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漂泊驚濤駭浪中的孤舟,載著她駛向冰冷黑暗的深淵——秦府,活閻王秦執(zhí)的巢穴。
---秦府,深藏京城權(quán)貴聚居之地,外表并不張揚(yáng)。朱紅大門沉穩(wěn)厚重,
“敕造秦府”匾額透著一股內(nèi)斂威嚴(yán)。當(dāng)花轎從側(cè)門抬入,穿過重重庭院,
一種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如冰冷潮水無聲漫溢。不同于崔府書香浸潤的疏朗雅致,
秦府格局規(guī)整森嚴(yán)。庭院深深,回廊曲折,處處透著精心算計(jì)的距離感。
高大院墻隔絕外界窺探。廊下侍立仆役婢女,無論男女,皆低眉斂目,步履無聲,
動作精準(zhǔn)如同木偶。偌大府邸,除了腳步聲和遠(yuǎn)處隱約流水聲,安靜得詭異。
崔令儀被兩個依舊面無表情的仆婦引著,穿過垂花門,走過抄手游廊。青石板路光滑,
映著冬日午后慘淡天光。蓋頭遮擋大部分視線,
只能看到腳下有限地面和仆婦紋絲不動的裙裾??諝庵袕浡F木料、石料和冷冽熏香氣息,
像無形的手扼住咽喉。沒有刁難,沒有喧鬧儀式。
她被徑直帶到“新房”——府邸深處一座獨(dú)立院落正房。仆婦推開沉重雕花木門,
嶄新家具和錦緞被褥味道撲面而來?!罢埛蛉松院?,大人稍后便至。
”一個仆婦聲音平板無波。說完,兩人悄無聲息退了出去,輕輕合上房門。
“咔噠”一聲輕響。崔令儀僵立鋪著大紅錦緞的拔步床前。屋內(nèi)陳設(shè)奢華,
紫檀木家具泛幽暗光澤,多寶格陳列古玩玉器,織金地毯厚實(shí)柔軟。桌上龍鳳喜燭跳躍,
燭淚緩緩滴落,火光將滿室刺目紅映得更加濃烈,也映得她蓋頭下的臉愈發(fā)蒼白。
這華美新房,像精心打造的黃金牢籠。無處不在的寂靜沉甸甸壓在心口。
她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聲音,燭花爆開的細(xì)微噼啪聲。時間在死寂中流逝。
窗外天色由慘白轉(zhuǎn)昏黃,最后沉入墨藍(lán)。桌上紅燭燃去大半,燭淚堆積。長時間站立緊繃,
雙腿麻木僵硬,沉重鳳冠壓得脖頸酸痛欲裂。腹中空空,饑餓感襲來,
伴隨冰冷絕望啃噬最后支撐的力氣。就在她以為自己會站到天明時,門外終于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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