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場一角。
柳如嵐瞪圓了眼睛,盯著江遲掌心那個黑色小愛心看了好幾秒,突然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這算什么簽名?季淮你這癖好有點特殊?。 ?/p>
她笑得前仰后合,直到余光瞥見季淮微微瞇起的眼睛。
糟了!
柳導立刻像被掐住脖子似的,硬生生把笑聲咽了回去。
差點嗆到。
開玩笑。
好不容易請來的。
再被自己氣走了可不劃算!
“咳咳咳!那什么...既然你們已經(jīng)認識了,我就不多介紹了?!?/p>
她迅速轉(zhuǎn)移話題,“來,我給你們講講今天要拍的內(nèi)容。”
她掏出劇本,語氣突然變得正經(jīng):“《熱夏》講述的是一位知名畫家歸國參加母親婚禮,卻與那家人桀驁不馴的兒子意外擦出愛情火花的故事?!?/p>
說到“愛情火花”時,柳如嵐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
“雖然結(jié)局是悲劇,但過程……”她故意停頓,“非常激烈?!?/p>
柳如嵐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瞥著面前兩個男人。
心里已經(jīng)忍不住開始代入……
啊啊啊啊!
如果這片子由這倆人主演,那肯定是BE美學天花板!
可惜,能說動季淮獻出自己雙手已經(jīng)花了她九牛二虎之力。別的就更難了。
唉……
柳導內(nèi)心一片惋惜。
江遲聽得入神,目光不自覺地飄向季淮。
令他驚訝的是,季淮只是單手插兜站在那里,神色平靜得像在聽天氣預報。
他居然一點都不反感?
季淮忽然側(cè)目,恰好捕捉到江遲未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四目相對的瞬間,江遲呼吸一滯。心跳聲大得仿佛整個片場都能聽見。
而季淮只是淡淡掃了他一眼,就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
全程圍觀的柳如嵐在心里“嘖”了一聲。
果然好看的人都有特權?
她太了解季淮了。
這人雖然性取向特殊,但眼光刁得很。
能讓他多看兩眼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除此之外。
季淮最煩別人眼睛都不眨的盯著他看。
可如今,當眾被人這么直白的盯著,竟然沒覺得厭煩。
嘿,稀奇啊稀奇。
“今天要拍的片段就一個鏡頭,就是在浴室里情濃互相拉扯的時候,把手往玻璃上撐一下?!?/p>
柳如嵐找了個沒處理過的透明玻璃門,親自演示了一下。
一只手覆蓋在另外一只手上。
手心貼著手背,十指緊扣!
“就像這樣?!?/p>
她將右手輕柔地覆在左手手背上,十指如藤蔓般糾纏交錯,指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這個動作被她演繹得既曖昧又克制,仿佛在演繹一場無聲的纏綿。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自行想象一下。就是情到濃時那種本能的肢體表達。我說的夠直接了吧,沒問題?”
季淮面無表情地頷首:“可以?!?/p>
他目光平淡的掃過江遲,后者正盯著自己的鞋尖,耳尖卻悄悄染上一抹紅暈。
江遲的腦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某些限制級畫面,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咳......”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死死釘在地板上,仿佛那里突然出現(xiàn)了什么絕世珍寶。
柳如嵐看著兩人的反應,拍了拍手:“放心,我已經(jīng)按照保密協(xié)議清場了?!?/p>
她歪頭打量著他們,“要不......我們先試一條?”
江遲低著頭,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一樣乖巧:“好、好的”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江遲的耳根很紅。
季淮看了他一眼,突然開口:“你很緊張?”
“沒、沒有!”
江遲條件反射地挺直腰板,“就是……第一次拍這種戲...”
季淮輕輕“嗯”了一聲,語氣難得緩和:“放松點,只是手部特寫?!?/p>
柳如嵐看著兩人互動,眼睛越來越亮.
這化學反應!
不拍個完整版簡直是暴殄天物啊啊啊啊——
……
他們走到一扇被預先處理過的玻璃門前。
水蒸氣在表面凝結(jié)成細密的水珠,模糊了內(nèi)外視線,只留下朦朧的磨砂質(zhì)感,連人影都只能隱約辨出輪廓。
柳導坐在監(jiān)視器后,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銳利地掃過兩人,隨即揚聲道:“來!各就位!準備——開始!”
江遲低著頭,視線死死盯著自己的鞋尖,像是要把地面盯出個洞來。
他機械地跟在季淮身后。
直到對方突然停下腳步,他差點一頭撞上去。
季淮側(cè)身,目光落在他泛紅的耳尖上,似笑非笑地問:“你在前面,還是我在前面?”
“啊……”
江遲的腦子瞬間炸開,滿屏彈幕瘋狂滾動——
“他在說什么?”
“這是能直接問的嗎?”
“啊啊啊啊啊,我已經(jīng)不純潔了!”
他喉結(jié)滾動,嘴唇張了又合,愣是擠不出一個完整的音節(jié)。
季淮低笑一聲,嗓音里帶著幾分揶揄:“別緊張啊?!?/p>
他微微傾身,語氣輕飄飄的,“之前找我要簽名的時候,不是挺膽大的?”
江遲猛地抬頭,正對上季淮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瞬間像被燙到似的移開視線,聲音虛浮地反駁:“我、我沒緊張!”
可尾音卻微微發(fā)顫,連他自己都覺得毫無說服力。
“哦?!?/p>
哦什么哦!
哦完我更慌了!
江遲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慫什么慫!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別人求都求不來,你居然在這兒當木頭?!
季淮倒是不急,甚至有點興致缺缺。
對手要是連情緒都進不去,那這場戲就算演了也是干巴巴的,沒意思。
可讓他意外的是,眼前這個叫江遲的年輕人,調(diào)整狀態(tài)的速度快得驚人。
只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肩膀微微繃緊又緩緩放松,像是把所有的雜念都壓了下去。
再抬眼時,眼底已經(jīng)沒了方才的慌亂,反而透著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坦蕩。
“您在前面吧?!?/p>
季淮眉梢一動。
……嗯?我沒聽錯吧?
這小子……
膽子不小啊,敢讓他在前面? !
他饒有興味地打量著江遲。
目光從對方微抿的唇,滑到那雙干凈得近乎執(zhí)拗的眼睛。
忽然覺得這場戲似乎沒那么無聊了。
半晌。
唇角微勾,季淮慢悠悠地應了一聲:“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