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沖喜花轎紅蓋頭下的世界浸在一片晃眼的猩紅里,
穆南煙攥緊繡著并蒂蓮的嫁衣下擺,指腹幾乎掐進掌心。
轎子碾過青石板的顛簸震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三天前她還在實驗室調(diào)試新藥,
尖銳的警報聲中試管炸裂的藍光吞噬一切,再睜眼時,
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成了將軍府最不起眼的嫡女,此刻正被送往靖王府,
給傳聞中身中奇毒、活不過二十的魏晨沖喜。“吱呀——”轎簾被猛地掀開,
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裹著寒風灌進轎內(nèi)。穆南煙被喜娘粗魯?shù)刈罗I子,
繡鞋踉蹌著踩進一攤黏膩的液體。她抬頭,
正對上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魏晨半倚在老管家懷中,墨色錦袍下的身形單薄得像片枯葉,
冷汗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不斷滴落,在繡著金線的喜服上洇出深色痕跡。
他卻仍硬撐著挺直脊背,微瞇的鳳目里淬著冷光,狠戾得不像將死之人?!靶履镒拥剑?/p>
拜堂——”司儀的喊聲穿透凝滯的空氣。穆南煙被按得跪在冰冷的青磚上,余光里,
魏晨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猛地捂住嘴,指縫間滲出的黑血順著指尖滴落,
在紅綢喜帕上暈開猙獰的花。她瞳孔驟縮——這毒狀她在古籍殘卷里見過,
是西域早已失傳的“噬心蠱”,中蠱者每月十五發(fā)作時五臟六腑如被蟲噬,若不及時救治,
不出半年便會化為一灘血水。“一拜天地——”“等等!”穆南煙突然掙開喜娘的手,
撲到魏晨身邊。驚呼聲中,她扯下頭上的紅蓋頭,
蔥白的指尖如飛般點在他頸側幾處大穴:“別動,再拖半個時辰,你這條命就交代了。
”魏晨渾身一僵,看著眼前女子專注的眉眼。她指尖冰涼,觸碰到穴位時,
身上鉆心的疼痛竟真的緩和了幾分。他咬牙切齒,聲音沙?。骸澳录揖垢宜蛡€會醫(yī)術的過來?
”“錯了,是你魏家運氣好?!蹦履蠠煆男渲卸冻鲆慌陪y針,月光下針尖泛著冷光,
“不想死就閉嘴?!痹捯粑绰?,銀針已精準刺入他胸口幾處要穴,黑血順著針孔汩汩流出,
在喜服上綻開妖冶的紋路。拜堂儀式草草收場。穆南煙被送入新房時,
燭火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她剛攤開從將軍府帶來的醫(yī)書,房門就“砰”地被踹開。
第二章 后院風波穆南晴一身粉色襦裙立在門口,身后跟著將軍府的老嬤嬤,
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輕蔑:“姐姐這是不安分了?不過是個沖喜的,還真把自己當魏王妃了?
”穆南煙頭也不抬,指尖轉著一枚銀針,
針尖在燭火下折射出寒光:“三妹妹若是想試試噬心蠱的滋味,
我倒是不介意現(xiàn)在就幫你‘沖喜’?!便y針擦著穆南晴臉頰飛過,釘入她身后的木門,
木屑簌簌落下。穆南晴花容失色,踉蹌著后退半步:“你!魏晨活不過半年,
到時候你就是克夫的喪門星!”“那也輪不到你惦記?!蹦履蠠煂⑨t(yī)書重重拍在桌上,“滾。
”待穆南晴罵罵咧咧地離開,新房里重歸寂靜。穆南煙揉了揉發(fā)脹的太陽穴,
剛拿起一枚草藥,門簾被人輕輕撩起。魏晨扶著門框,咳著走進來,
墨發(fā)凌亂地貼在蒼白的額角,卻仍強撐著笑意:“王妃這是打算救本王?”“救你是情分,
不救是本分?!蹦履蠠煂⒛牒玫乃幏鄣惯M瓷瓶,“你死了,我就得給你陪葬。
”她舉起瓷瓶晃了晃,“這是暫時壓制蠱毒的藥,但想徹底解毒,你得答應我三個條件。
”魏晨挑眉,咳得更厲害:“說來聽聽?!薄暗谝?,不許休妻;第二,我在府中行事,
你不得干涉;第三……”穆南煙狡黠地笑了笑,“等你痊愈,我們和離,你給我十萬兩白銀。
”魏晨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暗光。
他撫上腰間那枚雕著白虎的玉佩——那是先帝親賜的虎符,也是他暗中布局的籌碼。
而關于噬心蠱的真正解法,他早從密卷中得知:唯有與心愛之人雙修,
方能徹底拔除蠱毒與情絲。他低咳兩聲,聲音虛弱卻帶著篤定:“成交?!贝巴?,
穆南晴躲在假山后,將兩人對話聽得真切。她攥緊手中的帕子,指甲幾乎嵌進肉里。半月前,
魏晨還是京城最耀眼的少年將軍,縱馬踏春時引得無數(shù)貴女傾慕,
如今卻成了病入膏肓的廢人。若不是穆南煙橫插一腳……她眼中閃過陰狠,
轉身消失在夜色中。第三章 毒局迷蹤接下來的日子,穆南煙幾乎泡在王府藥房里。
魏晨的病情比她預想的更復雜,噬心蠱不僅啃噬臟腑,
還在他經(jīng)脈中種下了“情絲毒”——此毒會放大宿主的七情六欲,發(fā)作時如萬蟻噬心,
唯有以施針者的心頭血為引,方能暫緩?!皬堊?。”穆南煙端著黑褐色的藥湯走進寢室。
魏晨斜倚在錦榻上,蒼白的臉頰泛著病態(tài)的紅暈,見她進來,
竟難得地勾起唇角:“王妃親自喂藥?”“少廢話?!蹦履蠠熡勉y勺撬開他的嘴,
“這藥能壓制情絲毒,但每月十五,必須用我的血做藥引。”藥汁順著嘴角流下,
魏晨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指尖擦過她腕間的朱砂痣:“王妃就這么信我?
不怕我……”他的呼吸帶著藥味,溫熱地噴灑在她耳畔。穆南煙猛地抽回手,
銀針已經(jīng)抵在他喉間:“你若敢動歪心思,我立刻讓你毒發(fā)身亡?!鄙钜?,
穆南煙在書房查閱古籍,窗外突然傳來瓦片輕響。她吹滅燭火,閃身躲到屏風后。
三道黑影如鬼魅般翻進院墻,直奔魏晨的寢室。她握緊袖中的銀針,悄悄跟了上去。寢室內(nèi),
魏晨正閉目假寐,黑衣人揮刀刺向他心口。穆南煙甩出銀針,精準擊中領頭人手腕,
刀刃“哐當”落地。她護在榻前,裙擺飛揚:“想殺他,先過我這關!
”打斗聲驚醒了府中侍衛(wèi),黑衣人見勢不妙,甩出煙霧彈遁走。穆南煙轉身查看魏晨,
卻見他臉色煞白,嘴角又溢出黑血:“他們……是太子的人。
”第四章 情根深種太子的暗殺讓穆南煙意識到,魏晨的病弱背后藏著更深的陰謀。
她在整理魏晨的舊物時,發(fā)現(xiàn)了一本夾著密信的兵書,信中字跡潦草,
提到“西域蠱師”與“禁軍統(tǒng)領”。而魏晨的貼身管家在一次送藥時,
不慎說漏嘴:“當年殿下追查貪墨案,才中了這陰毒的蠱……”穆南煙心中疑云漸生。
她發(fā)現(xiàn)魏晨雖每日咳血,眼神卻越來越清亮,偶爾在深夜,
她能聽見他在書房翻閱卷宗的聲響。又是一個十五,情絲毒發(fā)作得比以往更猛烈。
魏晨渾身滾燙,抓著穆南煙的手不肯松開,
眼中布滿血絲:“南煙……別走……”他的體溫灼人,氣息里帶著難以抑制的欲望。
穆南煙強忍著心頭的慌亂,將銀針刺入他百會穴,卻被他猛地拽入懷中。
“救我……”他埋在她頸間,聲音嘶啞。穆南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
以及……他袖中藏著的半塊虎符。那一刻,她突然明白,這個男人從未真正病弱,
他只是在蟄伏。解毒后,魏晨恢復了些許氣力,竟能在花園中散步。穆南煙陪他坐在亭中,
看池中錦鯉游動。他突然開口,聲音平靜:“當年我查到太子私通外敵,
才被他設計中了噬心蠱。情絲毒是后來蠱師補上的,為的是讓我心智紊亂。
”穆南煙沉默片刻,問:“那你為何不早說?”魏晨轉頭看她,
眼中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因為只有裝病,才能引出幕后黑手。也因為……”他頓了頓,
喉結滾動,“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钡谖逭?真相與抉擇穆南煙發(fā)現(xiàn)自己月信遲了時,
正為魏晨調(diào)配最后一劑解藥。診脈時指尖的跳動讓她渾身一僵,抬頭正對上魏晨探究的目光。
她深吸一口氣,將藥方推到他面前:“你的毒,我解了。明日我們就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