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震年剛熄得火又在兒子的不信任言語中被點著,大怒道:“挨什么罵!在你眼中你老子就是這樣的人嗎?!”
隨即反應過來,臉色一黑大喊:“什么叫做你的人!我——”
“路董?!比~暮秋耳邊被對方吵得嗡嗡,醫(yī)生都說老板不能受刺激,擔心倆人再吵下去出點什么事端,忙斗膽叫停對方,在得到威嚴注視的瞬間,低頭作乖小聲道:“路董,醫(yī)生說路總現(xiàn)在大腦不能受刺激,要避免情緒激動?!?/p>
話出來就向著路昱,路震年又接收到路昱挑釁的眼神,氣得嘴唇直打顫。
他已經(jīng)好久沒和兒子這么生過氣了,三年前對方剛從國外進修回來,雛鳥翱翔回巢感覺自己見識多廣翅膀漸硬,氣高焰盛,父子倆就這么天天吵,后來路昱和那些商場上的老狐貍打交道,慢慢氣場也內斂些,人也逐漸穩(wěn)重。
照這么看來,既然說對方失憶,大抵是回到了三年前最叛逆的時候。
想到這路震年只覺得腦殼發(fā)脹,摁了摁太陽穴,火氣消下去也不想去看這個逆子,轉頭走向門外只留下那么一句。
“好好休息吧。”
路昱冷漠地‘嘁’了一聲,看向吳佟嘲也似的詢問:“他是不是只會這么一句?”
吳?。骸啊甭房偅憧缮僬f幾句吧。
單看對方氣人的功夫一點都不像是病人該有的,與往日見到的路總更是大相徑庭,葉暮秋無奈地沖他笑了笑,輕聲道:“路總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路董找我有什么事。”
剛剛對自家父親頗為不屑的路昱一秒坐直身子,表情鄭重地朝他點頭應道:“好的沒問題?!?/p>
態(tài)度端正到吳佟嘴角忍不住抽抽,心想明明都是一樣的話還區(qū)別對待,雙標的不能太明顯。
葉暮秋出去時見路震年背手站在距離病房兩米開外的距離,朱庭標桿似的立在他身旁,一前一后。
路震年周邊氣場展開,仿佛剛剛在屋里被氣得直瞪眼拍桌子的人不是他。
葉暮秋沒走太近,停在一個適當?shù)木嚯x,持以尊敬喊了聲:“路董?!?/p>
路震年嗯了一聲,那雙洗盡桑滄的眼眸微瞇,細細端量面前的青年,語氣平淡地問:“你和路昱是什么關系?”
葉暮秋正要回答,對方又突然出聲接著道:“別拿剛剛吳佟那套說辭應付我,在我面前玩文字游戲你們還不夠格。”
嘶,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對方剛剛不提這事不代表不知道。
葉暮秋張口剛打算把協(xié)議的事情娓娓道來,路震年又突然道:“你是不是在和路昱談戀愛?他讓你不要聲張?”
“……”
空氣仿佛在一瞬間安靜下來,身旁路過的醫(yī)生護士皆淪為灰色背景板,葉暮秋盯著路震年的表情逐漸復雜,沉默片刻,光速回答。
“是的沒錯就是這樣。”
路震年好像料到這個回答,發(fā)出‘呵’的一聲,胸有成竹,“那混小子真以為能瞞住我,真當我不了解他?”
“父子連心,路總還是太年輕。”朱庭附和道。
路震年對回答稱心如意,點頭贊同地嗯了一聲,轉而看向葉暮秋,臉一沉詢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一年?!睂τ谶@樣的事情發(fā)展,葉暮秋還能說什么呢,就這樣吧,反正等老板恢復記憶就能說清了。
路震年聞言皺眉,“時間還挺長久?!?/p>
葉暮秋乖巧,“是?!?/p>
青年穿著樸素,看著不像是誰家的小少爺,白色雙肩包到現(xiàn)在還背在對方身后,看著就是那種溫順不愛惹事的類型。
路震年點頭,這樣最好。
“年輕人,你了解路昱嗎?”
“一年相處,了解的不算多。”葉暮秋如實回答。
“路昱是我和亡妻的獨子,我對他寄予厚望,他是路氏集團唯一的繼承者?!?/p>
“路總很優(yōu)秀。”葉暮秋明知道對方什么意思,卻又不能搶答,只能順著對方回答。
唉,葉暮秋在心里嘆了口氣,一天天在學業(yè)上就已經(jīng)有看不完的論文做不完的課題要處理,私生活還要應付這些。
等他工資到手還是麻溜離開吧,這份工他不想打了。
要是老板恢復記憶說要加錢的話,他可以再考慮考慮。
“嗯,路昱是我優(yōu)秀的繼承人……”路震年還在繼續(xù)說,
葉暮秋邊聽邊點頭,心道你說得對,路昱很優(yōu)秀,是我不配。
‘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的身份嗎?你知道他背后有多大的家族使命嗎?’
葉暮秋被師妹用狗血替身文學荼毒時沒少看這樣的情節(jié),不出意外,對方下一句大概就會朝類似于“給你五百萬,離開我兒子”這樣的霸道發(fā)言上靠攏。
“你們才在一起一年,未來不定,他也許就是暫時圖個新鮮,將來他肯定需要有個孩子繼承衣缽……”身為大老板,路震年有過無數(shù)次會議發(fā)言,可身為人父,路震年還是第一次勸分手,沒什么經(jīng)驗。
說到這時頓了頓,組織了一下邏輯語言才接著道:“給你半年的時間,不管到時候路昱有沒有恢復記憶,我要你們分手。”
說完覺得不對還補充道:“用溫和的手段,我怕刺激到他,分手的價錢你出,只要合理,我這邊沒有任何支付問題?!?/p>
“不用了路董。”
葉暮秋開口太快,路震年以為他要拒絕,說什么‘我們是真愛’這樣的可笑言論,眉頭一皺正要開口,只見青年神情認真道。
“我不要錢,半年后我自主離開?!?/p>
話到嘴邊被憋主的路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