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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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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十三眉頭緊鎖,盯著陳七問道:"周知州和周秉仁可曾提過這密室的事?"

陳七搖頭:"主上,他們只說林大夫生前可能藏了些要緊的東西,讓我暗中尋找。他并不確定林大夫就一定有他的罪證。"

王十三若有所思,他環(huán)顧密室,看著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心中疑竇叢生。一個大夫,就算醫(yī)術再高明,診金再豐厚,也不可能積攢下如此驚人的財富。

"陳七,你可知道林大夫的來歷?"

"回主上,小人只聽說林大夫是幾十年前來的潞州,一來就開了間醫(yī)館,專治疑難雜癥。"陳七回道

他忽然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問陳七:"周知州和周秉仁可曾提過林大夫的死因?"

陳七猶豫了一下:"小人聽說,林大夫是突發(fā)急病去世的。但......"

"但什么?"

"但小人曾聽大德魁的攔柜頭說過,林大夫去世前,周知州曾去拜訪過他......"

王十三心中一震。難道林大夫的死,另有隱情?

王十三望著滿室的金銀珠寶,眉頭緊鎖。這些東西燙手山芋還燙手。他雖能讓陳七忠誠,但搬運如此多的財物,單靠兩人之力顯然不夠。

"陳七,"王十三轉(zhuǎn)身問道,"你在大德魁多年,可知道潞州有什么可以藏東西的隱秘地方?"

陳七思索片刻:"回主上,這九里莊外有一處義莊,是大德魁早年用來囤積私鹽的。不知因何原因就棄用了。但地窖還在,入口隱蔽,知道的人不多,平時沒人去。"

王十三眼前一亮:"帶路!"

兩人趁著夜色,將密室中的金銀珠寶分批運往義莊。王十三讓陳七找來輛破舊的板車,上面堆滿稻草做掩護。每次只運一小部分,以免引人懷疑。

搬運過程中,王十三發(fā)現(xiàn)密室中有個暗格,里面放著幾套大德魁的伙計服飾。他靈機一動,讓陳七換上衣服,自己則扮作腳夫。這樣一來,即便被人看見,也只當是大德魁在運貨。

"主上英明。"陳七贊嘆道,"大德魁經(jīng)常半夜運貨,這些鄉(xiāng)兵都習以為常了。"

就這樣,兩人忙活了整整三夜,才將密室中的財物等盡數(shù)運到義莊地窖。王十三又讓陳七找來些石灰和木炭,鋪在地窖里防潮。

"主上,"陳七提醒道,"這些財物放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大德魁的人雖然不常來,但保不齊哪天......"

王十三點點頭:"我自有打算。"

他讓陳七先去把甬道藥方抄一份給他送來,之后回去匯報在林大夫墳里沒有發(fā)現(xiàn),繼續(xù)在大德魁做活兒,暗中監(jiān)視周家的動向。自己則回到巡檢司,利用手里的“金光”干點大的。

寅時三刻,余吾巡檢司被濃稠夜色籠罩,青石板路覆著薄霜,踩上去嘎吱作響。王十三抬手解下泛著森冷光澤的玄鐵鎖子甲,隨意搭在廊柱上,內(nèi)襯的月白錦袍順滑垂落 ,衣角繡著的暗金云紋若隱若現(xiàn)。腰間玉墜雕琢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老虎,雖安靜懸于腰間,卻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凌厲的虎目在燈籠昏黃光線里仿若暗藏精光,尖銳的虎牙好似隨時準備撕開暗夜的偽裝。

弟兄們,今日查獲私鹽二十石,知州大人特賜酒肉犒賞,大伙敞開了吃!”王十三雙手穩(wěn)穩(wěn)端起酒碗,目光掃過眾人,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他特意從寶仙樓定的二十壇梨花白,散發(fā)著醇厚酒香,勾得當值的兵士們直咽口水。王十三不動聲色地將藏在袖中的迷藥抖落些許,融入酒液之中。

“這梨花白,需得用當季新雪融水,再取鎮(zhèn)中老井水泡上三晝夜。”王十三雙手穩(wěn)穩(wěn)執(zhí)起酒壇,輕輕搖晃,酒液撞擊壇壁,發(fā)出清脆聲響,琥珀色的液體在壇中翻涌,映出他那雙星眸微挑,眼角眉梢皆是不羈,“寶仙樓那掌柜,總念叨我這般做法是糟蹋了這瓊漿玉液?!?/p>

一旁的張二牛撓撓頭,憨笑著問:“大人,真有這么講究?咱平日里喝酒,可沒這么多門道。”

王十三嘴角一勾,調(diào)侃道:“二牛,你這牛飲之法,便是玉液瓊漿到了你嘴里,也品不出個味兒來?!北娙撕逍Γ瑲夥沼l(fā)熱烈。

王十三數(shù)著更漏,神色悠然,像是在等待一場好戲開場。眼見著七十四名兵士接連伏案,酣睡過去,他這才放下手中半碗未動的酒。

“得罪了?!蓖跏袜宦?,走向張二牛。他掀起張二牛的帽子,扯下掌心布條,掌心按住對方油膩的百會穴。張二牛忽然睜眼,眸子里泛著奇異金芒。

“主上?!睆埗5穆曇粝袷菑纳罹飩鱽?,帶著幾分木然。

王十三額頭沁出細密汗珠,卻有條不紊地挨個施術。月光灑落在他臉上,映出他專注又冷峻的神情。

就在他給第十八個人施術時,忽然聽見細微的動靜。他心頭一緊,迅速摸出腰刀藏在門后。待看清是醫(yī)兵張華在暗中窺視,他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張華,你竟沒暈?”王十三的聲音低沉,帶著壓迫感。

張華臉色煞白,強裝鎮(zhèn)定:“大人,我......我常年接觸草藥毒物,許是對這迷藥有了抗性?!?/p>

王十三冷笑:“既然如此,你可愿乖乖臣服,否則......”他手中腰刀寒光一閃,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張華猶豫片刻,緩緩跪地,聲音發(fā)顫:“愿聽大人號令。”可他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決絕,一只手悄然探入懷中,緊緊握住裝有烈性迷藥的小瓷瓶。

王十三并未完全放松警惕,余光始終留意著張華的動作。他繼續(xù)給剩下的人施術,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全身戒備。

施術結束后,王十三轉(zhuǎn)身面向張華,剛要開口,張華突然暴起,猛地將手中瓷瓶朝王十三臉上擲去,瓶塞飛脫,白色藥粉瞬間揚起。

“大人小心!”恰好趕來的陳七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出鞘,寒光劃過夜色。

王十三反應極快,側(cè)身一閃,避開了大部分藥粉。張華見一擊未中,轉(zhuǎn)身就跑。但陳七的刀更快,寒光一閃,利刃已貫穿張華的后背。

張華身體一僵,緩緩倒下,鮮血在青石板上蔓延開來。

“哼,竟敢算計我?!蓖跏浜咭宦?,眼中滿是厭惡,“陳七,把這收拾干凈?!?/p>

陳七應了一聲,迅速處理尸體。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并未打亂王十三的計劃,他整理了一下衣袍,繼續(xù)謀劃著接下來的行動,神色冷峻而堅定 。

待把眾人全部施術后,王十三對張二牛道:“今天下班后你替我去找徐吾鎮(zhèn)驛丞、稅課局大使、副使、里長、甲首、糧長、各家族長、各富商,就說我要明日要在和順齋宴請他們,我給你一百兩銀子把和順齋包下來,帶幾個弟兄看住不許其他人進入,我宴請時在外面警戒,聽我指揮?!?/p>

張二牛點頭稱是就下去了。

春分第一天,天色漸巡暗,王十三身著官服,在和順齋來回踱步,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在等待著今晚的貴客——徐吾鎮(zhèn)的官員富紳。錢萬貫是鎮(zhèn)上有名的富戶,家中田產(chǎn)眾多,商鋪林立,財富多得難以估量。而孫福作為糧長,負責稅糧的征收、解運至指定倉庫,雖無萬貫家財,但在地方上也頗有勢力,是個消息靈通的人物。

不多時,錢萬貫和孫福在張二牛的引領下走進了和順齋。錢萬貫大腹便便,身著綢緞長袍,腰間系著一塊價值不菲的玉佩,一舉一動都透著一股財大氣粗的勁兒。孫福則身形瘦削,眼神狡黠,一身青色布衣雖不華麗,但洗得干干凈凈,顯得精明干練。

“錢老爺、孫糧長,今日能請二位大駕光臨,王某深感榮幸啊!”王十三滿臉堆笑,迎上前去,熱情地招呼著。

“王巡檢客氣了,您相邀,我等豈敢不來?!卞X萬貫拱手還禮,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卻帶著幾分世故與疏離。

“就是就是,王巡檢平日里為咱們小鎮(zhèn)操持諸多事務,今日能與巡檢共飲,是我等的福氣?!睂O福也連忙附和道,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諂媚。

王十三客氣道:“哪里哪里,食其俸祿,應該的應該的。兩位快請進,我再等等驛丞他們?!?/p>

孫福兩人滿臉堆笑,先行進入,不一會兒,驛丞孫寺游和稅課局大使、副使兩人一道前來,四人寒暄一番后,便來到了擺滿豐盛酒菜的宴席前。桌上擺滿了珍饈美饌,酒香四溢,讓人垂涎欲滴。王十三率先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說道:“來,為了咱們小鎮(zhèn)的太平繁榮,也為了與諸位的情誼,干了這杯!”

錢萬貫、孫福等人也趕忙起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過三巡,氣氛漸漸熱烈起來。趙銘一邊給二人斟酒,一邊看似隨意地說道:“錢老爺,久聞您家大業(yè)大,在這鎮(zhèn)上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貴人家,不知州上具體都有哪些產(chǎn)業(yè)???”

錢萬貫聽到這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放下酒杯,拿起手帕輕輕擦了擦嘴角,說道:“王巡檢過獎了,也就是有幾畝薄田,開了幾家小鋪子,勉強維持生計罷了?!?/p>

“哦?錢老爺太謙虛了吧。我可聽說,您在潞州城南的那幾家綢緞莊,生意可是做得風生水起啊?!壁w銘笑著說道,眼神卻緊緊盯著錢萬貫的臉,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破綻。

“哈哈哈,趙巡檢消息還挺靈通。不過那幾家綢緞莊,也就是小打小鬧,賺點辛苦錢?!卞X萬貫打了個哈哈,試圖將話題帶過。

王十三見狀,也不再追問,轉(zhuǎn)而看向?qū)O福,說道:“孫糧長,您掌管著征收稅糧,對各家各戶的情況肯定了如指掌。您自家想必也有不少產(chǎn)業(yè)吧?”

孫福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說道:“王巡檢說笑了,我不過是個小小的糧長,能有什么產(chǎn)業(yè)。也就是家里有幾間祖屋,種了點地,勉強糊口而已?!?/p>

“孫糧長太客氣了。我聽說,您最近不是剛買了幾畝上田嗎?”王十三不緊不慢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這……這也就是為了家里人能有口飯吃,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睂O福的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開始閃躲,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王十三心中暗自冷笑,他知道這兩人都在隱瞞自己的真實產(chǎn)業(yè)。不過,他并不著急,好戲才剛剛開始。他再次端起酒杯,說道:“來來來,寺游兄,喝酒,喝酒!”

桌上十幾人又繼續(xù)推杯換盞,酒桌上的氣氛看似熱鬧非凡,但每個人的心里都各懷鬼胎。隨著時間的推移,錢萬貫和孫福漸漸有了醉意,說話也變得越來越含糊不清。

趙銘看著兩人的樣子,心中暗自得意。他悄悄地向房間外張二牛使了個眼色,張二牛心領神會,不一會兒,張二牛端著一壺新酒走了進來,給眾人的酒杯里都斟滿了酒。

“這是我特意讓人從京城帶來的美酒,二位一定要嘗嘗?!壁w銘笑著說道,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錢萬貫、孫福和孫寺游等人早已被酒精沖昏了頭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他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沒過多久,兩人便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不清。

“王……王巡檢,這酒……”錢萬貫話還沒說完,便一頭栽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孫福也緊跟著癱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趙銘看著昏迷不醒的眾人,臉上露出了笑容。他站起身來,緩緩走到錢萬貫身邊,拿掉錢萬貫的瓜皮帽,掌心掌心輕輕按在其百會穴上,同樣的操作對桌上其余人各來一遍,不一會兒眾人紛紛醒來。

王十三坐在房間藤椅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銅錢。"諸位。"王十三將銅錢拋在案上,我手頭有一百四十七口箱子,其中有金銀、有珠寶塑器,想換成會票,大家說說看法。"

話音未落,綢緞莊的趙掌柜已搶著開口:"主上!小人愿以市價九成收購!"

"九成?"糧行的錢東家冷笑,"趙掌柜這是趁火打劫啊!主上,小人愿出市價,外加兩成利錢!"

"主上,"當鋪的孫掌柜上前一步,"小人有個主意。不如將這些財物分批典當,再以死當轉(zhuǎn)賣。如此一來,既不會引人注目,又能......"

"放屁!"鄉(xiāng)紳李員外打斷道,"主上,不如這樣:小人認識幾個揚州來的珠寶商,專收前朝古玩。讓他們以'海外舶來'的名義收購,再轉(zhuǎn)手賣給江南富戶......"

王十三聽得暗自心驚。這些商賈的手段,一個比一個高明。他忽然注意到,站在角落的布商周掌柜一直沒說話。

"周掌柜有何高見?"

周掌柜上前行禮:"主上,小人以為,不如將這些財物分批存入各地錢莊,再以'匯兌'之名轉(zhuǎn)成會票。如此一來,既不會驚動官府,又能......"

王十三猛地站起:"你說什么?錢莊?"

周掌柜被嚇了一跳:"是......是啊。小人認識幾個錢莊掌柜,都是......"

"好!"王十三一拍桌案,"就這么辦!"

他心中暗喜。這些洗錢的渠道,讓我用用也未嘗不可.....

王十三吩咐驛丞孫寺游具體負責此事,命他暗中去把之前藏在義莊地窖的財物交于周掌柜處理,在其家中挖地窖,賬冊等物待他家挖好地窖后藏于他家地窖中,然后王十三詢問眾人如何控制屯留縣的富商。

錢萬貫率先開口:“主上,屯留縣林源在屯留縣絲織業(yè)可是一家獨大,手里攥著大量優(yōu)質(zhì)桑蠶貨源,他家綢緞靠著獨家織錦技法,在京城都很暢銷,賺得那叫一個多。要是咱們能把他拿下,整個潞州絲織產(chǎn)業(yè)不就盡在掌握了?”

綢緞莊的趙掌柜趙合嘴角掛著一抹笑意,“錢胖子,你這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林源那老狐貍,身邊護衛(wèi)成群,想動他可不容易。但他就一個寶貝女兒林繡娘,寵得跟什么似的。只要把林繡娘弄到手,還怕林源不乖乖聽話?”

孫福皺著眉頭,有些擔憂:“可林源家戒備森嚴,怎么才能把人弄出來?”

錢萬貫一聽,來了精神,搶著說道:“這我知道!之前我想娶林繡娘,沒少下功夫打聽她的事兒。林繡娘每日辰時去生谷寺禮佛,路線固定,轎夫會在山神廟碑前歇腳 ?!?/p>

王十三眼睛一亮,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孫福,你派人去準備一輛特制的獨輪車,等轎夫交接時,獨輪車能瞬間傾倒,把路堵死。我會安排幾個巡檢司的兵士喬裝成路人在附近,一旦堵路失敗,他們立刻用提前準備好的長繩,在道路兩端快速拉起障礙,繼續(xù)阻礙交通?!?/p>

看向錢萬貫,王十三繼續(xù)道:“錢胖子,你領著自家伙計扮成送水夫,推著底部有暗格的水車到嬌子后面,拿炮仗炸嬌子,把林家護衛(wèi)吸引過去。我會派巡檢司的兵士喬裝成小商販的兵士待命,要是你的炮仗點不著,他們立刻拋出藏在貨擔里的炮仗,制造響聲和煙霧引開護衛(wèi)。”

接著對趙掌柜趙合說:“趙掌柜,你準備一輛外觀普通的馬車,車廂底部設暗格,提前在暗格鋪上浸了迷藥的毛毯,這迷藥是用曼陀羅花和鬧羊花熬制,嗅之即暈。等林繡娘受混亂影響跑出,你派人把她抓入暗格,用毛毯一裹,藏進暗格,再鋪上正常的車墊掩蓋。我馬上安排巡檢司兵士隨車,若迷藥失效,直接用布袋將林繡娘套住,迅速捆綁控制。”

趙掌柜猶豫著問:“大人,要是行動被發(fā)現(xiàn),林家人多勢眾,咱們怎么脫身?”

王十三自信一笑:“我安排了周全的撤離計劃。首先,在混亂現(xiàn)場附近的屋頂安排兩個弓箭手,配備響箭,一旦有變故,射出響箭示警。同時,準備了誘餌,扮成林繡娘坐另一輛馬車往城東跑,吸引追兵,分散林家注意力。咱們的馬車則從南邊悄悄撤離,穿過桑樹林,繞路把人運到我的巡檢司。桑樹林兩側(cè)會有埋伏好巡檢司兵士,若遭遇阻攔,他們就用強弓壓制追兵,護送馬車離開?!?/p>

糧行的東家錢真正說道:“若林繡娘身邊帶有擅長追蹤的獵犬,我們即便撤離到桑樹林,也可能被迅速追上。”孫寺游自信一笑:“這個不必擔憂,驛館常有往來客商攜帶各類物什,硫磺粉和艾草不難籌備。在撤離途中,每隔一段距離就在路邊灑下硫磺粉,硫磺的氣味能干擾獵犬嗅覺。到了桑樹林,將艾草點燃,艾草的濃煙會進一步混淆獵犬的追蹤方向,為我們爭取足夠的撤離時間?!?/p>

王十三見商量的差不多囑咐其余眾人日后稱其少爺后便叫眾人散去準備。

行動當天,辰時剛到,林繡娘的轎子準時從林家大門抬出,朝著生谷寺方向穩(wěn)穩(wěn)前行。轎旁,一位身形矯健、眼神銳利的護衛(wèi)尤為顯眼,他便是林家重金聘請的高手——張武,據(jù)說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尋常數(shù)人都近不了他身。而護院總管陳風,看似面色如常地在隊伍前后巡視,可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落在那頂轎子上,那里坐著的林繡娘,是他藏在心底多年的愛慕之人。

“今日小姐出行,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若有異動,定要全力護得小姐周全!”陳風強壓下心底對林繡娘的關切,嚴肅地對身旁護院們叮囑道。

孫福帶著幾個伙計,推著特制獨輪車,早已在埋伏點附近候著。他們身著破舊衣衫,臉上蒙著一層灰,活脫脫就是普通運貨腳夫模樣。不遠處,巡檢司喬裝成路人的兵士們也各就各位,看似悠閑地在街邊晃悠,實則眼睛緊緊盯著林繡娘的轎子。

“都盯緊咯,等轎夫歇腳就動手!”孫福壓低聲音,對身旁伙計叮囑道。伙計們微微點頭,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觸發(fā)機關的繩索。

待轎夫在山神廟碑前歇腳時,孫福果斷觸發(fā)機關,獨輪車瞬間傾倒,裹著軟皮的實心木球滾落一地,噼里啪啦的聲響瞬間打破街道的平靜,行人們驚慌失措,道路被迅速堵死。林家的護院們瞬間繃緊神經(jīng),警惕地查看四周。

“怎么回事!都給我小心戒備!”陳風高聲喊道,手按刀柄,目光在人群中來回掃視,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下意識地靠近林繡娘的轎子。張武反應極快,迅速擋在林繡娘轎子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大聲喝道:“何方宵小,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滋事!若不想死,便速速退去!”

與此同時,錢萬貫領著弓兵扮作送水夫,小心翼翼地點燃暗格中的震天雷,隨著“轟隆”幾聲巨響,火光閃耀,鐵片、石子飛濺而出,巨大的沖擊力和聲響震得地面都微微顫抖。

“不好,有情況!”聽到動靜的護院們,大部分立刻朝后巷奔去。可張武卻不為所動,堅定地守在轎子旁,眼神如鷹隼般銳利:“你們?nèi)ゲ榭春竺?,這里有我守著小姐,定不讓任何人傷她分毫!”陳風猶豫了一瞬,他也想去后巷查看情況,可看著轎子中的林繡娘,終是咬咬牙,留了下來。

然而,意外突生。一個震天雷因火藥受潮,竟沒有爆炸。錢萬貫心中一緊,額頭上冒出細密汗珠。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他們回過神來,計劃可就敗露了!”一旁的弓兵焦急地說道。

錢萬貫咬咬牙,“快,按備用計劃,把藏在貨擔里的爆竹都拿出來!”

就在這時,巡檢司喬裝成小商販的兵士迅速圍攏過來,紛紛拋出藏在貨擔里的爆竹,噼里啪啦的爆竹聲再次吸引了護院們的注意力。但張武依舊保持警惕,只是分了些注意力去觀察后巷方向,口中喝道:“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賣弄!”陳風則全神貫注地守在轎子邊,眼睛緊緊盯著周圍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絲危險的跡象。

趙掌柜的馬車停在不遠處,車廂底部暗格中,浸著迷藥的毛毯早已備好,巡檢司兵士隱蔽在馬車周圍。林繡娘被混亂嚇得花容失色,在丫鬟的攙扶下跑出轎子。

“小姐,我們快回家!”丫鬟驚慌地說道。

林繡娘還沒來得及回應,趙掌柜見時機已到,一個眼神示意,巡檢司兵士迅速上前。可張武瞬間察覺,幾個起落便擋在眾人面前,三拳兩腳就將沖在前面的幾個巡檢司兵士打倒在地。

“想動我家小姐,先過我這一關!”張武怒目而視,大聲吼道。陳風也立刻抽出劍,與張武并肩而立,大聲道:“有我在,誰也別想帶走小姐!”此刻的他,眼神堅定,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護林繡娘周全。

“不好,這護衛(wèi)太厲害了!”有人驚呼。

千鈞一發(fā)之際,王十三帶著一隊同樣蒙面的巡檢司精銳趕到。王十三手持利刃,大喝一聲:“一起上!”眾人一擁而上,與張武、陳風等人展開激烈搏斗。此時,陳風才發(fā)現(xiàn),對方人數(shù)眾多,加上之前分散了部分護院也被對方纏住,如今僅靠他們6個護院,實力懸殊極大。

張武雖武藝高強,但面對王十三等人的圍攻,依舊毫無懼色,邊打邊喊:“今日就算拼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你們得逞!”陳風也拼盡全力,手中劍揮舞得密不透風,每一招都帶著必死的決心,他的心中只有林繡娘,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讓她落入敵人手中。

王十三等人配合默契,且人數(shù)眾多。一番激斗后,張武漸漸體力不支,身上也添了幾處傷口。陳風更是多處負傷,衣服被鮮血染紅,但他仍死死守在林繡娘身前,腳步半步都未曾后退。王十三瞅準時機,一個箭步上前,用劍逼退張武。趁著陳風分神去看張武的瞬間,兩名巡檢司兵士從側(cè)面突襲,一左一右架住了陳風的胳膊。

“放開我!”陳風拼命掙扎,卻因失血過多,力氣漸漸不支。

此時,趙掌柜已經(jīng)成功將林繡娘藏進馬車,駕車朝著預定路線疾馳而去。王十三見馬車走遠,大喊一聲:“撤!”隨后和巡檢司的人迅速上馬,朝著相反方向撤離,轉(zhuǎn)眼間消失在人們視線。

張武看著遠去的馬車,臉上滿是不甘,奮力想要追上去,卻因傷勢過重,倒地身亡。陳風被放開后,不顧身上的傷痛,掙扎著起身,望著馬車離去的方向,眼神中滿是痛苦與自責,他在心底暗暗發(fā)誓,哪怕付出一切代價,也要把林繡娘救回來。


更新時間:2025-07-05 16:0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