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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他的視線中,顧謝池發(fā)了瘋。
狂躁而來的大力讓他掙扎開來便朝著我的背影追過去。
眼見離我越來越近,他忍不住勾唇,滿是欣喜。
可很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他也被一對護衛(wèi)重新攔了個徹底。
擦掉臉上的水后,顧謝池睜開了眼。
只見,已經(jīng)身體大好周父正沉著臉盯著他,眼底滿是厭惡。
他心里的一絲僥幸也徹底熄滅。
原本再見到人時,他是有些高興的,因為周父從前很喜歡他,總是對他和顏悅色。
可此刻周父冰冷的眉目讓他知道,他印象中的男人之所以和顏悅色,是因為:周稚棠喜歡他。
因為她喜歡他,所有人才喜歡他,他才有優(yōu)越的特權。
但如今,一切都沒有了。
“岳父......”他沙啞著嗓音開口,卻在下一瞬被摁著跪倒在地上,威嚴的聲音也自頭頂落下。
“你該叫我周家主?!?/p>
“我的女婿,叫沈青碩,是三年一度的狀元探花郎,你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攀附的?!?/p>
“而你顧謝池,更加不配?!?/p>
想到自己打聽出來顧謝是為了別的女人而傷害女兒的事情,周父幾乎氣到想殺人。
可他知道,死,太簡單了。
他想讓自己的女兒為他守寡痛苦一輩子,那他也該在窮困潦倒中與愛人相看兩厭,恨對方去死。
于是,周父笑瞇瞇開口,眼睛滿是凜冽:“既然我女兒這一片真心和童養(yǎng)夫的位置你不要,那你以后便去做雜役處的奴役吧?!?/p>
“我女兒說的我也同意,就將你喜歡的那個賤婢許給你,你們可要,好好活著,恩愛到老?!?/p>
“同樣的,本家主希望,你們可以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為周家創(chuàng)造價值。”
“畢竟是花錢買來的奴才,不物盡其用,便是浪費了?!?/p>
“我看,以后你們就去刷夜桶吧?!?/p>
聞言,顧謝池一征,瞳孔瞬間收縮。
想到那一切,養(yǎng)尊處優(yōu)了一輩子的他止不住搖頭,眼底滿是屈辱。
他不愿意,周父卻笑:“愿不愿意,由不得你。”
“而你既然想讓我女兒為你守寡做尼姑,那我便打斷你的第3條腿,讓你一生為我女兒守節(jié)?!?/p>
“這樣,也算對得起她10年的錯愛。”
似乎怕顧謝池抗拒,周父不經(jīng)意間嘲諷:“你也別覺得本家主過分,畢竟,我可不會眼盲心瞎到錯認恩人,還要傷害恩人?!?/p>
似是而非的話落下,顧謝池心口動蕩,而這期間,有護衛(wèi)發(fā)了狠般斷了他的命,根子。
劇痛襲來,顧謝池慘白著臉色趴在地上,卻顧及不得疼痛,而是抬頭冒著冷汗質(zhì)問:“什么叫認錯恩人?”
他心慌,渾身都疼到顫,栗,心更是越來越不安。
而下一瞬,便有一把鐵錘重重敲在心上,砸的他呼吸都停了。
因為,周父說:“你不會以為,一個月幾兩月銀的小丫鬟,能夠隨手拿出一千兩去贖路邊一個小乞丐的母親吧?”
有些話,周父點到為止,在嫌棄的看了一眼顧謝池后,他連連擺手:“快送走,快送走,今日可是我閨女的大喜日子,他這樣晦氣的東西,可不能出現(xiàn)?!?/p>
話落,周父笑著去看女兒的婚禮,而顧謝池則因為劇痛眼前昏昏沉沉。
可哪怕痛到如此,他也不敢閉眼,只強迫自己用盡全身每一分力氣爬著向前。
回想過去,他狠狠咬唇,任由血液從唇瓣落下,滴落在土壤之上。
前世,他家族敗落,母親被人賣進青,樓侮辱致死。
他跪在門前苦苦哀求,只想要母親的尸體卻被要挾拿出一千兩,不然,他們就燒了母親的尸體。
而走投無路間,白薇從天而降,拿出了那一千兩。
那時她說:“這是我所有的積蓄了,全部給你,你以后一定要記著我的好。”
“對了,你看一下那邊,那是我家小姐,我在周府當值做丫鬟,叫白薇。”
因為他的話,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馬車,同打招呼的周稚棠對上了視線。
他沒想到他是在和他打招呼,只聽信白薇的話,因為在叫她回去。
因為感激,他滿心滿眼都是白薇,完全沒有深思,這1000兩她能不能拿得出來。
在而后的幾次偶遇里,他聽白薇說:小姐對她不好,讓他進府陪她。
于是,他,進一群孩童中優(yōu)越表現(xiàn),被挑中成了小姐的童養(yǎng)夫。
因為發(fā)誓一輩子只愛自己的恩人,護她一生,他開始接觸周稚棠,哪怕他不喜歡她,也要拿捏她的心為白薇謀取好處。
甚至,肆無忌憚的利用了她一年,兩年,十年,還有前世的一輩子......
他想,自己可能永遠都不會后悔做這些。
而原本,他也只后悔沒能挽回我的心,可如今,真相卻反噬的猝不及防。
他從來沒有想過,白薇根本不是他真正的恩人,而她那些似是而非的話,是在冒領周稚棠的功勞。
可偏偏他看不清楚,將這虛假的恩情放在心上,對白薇予索予求,為她害了周稚棠的一生。
此刻,他終于明白,他真正的恩人是,他真正該喜歡該愛的,該護一輩子的人是:周稚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