我是京中有名的花魁
侯爺說要娶我,一年又一年
直到他十里紅妝迎娶新歡,我素白衣裳送走血親
終于看透,上位者的愛與承諾如此輕巧
再次靠在他懷里,聽著他繾綣的話語
我笑了笑:我不等你了
連川柏的婚期定下了,那日他差人送來一枚同心結,告訴我待大婚完成,就找機會納我為妾,永結同心,兩不相疑。我收下了東西,卻沒有差人回信。
永結同心,一顆心可以拆成多少份,與多少人永結呢?厚此就會薄彼,人總有偏愛。從前我總是被厚愛的那個,春風得意,但那只是從前。
門外竊竊私語,不時傳來刺耳的譏笑:“都傳那侯爺和太傅嫡女好事將近,你猜,那位會怎么收場?”
“還能怎么收場,太傅女尊貴,哪容得她玷污侯府門楣?”
“花魁換選將近,這次沒了侯爺支持,怕是她收不了場?!?/p>
小嫦正替我描眉,聞言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這些碎嘴子,我出去教訓教訓她們?”
我搖頭:“不,請她們進來?!?/p>
鑲金銅鏡擦得锃亮,神仙閣又名“銷金窟”,銀子流水似的灑下來,我做了三年花魁,更是一曲紅綃不知數(shù),不服氣的人不少。
兩個小丫頭微微欠身:“白姐姐有何指教?”
更漂亮那個看著面生,滿臉不服氣。女子入選神仙閣不易,自是有一番心高氣傲。
“祈媽媽一向嚴苛,不知道給你們評了什么品級?”我問。
那丫頭聞言抬頭,語氣高傲:“自然是甲等?!?/p>
我點了點頭:“甲等,不錯。”
見我反應平平,丫頭語氣有些惱怒:“白姐姐久不參與評級,想必不知道如今評甲等有多難,百余藝伎不過十名甲等。不是誰都有姐姐這樣的氣數(shù),日日閑度還受著無功之祿。”
說罷環(huán)顧一圈屋中陳設,酸氣十足:“若沒有我們這些藝伎日日賣藝接客,姐姐還能如此奢靡度日么?!”
連川柏不喜歡我見其他客人,他不來的日子里我確實清閑。倒難怪丫頭說我日日閑度,我已經(jīng)將近一月未見連川柏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我笑了笑:“你倒辛苦,日日接客,不知一月流水是多少呢?”
聞言丫頭更是傲然,她手指比劃了一個數(shù)字,隨后一指我倨傲道:“姐姐這一身綾羅綢緞想必也有我的功勞,只可惜遍身羅綺者,不是養(yǎng)蠶人。”
“侯爺也有月余沒來神仙閣了,想必是新鮮勁過了,姐姐還是想想自己將成棄婦,殘花敗柳,如何收場?”
她挑釁不止,這些年想踩著我上位的人太多,我并不惱。
“這個數(shù)放到尋常百姓人家確實不少,但放神仙閣里不過是九牛一毛。”
我抬起手,花汁染的指甲鮮紅,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也不過是你那些苦苦討好的恩客擠破了腦袋想送進我牡丹院的小小心意?!?/p>
“這月侯爺沒來,我院里流水確實不多,不過是你的十倍罷了?!?/p>
不等她反應,祈媽媽輕輕敲門打斷:“侯爺來了,在牡丹院等你。”
丫頭臉色漲紅,竟招呼也不打,轉身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