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百葉窗在辦公桌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沈墨白盯著那張泛黃的名片,指尖在"23號助理"幾個字上來回摩挲。電話突然響起,來電顯示"林晟"。
"又發(fā)現(xiàn)一具微笑尸骵。"法醫(yī)的聲音透著疲憊,"這次是退休警察,檔案室的老周。奇怪的是...他的尸檢報告十年前就被人預簽了。"
市局檔案室位于地下室三層,需要刷三道門禁卡。沈墨白用林晟給的臨時通行證通過前兩道門,卻在最后一道金屬門前被攔住了。門禁系統(tǒng)顯示屏閃著紅光:"權限不足,需二級以上警官陪同"。
"找誰?"身后傳來冷冽的女聲。蘇雯警官的制服筆挺,腰間配槍在燈光下泛著藍光。她掃了眼沈墨白的臨時證件,突然壓低聲音:"為了老周來的?"
沒等回答,她就刷卡打開了最后一道門。檔案室里彌漫著紙張霉變的氣味,排列整齊的金屬柜上貼著年份標簽。蘇雯徑直走向1990-1999區(qū),從架子上抽出一本厚重的登記簿。
"老周負責整理舊案卷,昨天突然申請調閱94年的封存檔案。"她快速翻到特定頁,指尖停在某條記錄上:"晨星療養(yǎng)院火災事故調查報告,編號9417。"
沈墨白呼吸一滯。這個編號與23號實驗體、17%成功率等數(shù)字詭異吻合。當他伸手去拿檔案盒時,蘇雯突然按住他的手:"你知道為什么我能認出你嗎?"她翻開自己的警官證,內頁夾著張剪報——1994年6月17日的《晨星日報》,頭版照片里站在院長身后的年輕醫(yī)生,與沈墨白長相一模一樣。
"這是我父親最后的案件。"蘇雯的聲音微微發(fā)顫,"他追查療養(yǎng)院非法實驗,在火災前一天失蹤了。"她抽出檔案盒,里面只有一張泛黃的紙條:"證據(jù)轉移至第七病棟,鑰匙在23號手中"。
檔案室角落的復印機突然自動啟動,吐出一張紙。沈墨白撿起來,發(fā)現(xiàn)是份殘缺的尸檢報告,死者姓名被墨水涂黑,但尸骵特征描述與最近的微笑尸骵完全一致——而報告日期是1994年6月16日。
"這不可能..."蘇雯臉色煞白,"這份報告比死者死亡時間早了整整二十年。"
沈墨白用手機拍下報告,閃光燈亮起的瞬間,他注意到檔案架玻璃反射中,有個穿白大褂的人影站在他們身后。但轉身后,空蕩蕩的檔案室只有排氣扇在嗡嗡作響。
"最近五年的類似案件都在這里。"蘇雯拉開另一個抽屜,取出五份薄得異常的檔案袋。每份都缺少關鍵頁:尸檢報告、現(xiàn)場照片、物證清單。但沈墨白注意到一個共同點——所有案件編號都包含"17"這個數(shù)字。
當他們檢查最后一個檔案袋時,一張照片從夾層滑落。照片上是年輕的蘇雯父親站在療養(yǎng)院門口,身旁的助手正舉起某個金屬裝置——正是沈墨白夢中見過的記憶提取設備。照片背面寫著:"植入進度23%,受體穩(wěn)定性測試失敗"。
"我父親從不拍照。"蘇雯的手指顫抖著撫過照片,"他說相機...會偷走人的記憶。"
檔案室的燈光突然閃爍,某種高頻噪音從通風管道傳來。沈墨白感到一陣眩暈,眼前閃過陌生畫面:自己穿著白大褂,正將照片塞入檔案袋。這個閃回如此真實,他甚至能聞到當時檔案室的灰塵味。
"還有更奇怪的事。"蘇雯打開電腦,調出內部系統(tǒng),"所有涉案人員的值班記錄顯示,他們死亡當天都在休假。"她放大監(jiān)控截圖,"但停車場錄像證明他們確實來上班了。"
沈墨白湊近屏幕,突然僵住——每段錄像的角落里,都有個模糊的人影站在監(jiān)控死角,手腕上戴著顯示百分比的手表。當蘇雯切換到下個視頻時,那個人影似乎...抬頭看了攝像頭一眼,露出與沈墨白完全相同的臉。
電腦突然藍屏,紅色警告框彈出:"記憶存取中...24%完成..."。蘇雯強行關機,卻發(fā)現(xiàn)主機箱燙得嚇人,像是連續(xù)運轉了數(shù)天。
"我們得去現(xiàn)場看看。"她撕下登記簿上的一頁塞進口袋。就在這時,檔案室深處傳來金屬碰撞聲。蘇雯立即拔槍警戒,但搜查后只發(fā)現(xiàn)一個倒下的檔案架——正好是存放94年案件的那個架子。
散落的文件中,沈墨白撿起張被燒焦邊緣的紙片。上面是手寫的實驗日志:"6月17日,23號實驗體出現(xiàn)記憶反流現(xiàn)象,開始回憶植入過程。緊急方案:激活17號受體..."署名是陳博士。
當他們準備離開時,沈墨白注意到門禁系統(tǒng)的顯示屏變了。原本的"正常運作"提示變成了"記憶存取模式已啟動",下方進度條顯示23%。更詭異的是,系統(tǒng)顯示的當前日期是1994年6月17日。
"等等。"蘇雯突然拉住他,指向頂級角落的監(jiān)控攝像頭。鏡頭里顯示的檔案室畫面中,有兩個模糊的人影正在翻找文件——但那不是他們現(xiàn)在站的位置。
電梯下到一樓時,接待處的老警察驚訝地看著他們:"蘇警官?你不是請假去參加父親喪禮了嗎?"蘇雯臉色瞬間慘白——她父親已經(jīng)失蹤二十多年了。
走出市局大樓,沈墨白的手機收到條短信:"檔案室灰塵會暴露所有秘密。今晚9:30,帶鑰匙來。"發(fā)件人號碼與陳博士名片上的一模一樣。
夕陽西下,沈墨白站在診所窗前,將今日所有發(fā)現(xiàn)排列在一起:殘缺的尸檢報告、蘇雯父親的照片、23%的進度條。當把這些資料按時間順序排列時,一個可怕的模式浮現(xiàn)了——每起命案都發(fā)生在記憶存取進度增加1%后的第17小時。
電腦突然自動開機,屏幕上跳出個視頻窗口。模糊的畫面中,穿著白大褂的"沈墨白"正對著鏡頭說:"當你看到這段錄像時,說明記憶反流已經(jīng)超過23%。記住,第七病棟的鑰匙在..."視頻突然中斷,最后定格畫面是對方舉起一把黃銅鑰匙——與沈墨白口袋里的一模一樣。
窗外,暮色中傳來救護車警笛聲。沈墨白拉開窗簾,看見對面屋頂上,那個神秘觀察者再次出現(xiàn)。這次他手里的寫字板寫著:"受體17號記憶喚醒進度:25%"。當沈墨白抓起望遠鏡時,人影突然指向遠方——城郊方向升起滾滾黑煙,正是晨星療養(yǎng)院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