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豪門楚家招了個窩囊贅婿寧辰。他低眉順眼,任人呼喝,連傭人都敢當面嘲諷。
妻子楚清瀾視他如空氣,家族傾軋中獨木難支。無人知曉,深夜書房的電腦屏幕前,
寧辰指尖敲擊鍵盤,操控著股市風云。他暗中收集楚家罪證,布局合縱連橫。
當楚清瀾被逼至懸崖邊緣,寧辰輕描淡寫遞出一份文件?!昂灹怂?,你的對手明天就會破產(chǎn)。
”家族宴會上,二叔當眾揭露寧辰“竊取機密”。滿堂哄笑中,寧辰脫下廉價西裝,
露出內(nèi)襯的家族徽記。“隱世寧家,向諸位問好?!蔽羧粘芭呙嫒缤辽?,
楚清瀾望著他冷峻側(cè)顏,心跳如雷。第一章 楚門贅婿楚家老宅,燈火通明,
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冷光,將深色胡桃木地板映照得如同冰冷的鏡面。
空氣里彌漫著上好沉水香的氣息,厚重、矜貴,卻也帶著一種無聲的壓迫感,
沉沉地壓在每一個角落。寧辰垂著眼,
安靜地坐在客廳角落那張明顯比其他沙發(fā)矮了一截的硬木扶手椅上。
他身上那套商場打折區(qū)買來的灰色西裝,布料粗糙,剪裁勉強,
在楚家這滿室低調(diào)奢華的衣香鬢影里,顯得格格不入,像個誤入天鵝湖的灰撲撲的鴨子。
他微微佝僂著背,雙手規(guī)矩地放在膝蓋上,姿態(tài)溫順得近乎卑微。“喂,寧辰!
”一個穿著熨帖制服、頭發(fā)梳得油亮的年輕男傭端著托盤走過,腳步停在他面前,
下巴抬得老高,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慢,“廚房那邊人手不夠,
去把后廚門口那幾箱剛到的進口水果搬進來,別在這兒杵著礙眼。”聲音不大不小,
恰好能讓客廳另一頭低聲交談的幾位楚家旁系子弟聽見。幾聲壓抑的嗤笑隱約傳來。
寧辰的頭垂得更低了些,幾乎要埋進胸口,悶悶地應了一聲:“…好?!彼酒鹕?,
動作帶著一種長期習慣的、近乎討好的小心翼翼,避開了傭人審視的目光,
默默走向通往傭人區(qū)域的長廊。背脊在行走間,似乎習慣性地塌陷著,承受著無形的重量。
唯有在無人看見的轉(zhuǎn)角陰影里,那微垂的眼簾下,掠過一絲深潭般的沉寂,快得如同錯覺。
“真是……”傭人看著他順從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聲音不大,但足夠清晰,
“廢物點心一個,也不知道大小姐圖什么?!弊h論聲飄進耳朵,寧辰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
依舊保持著那種刻入骨髓的溫吞和順從。直到進入廚房后門,
冰涼的夜風夾雜著搬運工的汗味撲面而來。他彎下腰,輕松抱起一個沉甸甸的保鮮箱,
冰涼的金屬棱角硌著手臂。就在他轉(zhuǎn)身的剎那,眼角的余光瞥見主宅二樓那扇熟悉的落地窗。
楚清瀾站在那里。她穿著一身質(zhì)地精良的象牙白絲質(zhì)襯衫,領(lǐng)口一絲不茍,
勾勒出修長而略顯清冷的脖頸線條。長發(fā)松松挽在腦后,幾縷碎發(fā)垂落頰邊,非但不顯凌亂,
反而添了幾分難以親近的疏離。窗內(nèi)的燈光在她身后暈開一片暖黃,卻絲毫暖不進她的眼底。
她的目光穿過夜色和玻璃,落在他身上,或者說,落在他正費力搬動的箱子上,
沒有任何情緒,平靜得像是在看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家具,又或者,連家具都不如。
那目光里沒有鄙夷,沒有憤怒,只有一片徹底的、冰冷的漠然。只停留了一瞬,
她便收回了視線,仿佛窗外那個名義上是她丈夫的男人,
只是一縷不值得投入半分注意的空氣。她轉(zhuǎn)身,纖細卻挺直的背影消失在厚重的窗簾之后。
寧辰抱著箱子,手臂的肌肉線條在粗糙的西裝布料下微微繃緊。他垂下眼,
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底深處一閃而過的、極其復雜的微光。那里面似乎沉淀著太多東西,
最終都歸于一片更深沉的寂靜。他沉默地搬起第二箱,
腳步平穩(wěn)地踏進燈火通明、卻同樣冰冷的楚家大宅?!髋P套房是楚家地位的象征,
空間闊大得近乎空曠。昂貴的波斯地毯吸盡了足音,昂貴的古董家具沉默矗立,
空氣里浮動著楚清瀾慣用的那款清冷雪松調(diào)香水味。這里是楚清瀾的領(lǐng)域,而寧辰,
是這片領(lǐng)域里一個被明確劃定了活動范圍的、多余的符號。
他的“領(lǐng)地”是套房盡頭一間小小的起居室,與主臥隔著一道厚重的雙開門。
起居室里只有一張窄小的單人床,一個簡易衣柜,一張書桌,一把椅子,
樸素得如同學生宿舍,與這奢華的套房格格不入。這就是他入贅楚家一年來,
全部的生活空間。寧辰關(guān)上門,隔絕了外面屬于楚清瀾的清冷氣息。
他臉上那種時刻掛著的、近乎懦弱的溫順神色瞬間如潮水般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背脊無聲地挺直,像一柄收入鞘中卻依舊筆直的長劍,整個人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昏黃的壁燈光線下,那雙總是低垂著的眼睛抬了起來,里面不再是混沌和順從,
而是深不見底的沉靜,銳利得像能穿透一切迷霧。他走到書桌前坐下,沒有開頂燈,
只有桌上一盞小小的閱讀燈散發(fā)著柔和的光暈。
他打開桌上那臺看起來平平無奇、外殼甚至有些磨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
幽藍的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他活動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指節(jié)發(fā)出輕微的咔噠聲。
指尖落在鍵盤上,敲擊聲輕微而密集,如同雨點打在芭蕉葉上。屏幕上不再是空洞的桌面,
無數(shù)個復雜的窗口瞬間彈出,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流如同瀑布般飛速滾動。
的公司股權(quán)結(jié)構(gòu)圖、加密的通訊記錄……無數(shù)常人難以理解的信息碎片在他指尖跳躍、重組。
屏幕的光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瞳里明滅不定,像藏著一片幽邃的星海。他調(diào)出一份加密文件,
標題赫然是“楚氏集團東南亞港口項目資金異常流向追蹤”。
他的目光快速掃過那些冰冷的數(shù)字和關(guān)聯(lián)圖譜,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就在這時,
套房外傳來清晰的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面的聲音,由遠及近,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節(jié)奏感,
停在了主臥門口。寧辰的動作快如閃電。幾乎在腳步聲停下的瞬間,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劃過一道殘影。屏幕上所有復雜的窗口瞬間消失,所有數(shù)據(jù)流歸于沉寂,
只留下一個空白的文檔界面,上面孤零零地寫著幾個字:“明日采購清單:青菜一斤,
雞蛋半打……”主臥的門被推開。楚清瀾走了進來。她似乎剛結(jié)束一個冗長的電話會議,
眉眼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她看也沒看寧辰所在的小起居室方向,徑直走向主臥的衣帽間。寧辰站起身,
臉上已迅速恢復了那種近乎木訥的溫順神情,微微低著頭,像一個等待主人吩咐的仆人。
“清瀾,你回來了。”他的聲音不高,帶著一種習慣性的、小心翼翼的溫和,
“要不要…給你熱杯牛奶?”語氣里甚至帶著一絲討好的試探。楚清瀾的腳步頓了一下,
沒有回頭,聲音清冷得像冰泉:“不必?!眱蓚€字,斬釘截鐵,毫無溫度。
她推開衣帽間的門,走了進去,很快傳來衣物摩擦的窸窣聲。寧辰站在原地,
保持著那個微微躬身的姿勢,仿佛凝固了。過了幾秒,他才慢慢直起腰,
臉上沒有任何被拒絕的尷尬或不滿,只有一片平靜。他坐回書桌前,
看著屏幕上那行孤零零的“采購清單”,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嘲諷,
轉(zhuǎn)瞬即逝。他關(guān)掉文檔,屏幕徹底暗了下去。房間內(nèi)只剩下壁燈昏黃的光暈,
和他獨自坐在黑暗邊緣的、挺拔而孤寂的身影。窗外,城市璀璨的燈火如同遙遠的星河,
映不進這間小小的斗室,也映不進他深潭般的眼底。楚家這艘外表光鮮的巨輪,
內(nèi)里的暗流涌動,才剛剛開始。---第二章 暗流與援手楚氏集團總部大樓頂層,
總裁辦公室厚重的紅木門緊閉著,卻關(guān)不住里面壓抑的、一觸即發(fā)的火藥味?!俺鍨?,
你這是在拿整個集團的未來開玩笑!”一個尖利的女聲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指責,
穿透門板隱隱傳出,“三億!整整三億的流動資金!
你說投就投到那個鳥不拉屎的東南亞港口?董事會的意見呢?我們其他股東的利益呢?
都被你當成空氣了?!”說話的是楚清瀾的二嬸,趙美玲。
她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此刻因激動而微微漲紅,精心描繪的眉毛高高挑起,
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對面人的鼻尖。坐在寬大辦公桌后的楚清瀾,臉色有些蒼白,
但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株風雪中不屈的寒竹。她面前攤開著一份厚厚的項目計劃書,
手指無意識地按在冰涼的紙頁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她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有力:“二嬸,這個項目經(jīng)過嚴格評估,風險可控,
回報周期雖長,但未來潛力巨大,是集團向海外基建拓展的關(guān)鍵一步。董事會上,
方案是經(jīng)過充分討論……”“討論?”趙美玲嗤笑一聲,刻薄地打斷她,
眼神掃過坐在一旁沙發(fā)上,一直沉默抽煙的楚家二叔楚宏遠,“宏遠,你聽聽!
這就是你大哥留給我們的‘好侄女’!獨斷專行!眼里還有沒有我們這些長輩?
還有沒有楚氏集團的規(guī)矩了?”她刻意把“規(guī)矩”兩個字咬得很重。
楚宏遠緩緩吐出一口煙圈,煙霧繚繞中,
他那張與楚清瀾父親有幾分相似、卻多了幾分世故圓滑的臉顯得高深莫測。他彈了彈煙灰,
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種長輩式的、看似語重心長實則暗藏機鋒的腔調(diào):“清瀾啊,
你二嬸話糙理不糙。集團現(xiàn)在資金鏈繃得緊,好幾個項目都嗷嗷待哺。這三億投出去,
萬一港口那邊政策有變,或者工期延誤,現(xiàn)金流一斷,那可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年輕,
有沖勁是好事,但步子……是不是邁得太大了點?”他頓了頓,目光看似溫和,
實則銳利地鎖在楚清瀾臉上:“更何況,我聽說,
負責這個項目基建材料供應的‘宏泰建材’,好像跟你大學時那個追過你的學長,
叫什么……周明軒的,關(guān)系匪淺?”他意味深長地拖長了尾音,
話里的暗示不言而喻——質(zhì)疑她以權(quán)謀私,甚至可能涉及利益輸送。
楚清瀾的臉色瞬間白了幾分,不是因為心虛,
而是因為這種莫須有的污蔑和誅心之論帶來的憤怒和寒意。
周明軒只是項目競標中勝出的一家供應商負責人,僅此而已!
她放在桌面下的手緊緊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來維持表面的鎮(zhèn)定。她清楚,
二叔二嬸聯(lián)手發(fā)難,根本目的不是項目本身,而是借題發(fā)揮,
打擊她這個根基未穩(wěn)的年輕掌舵人,為他們的兒子,
也就是楚清瀾的堂弟楚云飛日后上位鋪路?!岸?,
”楚清瀾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宏泰是經(jīng)過公開招標、資質(zhì)審核和綜合評分后選定的供應商,整個過程合規(guī)透明,
所有文件都有據(jù)可查。您若有疑問,可以隨時調(diào)閱審計報告。至于周明軒,
我和他只有工作往來?!彼χ奔贡常铣懒岷统赀h審視的目光,“港口項目,
是集團戰(zhàn)略委員會共同決議,并非我一人獨斷?,F(xiàn)在前期投入已經(jīng)啟動,
若因資金問題半途而廢,前期損失和違約金,誰來承擔?”“你!”趙美玲被噎住,
氣得胸口起伏。楚宏遠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眼神變得陰鷙:“清瀾,
你這是拿集團戰(zhàn)略來壓我們?好,很好?!彼鐭燁^,站起身,語氣帶著冰冷的威脅,
“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我們就看看,這三億,董事會里還有多少人愿意支持你掏出來!
別忘了,下周的臨時董事會,就是討論這個項目追加預算的!”他撂下話,不再看楚清瀾,
對趙美玲使了個眼色,“我們走!”辦公室的門被重重摔上,
巨大的聲響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震得楚清瀾耳膜嗡嗡作響。她強撐的鎮(zhèn)定瞬間瓦解,
身體晃了晃,跌坐回寬大的真皮座椅里。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她疲憊地閉上眼,
手指深深插入濃密的發(fā)絲之中。巨大的壓力如同實質(zhì)的海水,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恚?/p>
冰冷刺骨,幾乎要將她溺斃。二叔二嬸的步步緊逼,董事會的暗流涌動,
資金鏈的緊繃……每一根稻草都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那三億,是項母的救命錢,
也是她能否在楚家站穩(wěn)腳跟的關(guān)鍵一戰(zhàn)。若下周的臨時董事會上無法通過追加預算的提案,
項目夭折,前期投入付諸東流,她將威信掃地,二叔一系必定會趁機發(fā)難,
將她徹底架空甚至驅(qū)逐。怎么辦?她睜開眼,望向落地窗外繁華卻冰冷的城市森林,
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立無援。父親早逝留下的偌大基業(yè),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冰山,而她,
正站在冰山的頂端,腳下是萬丈深淵和無盡的暗流?!钜?,楚家老宅一片死寂。
主臥套房里,只有楚清瀾書房的門縫下透出微弱的光線。她還在伏案工作,
試圖從復雜的財務(wù)報告和項目文件中再找到一絲轉(zhuǎn)機,哪怕是一根稻草也好。眉頭緊鎖,
眼底布滿血絲,清冷的側(cè)臉在臺燈光下顯得愈發(fā)蒼白脆弱。
小起居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寧辰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依舊穿著那身廉價的灰色家居服,微微低著頭,手里端著一個普通的白瓷杯。他像個幽靈般,
腳步輕得沒有一絲聲音,走到楚清瀾寬大的書桌前。楚清瀾被這細微的動靜驚動,
猛地抬起頭,看到是他,眼中瞬間掠過被打擾的不耐和更深一層的冷漠與疏離。她沒說話,
只是用那雙疲憊卻依舊銳利的眼睛冷冷地看著他,無聲地詢問:你又來做什么?
寧辰似乎被她的目光刺了一下,習慣性地縮了縮脖子,
將手中的白瓷杯小心翼翼地放在她堆滿文件的桌角一個空位上。杯子里是溫熱的牛奶,
裊裊升起一絲微弱的熱氣?!扒鍨憽芡砹耍赛c牛奶…早點休息吧。”他的聲音很低,
帶著那種一貫的、近乎討好的溫和,甚至有些怯懦。楚清瀾的目光掃過那杯牛奶,
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她甚至懶得開口回應,
視線重新落回手中的文件上,用沉默下達了最明確的逐客令。
一個連傭人都能隨意使喚的窩囊贅婿,此刻的關(guān)心在她看來,廉價又多余,甚至是一種打擾。
寧辰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待遇,臉上沒有任何難堪,只有一種近乎麻木的順從。
他微微躬了躬身,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書房的門。
書房里恢復了寂靜,只剩下楚清瀾翻閱文件的沙沙聲和她略顯沉重的呼吸。
牛奶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漸漸消散。她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視線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那份關(guān)于宏泰建材的供應合同附件。
二叔的話像毒刺一樣扎在她心里。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絕望如同冰冷的藤蔓,
一點點纏繞上她的心臟。她煩躁地丟開手中的筆,身體重重靠向椅背,
仰頭看著天花板上繁復的石膏雕花,疲憊和無力感幾乎要將她吞噬。就在她心神俱疲,
準備放棄,接受這似乎注定的敗局時,目光無意間掃過桌角。那杯被遺忘的牛奶旁邊,
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毫不起眼的、薄薄的牛皮紙文件袋。它靜靜地躺在那里,
仿佛一直就在那兒,只是她剛才心煩意亂未曾留意。楚清瀾的心猛地一跳。誰放的?
什么時候放的?她記得寧辰進來時,手里只有一杯牛奶。她下意識地看向緊閉的房門,
又看了看那個文件袋,一絲極其荒謬的念頭不受控制地閃過腦?!y道是他?不可能!
她立刻否定了這個想法。那個連說話都不敢大聲的寧辰?他懂什么?
恐怕連“資金鏈”三個字都寫不全!她皺著眉,帶著一絲警惕和更多的好奇,
伸手拿起了那個輕飄飄的文件袋。入手很薄,里面似乎只有幾頁紙。沒有署名,
沒有任何標記,普通得就像街上隨便一個文具店買來的。她遲疑了一下,
最終還是拆開了封口,抽出了里面的文件。只有薄薄的三頁紙。第一頁,
是打印出來的郵件截圖。發(fā)件人赫然是宏泰建材副總的一個私人郵箱,
收件人是楚宏遠一個極其隱秘、從未對外公開過的加密郵箱地址!郵件內(nèi)容極其簡短,
只有一行字:“款已收到,按計劃進行,港口地基‘特殊處理’確保延期。
”楚清瀾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特殊處理”?確保延期?
這是什么意思?二叔和宏泰……他們竟然在暗中勾結(jié),故意制造工程問題,拖延工期,
目的就是讓她的項目陷入困境,資金鏈斷裂?!她的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心臟狂跳。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驚濤駭浪,看向第二頁。第二頁,
是一份銀行流水對賬單的局部放大復印件。清晰的數(shù)字顯示,就在一周前,
楚宏遠一個私人控股的空殼公司賬戶,分三次向宏泰建材副總提供的另一個離岸賬戶,
匯入了總計一千五百萬的款項!備注欄極其隱晦地寫著:“咨詢勞務(wù)費”。鐵證!
楚清瀾只覺得一股熱血涌上頭頂,憤怒讓她指尖冰涼。原來如此!
怪不得二叔如此反對追加預算,怪不得他要在董事會上發(fā)難!他根本就是在自導自演,
挖坑讓她跳!她急促地喘息著,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顫栗和滔天的怒火,翻開了第三頁。
第三頁,沒有任何具體內(nèi)容,只有打印的幾行字,
字體是再普通不過的宋體:“楚宏遠與宏泰建材副總王海濤勾結(jié),
意圖通過制造港口項目工程事故、拖延工期,迫使項目資金鏈斷裂,打擊你威信,
為楚云飛上位鋪路。證據(jù)鏈已完整,附前兩頁?!按朔菸募北荆?/p>
已匿名發(fā)送至集團監(jiān)事會主席及三位保持中立的元老董事郵箱?!懊魅张R時董事會,
無需爭辯資金,只需當眾質(zhì)詢楚宏遠與王海濤的關(guān)系及資金往來。“若需徹底解決后患,
簽下附頁授權(quán)書(空白處填你指定律師姓名)。簽下它,
宏泰建材將在24小時內(nèi)因嚴重違規(guī)及債務(wù)問題被查封,王海濤入獄。楚宏遠失去爪牙,
自顧不暇。“選擇在你?!甭淇钐?,一片空白。楚清瀾死死盯著這三頁紙,
尤其是最后那幾行冰冷、精準、帶著絕對掌控力的文字。她的呼吸完全亂了,胸口劇烈起伏,
仿佛剛跑完一場馬拉松。
狂喜、憤怒、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對未知力量的深深忌憚和……一絲微弱的、荒謬的期待,
在她心中瘋狂交織、碰撞。是誰?到底是誰在暗中幫她?如此精準地洞察了二叔的陰謀,
如此輕易地拿到了致命的鐵證,甚至為她鋪好了反擊的道路?匿名發(fā)送監(jiān)事會?
徹底解決宏泰?這份力量,這份心機,
份在幕后翻云覆雨的手腕……她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投向那扇緊閉的、通往小起居室的門。
那個唯唯諾諾的身影,
那杯被遺忘的、已經(jīng)徹底冷掉的牛奶……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野草般在她荒蕪的心底瘋長,
又被她強行按捺下去。不可能!絕不可能是他!這太荒謬了!但……那份文件,
確確實實是在他送牛奶之后,出現(xiàn)在這里的!楚清瀾猛地站起身,幾步?jīng)_到書房門前,
一把拉開了門!小起居室里一片漆黑,寂靜無聲。只有窗外微弱的路燈光線透進來,
勉強勾勒出單人床上那個蜷縮著的、蓋著薄被的身影輪廓。他似乎睡得很沉,
姿勢卑微而拘謹,連呼吸聲都輕不可聞。楚清瀾站在門口,走廊的光線將她的身影拉得很長。
她死死盯著黑暗中的那個輪廓,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審視,有懷疑,有驚悸,
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冰封之下悄然裂開的縫隙。
那個被她視為空氣、視作累贅的窩囊丈夫,此刻在她眼中,
第一次蒙上了一層完全看不透的、濃重而神秘的迷霧。她握著那三頁薄紙的手,
用力到指節(jié)發(fā)白。那冰冷的紙張邊緣,仿佛帶著一種灼人的溫度,燙得她心慌意亂。
她緩緩關(guān)上了書房的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慢慢滑坐到昂貴的地毯上。她將臉埋進膝蓋,
身體微微顫抖。許久,她抬起頭,眼中所有的迷茫和脆弱都被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所取代。
她拿起筆,在那份空白的授權(quán)書上,簽下了自己最信任的、跟隨父親多年的陳律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