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黎梨怎么也沒想到,向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蘇久安,竟會有反駁自己的一天。
她嘴角微抽,眼神中瞬間染上一絲不悅。
“蘇久安,你發(fā)什么瘋?”
“章澤是你大學同學,同學之間相互幫襯不是應該的嗎?你怎么變得這么小心眼、這么惡毒!”
黎梨當著章澤的面,對蘇久安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一旁看戲的章澤,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得意笑容,那神情仿費在向蘇久安宣告:
只要他章澤一出現(xiàn),蘇久安就什么都不是!
蘇久安只覺心頭發(fā)脹,明明打算要放下了,可當親眼看到心愛的女人如此維護另一個男人,那曾經(jīng)被刻意掩埋的心痛,還是如潮水般洶涌襲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一直以為,黎梨是最懂自己的人,卻沒想到,在她眼中,自己竟成了一個心胸狹隘、惡毒不堪的人。
怪不得她會怨恨自己,認為是自己破壞了她和章澤的感情。
蘇久安沉默著,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黎梨見狀,愈發(fā)煩躁起來,臉上還隱隱透著一絲猶豫。
章澤察覺到黎梨情緒的變化,適時地扯了扯她的衣角,輕聲說道:“小梨,你們別吵了,我再去別處找找房子住吧?!?/p>
本來就巴巴盼著章澤回來的黎梨,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又哪里舍得放他離開。
她沖著蘇久安撇了撇嘴,賭氣似的拽著章澤就往樓上走,邊走邊說:“阿澤,別管他,先帶你去看看你的臥室?!?/p>
蘇久安看著兩人并肩上樓的背影,只覺心中一陣鈍痛。
曾經(jīng),黎梨無數(shù)次對他說,這個家是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小天地。
可如今,章澤一出現(xiàn),一切就都變了!
情緒波動之下,蘇久安本就還沒好的胃又開始隱隱作痛。
想起醫(yī)生的囑咐,他走進廚房,打算下點面條墊墊肚子。
恰好此時,黎梨從樓上下來了??吹教K久安在廚房忙碌,那孤單落寞的身影,不知為何,讓她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鬼使神差秀,她朝著蘇久安走了過去。
“你知道錯了就好。阿澤不吃香菜,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就給阿澤做頓飯,權(quán)當給他接風洗塵。”
“你可別忘了,他最愛吃藍莓山藥?!?/p>
這時,章澤慢悠悠地走了過來,聽到黎梨的話,眼中飛快閃過一絲得意。
“小梨,沒想到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記得我愛吃什么?!?/p>
黎梨含情脈脈地看著章澤,柔聲道:“我怎么會忘記呢?!?/p>
看著兩人郎情妾意,蘇久安胃里一陣翻江倒海般的抽痛。
他從小就對山藥過敏,十三歲生日那年,黎梨送給他一盒山藥酥。
蘇久安為了不辜負她的好意,硬著頭皮吃了幾塊,結(jié)果當場休克,被 送進了醫(yī)院。
至今,他都清晰地記得,當時趴在病床前,黎梨抱著他放聲大哭。
“蘇久安,你不許死,我發(fā)誓再也不讓你碰山藥了!”
看到她哭,蘇久安也是一陣揪心的痛,他輕輕牽起她的手,哄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只是他沒想到,真愛也瞬息萬變。
蘇久安此刻已經(jīng)鐵了心要離開,他清楚,從此以后,黎梨和誰在一起,都與他再無關系。
于是,他強忍著內(nèi)心的刺痛,一聲不吭,默默拿起山藥,開始削皮,哪怕雙手已經(jīng)因為過敏開始發(fā)癢,他也渾然不顧。
誰知,一直站在一旁的章澤突然走上前,假惺惺說道:“久安,我?guī)湍悖 ?/p>
蘇久安下意識地往后一躲,慌亂之中,手中的刀尖不知何時突然轉(zhuǎn)向章澤,一下劃傷了他的手掌。
“嘶!”
聽到動靜,黎梨連忙回頭,看到受傷的章澤,瞬間火冒三丈。
“蘇久安,你做事能不能長點心?趕緊給章澤道歉!”
蘇久安整個人都懵了,他也不明白怎么會突然傷到章澤。
但此刻,他不想深究,只壓抑著內(nèi)心的痛苦,向章澤道歉。
“對不起!我......”
“行了!”
黎梨根本不給蘇久安把話說完的機會,急切地說道,“阿澤,我馬上帶你去醫(yī)院,可千萬別留疤?!?/p>
說著,她拉著章澤,風風火火地離開了家,去醫(yī)院包扎傷口。
隨著那聲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響起,蘇久安呆立在廚房中,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明明受傷的是章澤,可他的心卻像是被萬箭穿心,痛得難以自抑。
蘇久安強忍著胃部的絞痛,艱難地把已經(jīng)冷掉的面條吃下。
夜晚,他躺在床上輾轉(zhuǎn)難眠。沒過多久,因為觸碰了山藥,他渾身開始起紅疹,又癢又難受。
因為沒吃藥,他整個人昏昏沉沉。
直到半夜,他的情況才稍微好了些。他強撐著起來,打算去客廳倒杯水喝。
路過書房時,他發(fā)現(xiàn)里面亮著燈。
透過虛掩的房門,他看到黎梨正嬌柔地依偎在章澤懷里,語氣輕柔。
“阿澤,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p>
“我和蘇久安就是逢場作戲,蘇家破產(chǎn),都是我在背后動的手腳,誰讓他們蘇家父子當初那么欺負人......”
盡管之前在客戶群里已經(jīng)知曉蘇家破產(chǎn)與黎梨有關,但此刻親耳聽她親口承認,蘇久安還是覺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