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來了,上一世也是這個時間點,他在一個同城群里,無意中點開一個鏈接,視頻一看就是偷拍的,拍攝的人抖的厲害,畫質(zhì)有些模糊不清。
但由于畫面太過血腥,剛點開他就被嚇了一跳,還特意轉(zhuǎn)發(fā)給了沈浩,因此對這件事的記憶尤為深刻。
一個被摔的面目全非的男孩,四肢形成扭曲狀躺在地上,四周還有些紅白相間的膏狀物體,一看就是腦漿都被摔出來了,周圍有很多學生都被嚇得驚慌大叫。
他當時還和沈浩談論,到底是什么事能把一個成年的大學生逼到這個份上,沈浩看完后回了他一句,“能為什么,為情所困唄”。
現(xiàn)在想來還真被沈浩那家伙猜對了,怪不得那天去醫(yī)院看望那個學生時,總感覺有些熟悉.....
他當時點開視頻的時間肯定是比跳樓的時間推遲了好幾天,上一世這件事沒怎么被爆出來,現(xiàn)在想來肯定是校方下了禁令,把這件事給壓了下去。
而且,上一世那個學生死亡的地點是在學校天臺,這輩子因為簫祺的橫插一腳,變成了家里的頂樓。
也就是說,時間線雖然變了,但是該發(fā)生的還是會發(fā)生,只不過就是提前和推遲的問題了。
那他的崽崽呢....他的崽崽怎么辦,孟令川抹了把通紅的眼角,咽下喉嚨里的苦澀,心中暗暗下了決定,無論如何,這輩子一定要守護好他的寶貝,不會讓他在孤零零的死在冰冷的浴缸中,如果他真的沒有辦法改變什么,那他也會陪著他一起離開,他沒有辦法在經(jīng)歷一次孤獨的感覺。
“川哥,你怎么了...”小麗把盤子放下,扇了扇空氣中彌漫的煙霧,皺眉道:“怎么抽那么多煙啊,進來都看不見人了...”
孟令川想起身去打開抽油煙機,可是剛站起來,腳下就一軟,差點跌在地上。
小麗慌忙扶住孟令川,湊近了些才看清,短短幾分鐘沒見,她那帥氣逼人的老板,仿佛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眼尾發(fā)紅,眼里死寂一片。
“哥,你咋了,是不是和小祺吵架了”
“沒有”,孟令川撫開小麗的手,扯了扯干裂的唇,跌跌撞撞的去打開油煙機。
“還有幾桌客人?”
小麗望了眼大堂,道:“沒有了,我瞧著外面下雨了,估計今晚得早收工。”
孟令川點點頭,抬起粗糙的大掌,搓了把臉,啞聲道:“那就下班吧,你收拾完喊我去,我送你回去?!?/p>
“哦,好”
孟令川送完小麗后,開著車漫無目的的行駛在路上,雨下的很大,“噼里啪啦”砸在車玻璃上,這一刻他感覺很茫然,不明白自己到底該怎么做才能帶著老婆逃離死亡的結(jié)局..........
回家路程本來只有十幾分鐘,孟令川卻硬生生開了半個多小時。
他坐在車里抬頭望去,六樓的窗戶漆黑一片,簫祺顯然是還沒有回來。
因為下雨的緣故,今晚拳館里并不忙,簫祺坐在沙發(fā)上,托腮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
正出神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他看清來電人后,心下一喜,飛快的按了接通鍵。
“什么事”
孟令川聽著簫祺略顯急迫的聲音,問:“是不是忙著呢?要不然我等會兒再打給你”。
簫祺趕緊道:“沒有,你說”,生怕晚說一秒,對面就會掛掉電話一樣。
“哦,我沒什么事,就是想著今天下雨,你回來可能不方便,我過去接你好不好。”
簫祺抿了抿唇,耳根有些微微發(fā)紅,就連聲音都柔和了許多,“沒事,不麻煩你了...”
“什么麻煩不麻煩的,爸爸過去接你不好嗎?”孟令川壞笑一聲,“等著,爸爸一會兒就到?!?/p>
還沒等簫祺罵出口,孟令川就把電話掛了。
簫祺噙著笑,看著手機發(fā)呆,就連方哥走了過來都不知道。
“真是稀奇啊,第一次見你笑的這么開心。”
簫祺疑惑的看了方哥一眼,想問我笑了嗎,指尖輕觸唇角,才發(fā)現(xiàn)嘴角一直上揚著,沒有落下。
“怎么,談戀愛了”,方哥遞給簫祺一瓶水,打開自己的仰頭猛灌了大半瓶。
“沒...沒有...”
“不是戀愛,那就是撿錢了吧”,方哥看著簫祺,戲謔道:“嘖嘖嘖,你看你笑的,比撿了錢還開心......”
等門口那個高大帥氣的男人出現(xiàn)時,方哥就像明白了什么,詫異的看了一眼含笑的簫祺,壓下心里的震驚,撞了撞簫祺的肩膀,小聲道:“我說怎么這么開心,原來是有人了,嘖嘖嘖,這么久了,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喜歡男人呢”,說完還擺了個妖嬈的姿勢,“你看我行嗎?”
簫祺嫌棄的暼了一眼方哥,就往門外走去,徒留方哥站在原地,氣的“哇哇”大叫。
“小兔崽子,你還嫌棄起我來了!”
孟令川小跑兩步,將手里的傘傾斜到簫祺頭頂,聽見聲音朝方哥禮貌的點點頭,就護著簫祺上車離開。
孟令川一邊開車,一邊囑咐簫祺道:“扶手里有毛巾,自己拿出來擦擦頭發(fā)?!?/p>
簫祺像小狗似的甩甩腦袋,“不用,就出門那一下,沒淋多少雨?!?/p>
孟令川摸了一把簫祺的發(fā)頂,確認發(fā)絲干爽后,也沒在強求。
一路上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很快就到了六樓,進門前,孟令川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簫祺的房門,又很快的垂下,眼里莫名有些心虛。
簫祺回頭看著男人道:“謝謝你今晚來接我”。
孟令川摸了摸鼻子,磕巴道:“沒...沒事...你...快回去休息吧。”
“好”,簫祺與孟令川道了別,才推門進去,按開門口墻壁上的開關(guān),發(fā)現(xiàn)燈沒有亮。
簫祺嘆了口氣,心道,“估計電路又壞了,改天得和房東說一聲。”
因著外面下著雨,窗戶沒辦法打開,屋里比平時還要悶熱,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種粘稠的熱意。
簫祺在手機朦朧的燈光中,摸索著去了浴室,脫下衣服剛想洗個澡,沒想到花灑也沒了動靜,打開水龍頭一看,一滴水也沒有往外流,他長嘆一口氣,悲催的發(fā)現(xiàn),不光電沒了,水也停了。
簫祺站在黑暗里,只感覺一股股熱氣撲面而來,像個大蒸籠把人緊緊裹住,空氣變得又濕又熱,仿佛能擰出水來,無法,他只能這樣將就一晚了。
摸索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輾轉(zhuǎn)反側(cè),太熱了,熱的他難以入睡,身上黏黏膩膩的,一顆顆汗水不停地從額頭滲出,浸濕了枕頭和床單,不知過了多久,床頭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他抓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是孟令川,趕緊點了接通。
“喂,老婆....我難受~”
電話那頭的孟令川鼻音很重,聲音也很沙啞,說出的話透著委屈。
“你來陪我好不好......我好難受......”
簫祺想到今晚男人淋濕的肩膀,皺緊眉頭擔心道:“是不是發(fā)燒了”,完全沒發(fā)現(xiàn)對方喊他的稱呼。
“嗯~”孟令川像個小孩子一樣的撒嬌,“難受~你過來好不好......”
“好,我馬上過去”,簫祺掛掉電話,急忙找出衣服套上,抓起手機就往門外跑。
另一邊,孟令川一骨嘍從床上爬起來,就朝臉上乎了幾巴掌,確認臉色變紅了后,又翻出早就準備好的體溫計夾在腋下,最后才找準事先弄濕的位置,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