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哥離開的這三天，苗苗被我哥安排的助理照看得安然無恙。
它精神早就恢復了，活潑地在大平層里亂跑，明明是長毛貓，卻不怎么掉毛，很省心。
我剛到家就癱床上了，謝臨枝學我，苗苗也有樣學樣。
我手機響了，是茍由喊我喝酒，我婉拒，因為茍由這個人太能喝，經常趁我不清醒套話，呵呵。
我看著天花板，腦子里有了些想法，側頭問我哥∶“這幾天沒上班，有影響嗎？”
謝臨枝搖頭。他只是習慣上班，公司沒他完全能自己轉。
那太好了，“那明天再陪我一天?！?/p>
已經快晚上八點了，我想跟我哥喝酒，誘惑道∶“反正明天不上班，咱兄弟倆整點？”
“行?！?/p>
之前我就注意到了，謝臨枝家里有個大酒柜，我挑著貴的拿，拿了三瓶。
“你酒量怎樣？”我問。
我和我哥沒一起喝過酒，上學的時候喝要躲著他，現(xiàn)在突發(fā)奇想，又怕自己的酒量能給謝臨枝喝出個三長兩短。
“能喝一點點?！敝x臨枝答。
他的目光在我臉上奇怪地頓了頓，又收斂起神色。
那就是不錯了，我放下心。
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大部分都是我在說，謝臨枝聽，偶爾應答。
沒一會，我發(fā)現(xiàn)謝臨枝沒聲了。
我用手肘捅了捅我哥，也沒有反應，我轉頭看他，我哥低著眼，嘴唇緊抿著，像是在出神。
“哥，哥，哥？謝臨枝！”我搖了搖他。
被晃得迷茫的謝臨枝終于應聲∶“我在。”
他眼尾紅紅的，眼神也迷離，顯然不太清醒。
我無語，我哥的酒量還真就一點點，而且，不能喝為啥要在家擺那么大一個酒柜啊。
霸總不是都挺能喝的嗎？很奇怪，不容細思。
我把細思極恐的事情拋在腦后，開始異常地興奮。
“謝臨枝，謝臨枝？真醉了？”我點點他的鼻尖，看著面前安靜的高嶺之花，他的呼吸擦過我掌心，有些癢，也讓我生出些歪心思。
“嗯?！?/p>
回答得很坦然，我掐著他的下巴，挑了下眉?！巴嬲嫘脑拞幔俊?/p>
這是我撩妹慣用動作，也撩兄弟，陶銘說我這樣很帥。
果然，我哥也被我迷惑住了，他點點頭，那雙薄情眼此刻濕漉漉地看著我，眼神竟有些期待。
事情順利地不像話，我哥也乖地也不像話，那就別怪我問出驚人的問題了。
……
我絞盡腦汁∶“談過戀愛沒有？”
“……”
我哥靜了一會就撇開眼，我懷疑他是在害羞，他道∶“沒有。”
“那有喜歡的人嗎？”
“……”
我知道這些問題似乎不夠驚人，但我只想知道這個嘛。
見我哥沉默，我立即追問∶“不說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不回答？”
“我不想說?！敝x臨枝道。
“那就是有，靠。”
我氣得不輕，語言輸出∶“哪家的？我見過嗎？你這樣的老實青年很容易被壞人騙的。你告訴我，我?guī)蛶湍恪！?/p>
“被騙？”謝臨枝只注意到這個關鍵詞，但看起來并不在意，還動作優(yōu)雅地扯松了向來嚴謹?shù)念I帶。
怎么會有人醉了之后，聲音那么理智，又那么……色氣。
但我現(xiàn)在無暇研究這個，我重重點頭，一副情感專家的樣子，“嗯！哥你回憶回憶，你喜歡她是快樂多還是痛苦多？”
“痛苦。”
看看看看，我哥的表情是那么脆弱……我好心疼，到底是被哪個壞女人搞的？氣死我了。
“那她根本不喜歡你，你告訴我，她是誰，我去做掉她?！?/p>
“？”
我懊惱極了，今天就多余問，問了我還真不高興了，但要是不問，豈不是要一直被蒙在鼓里？
我認真地看著他，好聲好氣哄了幾句，試圖套出一些細節(jié)。
“什么時候認識的？”我試探道，又自己氣上了，“不會是我走那兩年吧，我靠?！?/p>
絕對是，我走之前謝臨枝潔身自好，身邊鬼都沒有，氣死我了。
我沉浸在無能狂怒中，而我哥卻在捕捉到某個字眼時用力拽住我。
他眼睛浮著瀲滟水光，那眼神看狗都深情，我聽見他近乎懇求的聲音，“別再走了好不好?！?/p>
謝臨枝不知想到了什么，睫毛都打濕了。
顯得可憐又執(zhí)拗。
“……”我沉默了，氣焰也被澆滅了。
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該高高在上，讓我像狗一樣乞憐；也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要流露脆弱，讓我憐惜他，不舍得離開他。
我低頭和謝臨枝對視，看他哭得梨花帶雨，強迫他看我，“真哭了？”
我望進的那雙眼睛，再也不是平常那般的死水，波濤洶涌，像把各種情緒糅合在一起。
再冷漠的人也會不可抑制地為他心軟，我放軟語氣∶“你當年要是跟我說這些話，也許我……”
我沒說完。
我哥點頭，認真地道歉，“我的錯?！?/p>
我是一個不容易接受別人道歉的人，曾經最好的朋友欺騙我，我轉頭就走。但我哥不是別人，而且當年那件事，大錯特錯的人是我。
“那你當時為什么不說，要面子？”我問。
這次謝臨枝沉默了很久，久到我都要以為他不會說了，剛要作罷，謝臨枝卻仿佛終于下定某種決心，“因為那時我覺得，你走了或許比待在這里開心。”
至少在這些年私家偵探帶回的相片和視頻里，謝遼都是笑著的。
盡管他在和其他人親吻、曖昧。
“……你那偵探不靠譜……”我急忙解釋∶“況且誰會在大街上哭，我雖然是神經病，但也還是有一點點要臉的。”
“不是神經病。”我哥趕緊反駁。
我笑了∶“也就你不覺得……”
“總之，我還是……在你身邊的時候最開心?！?/p>
“嗯?！?/p>
真的，離開他的日子雖然去夜店不用再膽戰(zhàn)心驚，也沒有門禁，自由得要死，但也空虛地要死。
多少美女帥哥都比不上謝臨枝一個。
我思維發(fā)散地想，想著想著就想到了奇怪的地方。
“我也可以提問嗎？”謝臨枝道。
“不行?！蔽揖芙^，想法卻被他打散了。
“這不公平，我要問。”謝臨枝難得執(zhí)著，我只能行行行地答應，醉鬼嘛，慣一下。
右手腕被捉住，我哥的手在某處細細摩挲，“這里，祛的時候疼不疼？”
那里曾經有道疤，特別猙獰丑陋，是我發(fā)瘋自己割的。
“……不疼，而且祛得很干凈，對吧？都看不太出來了?！?/p>
我給我哥擦眼淚，忽然也有點想哭，但只有一點點，現(xiàn)在我和我哥的氣氛很怪，又說不上哪里怪。
“那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蔽覜]忘這個，并且不依不饒。
“這么重要？”謝臨枝反問。
他好愛反問。
我理直氣壯，“當然重要。如果你叫那個壞女人哄騙走了，誰還我漂亮哥哥？”
“放心……沒有壞女人?！敝x臨枝輕輕道∶“……我不喜歡除你以外的人?！?/p>
“……嗯？這句話好怪，像突如其來的告白？”
我重復了一遍，頃刻后理解，摸摸他的眼尾，好漂亮?！暗乙材芏阆氡磉_的意思……哥，我今天才知道，原來咱倆的兄弟情這么深……”
我長篇大論，我很擅長寫小作文，但謝臨枝聽一半撐不住睡著了。
我沒有生氣，只是欣賞了會兒我哥的絕美睡顏，咔嚓拍下來，發(fā)朋友圈。
AAA泥巴批發(fā)謝哥∶我哥今天說他離不開我。[黃豆人哭哭][黃豆人哭哭][黃豆人哭哭]
陶銘∶TD。
胡鵬∶看見右上角的酒瓶了，喝醉的人說話通常不可信。
茍由∶？？？你倆喝酒居然不帶我？？？？
張少∶感謝萬能的朋友圈，沒想到謝總在家這么平易近人。
謝遼啪啪打字回復胡鵬∶酒后吐真言，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