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祺下課后,徑直去了拳館,剛一進門,方哥就一臉看見流星似的迎了上來,簫祺瞥了他一眼,去員工休息室換上館服。
方哥一直站在門外等著他,一看人已經(jīng)準備好,連忙討好著走上前,附到簫祺耳邊壓低聲音道:“小祺,救命啊,昨天那個男人又來了,點名要你陪練,已經(jīng)等了好久了?!?/p>
簫祺往外走的腳步頓了頓,轉(zhuǎn)過身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方哥。
方哥了然,手上比了個“1”的手勢,滿臉興奮的說:“一千,一千塊錢小費!”
簫祺抿了抿唇,沉默半晌后點了點頭,抬腳往拳擊室走去。
方哥一看人同意了,心下松了口氣,要知道那個男人今天剛來就沖了十萬塊,一躍成為他們店里的vip貴賓,但是唯一的條件就是要指定簫祺當他的固定陪練,不然就換一家。
十萬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比平時店里一個月的收入還要多,方哥可不會放過這個大客戶,連連保證只要他來,一定會讓簫祺陪著的。
方哥看著青年的背影,眼里閃過憐惜,他知道簫祺家里困難,這么死命的掙錢肯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想著是時候該給這小子漲漲工資了,就轉(zhuǎn)身去了前臺。
簫祺進來后,一眼就看到了在臺下喝茶的男人。
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發(fā)型也梳的一絲不茍,腳上锃亮的皮鞋一看就價值不菲,處處透著矜貴。
簫祺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他不明白來這里的人為什么還要穿的這么正式,但是也不關(guān)他的事,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份內(nèi)事就好。
男人一看他進來,薄唇勾了勾,站起身沖他點點頭后,拿起桌上的一副拳套扔了過去,“這是我?guī)淼?,以后陪我打的時候,就用這個!”說罷拿起桌上的另一副拳套徑直帶上。
簫祺沒有應聲,接過拳套帶上后,先一步進了拳擊臺。
男人緊隨其后,高昂的皮鞋踩在木質(zhì)地板上,發(fā)出“噠噠噠”的聲響。
簫祺依照慣例,上前檢查了下客人帶的手套規(guī)不規(guī)范,剛剛觸碰到男人的手腕,就被人反手抓住。
簫祺條件反射的就要去格擋,腳下的力氣被男人毫不費力的化解。
男人輕笑一聲,沖簫祺挑挑眉,“小伙子很謹慎啊,有沒有興趣到八角籠里切磋切磋?!?/p>
簫祺掀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他知道,如果上了八角籠又是另一碼事了。
“小朋友,會不會格斗?!?/p>
男人饒有興趣的盯著簫祺,唇角勾著淡笑,“如果你愿意陪我打一場,我在給你一千塊怎么樣!”
簫祺想了會兒,搖搖頭拒絕道:“我不會格斗”。
“沒關(guān)系,我可以教你,你跟著我的節(jié)奏來,錢照付不誤。”
簫祺想起中午收到的醫(yī)院催款單,最終點點頭,跟著男人的腳步往八角籠臺走去。
男人沒有說謊,整整三個小時,他都跟著男人的節(jié)奏進攻抵擋,男人也沒有像昨天那樣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比起陪練,男人真的像在教他。
簫祺看向往浴室走去的身影,眼里閃過一絲困惑,這個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穿著被汗?jié)竦酿^服在前臺等了一會兒,方哥給他遞過來一瓶電解質(zhì)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說著話,雖然大多數(shù)都是他在說,簫祺在聽。
簫祺聽到開門聲,視線往浴室門口看去,男人此時已經(jīng)換上了一套深藍色的西裝,樣式和上一套無異。
修長的手里拿著一條白毛巾,一邊擦著頭發(fā)一邊往這邊走來。
直到走到簫祺身邊才駐足停下,他微笑著看了看簫祺,夸贊道:“身手很不錯,反應也很靈敏”,說罷從皮夾里掏出一沓紅色大鈔遞給青年道:“明晚我還會過來的,我們在繼續(xù)...”
簫祺看了男人一眼,接過來鈔票攥在手里,冷聲道:“我不會格斗,也不想學,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讓館內(nèi)專業(yè)的格斗手來陪你?!?/p>
“不用了,我就要你”,說完男人意味不明的笑笑,抬腳走了出去。
男人的氣場太大,方哥站在旁邊大氣不敢出,直到客人走遠,才試探著問:“小祺,你認識他?”
簫祺搖搖頭,突然像想到了什么,回頭沖方哥道:“方哥,可不可以把這個月的工資提前預支給我?!?/p>
“好”,方哥很痛快得答應了,“你先去洗澡換衣服,我算一下賬”。
“謝謝方哥”
另一邊,孟令川白天和房東談好價格后,立刻就打電話讓好友沈浩來幫他搬家,直到現(xiàn)在才忙完。
沈浩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上的浮灰,一臉不解道:“川子,我說你放著好好的房子不住,來這個破小區(qū),是為了什么啊。”
孟令川把最后一點垃圾倒進垃圾桶里,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找人!”
“找誰”
孟令川回憶起老婆對著他呲牙的畫面,寵溺道:“小狼崽子....”
沈浩大吃一驚,不敢相信這么溫柔的語氣,是從好友嘴里發(fā)出的,忙伸手去探男人的額頭,“來,我摸摸發(fā)燒了沒?!?/p>
孟令川一把將沈浩的手打掉,嫌棄道:“趕緊滾去給我買點食材”。
外面的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對面的門還沒有打開,想起老婆那個瘦弱的身體,心疼的搖搖頭,當務之急是趕緊把老婆喂胖點。
沈浩摸摸胳膊上被男人打的紅痕,不在意道:“不用做飯了,我們?nèi)ツ愕昀镫S便對付口得了!”
“誰說給你做了”
“那你給誰做?”沈浩不解的看著他。
孟令川笑笑,“當然是給小狼崽子做了?!?/p>
沈浩在男人的催促下,滿臉不可置信的下樓去。
不過一個小時,沈浩就提著大包小包的食材回來了,還沒喘口氣,就被孟令川攆出來,“趕緊回去吧,我這里忙著呢”。
沈浩委屈道:“不是,你倒是讓我喝口水啊......”
“別喝了,改天叫上他們聚聚,我請客,到時候你隨便喝!”
“你這是見色忘友??!”
孟令川不理會好友的抱怨,只是認真的看著他,嚴肅道:“耗子,聽我一句,和你現(xiàn)在的女朋友分手吧,她不是個安分的主兒?!?/p>
沈浩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說到了他身上,但看好友那嚴肅的表情,還是將信將疑的點點頭。
孟令川看著沈浩離開的背影,上輩子的回憶浮現(xiàn)出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就是在不久之后,沈浩的女友會坑他一大筆錢,然后徹底消失,為此沈浩還差點被他老爸打死。
聽到門外傳來開門聲的時候,孟令川已經(jīng)將飯菜熱了三次,之間他焦灼的望著窗外,不停的看時間。
當看到那個穿著黑色體恤的身影出現(xiàn)時,他才長長舒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jīng)快半夜兩點了,臉上滿是擔憂。
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對于老婆24歲之前的事情,他都是空白的,這讓他心里更加有了不真實感,生怕是自己喝多了做的一個夢,醒來后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冷冰冰的家里。
孟令川看著這一桌子的菜肴,又想起老婆早上對他的態(tài)度,最終還是放棄了邀請他來吃飯的念頭。
簫祺對陌生人的抵觸遠超他的想象,就好似一只渾身長滿刺的刺猬,將自己柔軟的肚皮緊緊藏起來,留給外界的只剩下一根根尖刺。
暖黃的燈光輕柔地灑落在一桌子精心準備的菜肴上,卻無法驅(qū)散彌漫開來的孤寂,孟令川孤零零的坐在一旁,眼睜睜的看著飯菜熏騰起的熱氣慢慢減少,直至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