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捏住了她的下巴……
墨桃渾身震了一下,卻只匍匐在地,一動不敢動。
盛南枝目光從那墨桃身上掃過,想起了前世一些舊事:“杖斃就不必了,我也沒死成?!?/p>
“畢竟是母親身邊的貼身丫鬟,杖責(zé)二十,以儆效尤就好了。”
李月汝抿了抿唇:“行,就按南枝說的做吧?!?/p>
家丁將墨桃拉了下去,李月汝目光才又轉(zhuǎn)向了時淮之:“是臣婦御下無方,這樣處置,六皇子可滿意?”
時淮之神情淡淡:“中毒的人是盛大小姐,她說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p>
“我尚有幾句話想要問問盛大小姐,丞相大人,盛夫人……”
時淮之話沒有說完,但盛林卻立馬反應(yīng)了過來:“是,六皇子請便,我們先告退了?!?/p>
等盛林和李月汝離開,時淮之才一步步走向了盛南枝,捏住了她的下巴,強(qiáng)迫她抬起了臉:“利用我?盛南枝,你好大的膽子啊。”
盛南枝臉上不見絲毫驚懼,反倒揚(yáng)起唇朝著時淮之笑了。
“臣女的確在發(fā)現(xiàn)那兩碗避子湯有毒之后,就猜到那應(yīng)該是臣女那嫡母所為了。臣女是故意在毒發(fā)的時候沖出去,找殿下的人鬧的。”
“臣女當(dāng)時并不知道那毒是什么毒,這樣做,也無非就是想要保命而已?!?/p>
“同時,臣女也是想要讓殿下瞧瞧,我那嫡母,是個什么樣的人罷了?!?/p>
“她的女兒尚未嫁給殿下,她就敢栽贓嫁禍殿下,插手殿下之事。等殿下與盛云柔成親,她那手恐怕得伸到殿下后院里去?!?/p>
盛南枝扯了扯嘴角:“畢竟,我那嫡母一直以盛云柔是天命鳳主為傲,堅(jiān)定的認(rèn)為,她的女兒,是要做皇后,乃至于做太后的。”
時淮之松開了手,卻仍舊定定地看著她:“明日我安排人來送你去尼姑庵?!?/p>
“你別玩什么花招,有什么要求現(xiàn)在一次性說清楚?!?/p>
盛南枝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我倒的確有事求六皇子殿下?!?/p>
“事情一共兩樁,其一,先前被查出來下毒的丫鬟,那是李月汝身邊的貼身丫鬟,知曉李月汝不少秘密。”
“今日她被李月汝推出來當(dāng)了替罪羊,被打了板子,李月汝定會覺得那丫鬟對她已經(jīng)有了怨,不可能留她。我想讓殿下派人盯著她,若是李月汝要她性命,殿下可以讓人在最后關(guān)頭,救下她?!?/p>
“其二,我姨娘與三妹妹去法華寺上香去了,但我方才仔細(xì)想了想,總覺得她們今日出門進(jìn)香,是那幕后主使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我擔(dān)心他們出事,請殿下派人去找一找,若是她們無事,暗中保護(hù)好就是?!?/p>
時淮之幾乎氣笑了:“我讓你提要求,你還真敢提啊?!?/p>
“我可以幫你,但盛南枝,你得記住了,使喚我,我要的報酬,可不低。”
時淮之拂袖而去,盛南枝這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她也不想使喚時淮之,時淮之的名聲,她曾聽聞過,冷酷無情,睚眥必報。
但她如今剛剛重生回來,且現(xiàn)在時淮之的人,盛家的人必定都牢牢盯著她,她不能輕舉妄動,只能求助時淮之了。
至于報酬……
盛南枝抿了抿唇,她如今左不過就這么一個人,時淮之要報酬,也得要她有才行啊。
夜色漸臨,凈房的窗戶卻被敲響了。
盛南枝拿上匕首,打開了窗戶,窗外站著一個黑衣勁裝男子:“盛小姐,屬下元寶,是六皇子殿下的暗衛(wèi)?!?/p>
男子迅速出示了一塊令牌:“殿下命屬下盯著今日下午給小姐下藥的那丫鬟,丞相夫人方才過去了?!?/p>
這名字……
盛南枝神情有些怪異,只收起匕首,翻窗而出:“帶我過去。”
元寶帶著盛南枝到了一處窗下,屋中很快傳來哭喊求饒的聲音:“夫人,不要!求求你看在奴婢盡心盡力侍候你這么多年的份上,就放過我吧?!?/p>
李月汝笑了一聲:“放?正如你所說,你在我身邊的時間實(shí)在是太久了?!?/p>
“久到,我的秘密,你幾乎都知道?!?/p>
“我怕啊?!?/p>
“你是替我做事,但我還是下令打了你板子。”
“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因此對我心生怨怒呢?萬一你掉轉(zhuǎn)頭來對付我……”
“你是知道我的,我絕對不能夠給自己留這么大的禍患啊?!?/p>
“不,夫人,奴婢不會的?!蹦壹泵Ψ裾J(rèn)求饒,但李月汝卻依然不為所動。
“綁起來,把嘴巴堵住,放把火。”
“就說她,畏罪自焚了?!?/p>
火很快燃了起來。
李月汝眉頭輕蹙,捂著鼻子帶著人離開了。
元寶壓低了聲音:“盛小姐?救人嗎?”
盛南枝搖了搖頭:“再等等。”
他們,不能去的太早。
得要給那墨桃,一點(diǎn)慘痛教訓(xùn),讓她真正恨上李月汝,才可為她所用。
火勢漸大,床幔已經(jīng)被點(diǎn)著,逐漸蔓延向屋頂衡量。
那墨桃被綁在地上,身上的裙擺也已經(jīng)起火,皮膚被火灼燒著,她似乎痛極,臉已然因?yàn)橥纯嗯で冃?,但身子被綁,嘴里也被堵住,她只能不停地在地上翻滾著,試圖滅掉那火。
可地上都是從油燈中流出來的桐油,她身上的火沒能滅掉,反而越來越大,迅速竄到了她的上半身,頭發(fā)燃了起來,臉被灼傷,人也似乎被煙熏得暈了過去,沒有了動靜。
“去。”
元寶早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盛南枝只說了一個字,元寶便動作迅速地撞破那窗戶,翻身而入,拿起床上尚未燃起來的被子,直接將那墨桃整個裹住,復(fù)又沖了出來,將她扔到地上,滾了好幾圈,又捧起地上的土,蓋到了墨桃身上。
火滅了。
盛南枝叫元寶將那丫鬟弄到了她那后院,而后將她整個人泡進(jìn)了浴桶里。
過了不知道多久,那叫墨桃的丫鬟終于醒了過來。
“疼,好疼。”
盛南枝掀了掀眼皮:“疼也沒有辦法,忍著。熬得過,你才能活著?!?/p>
墨桃這才看見了眼前站著的人:“大……大小姐?”
盛南枝應(yīng)了一聲:“我被嫡母關(guān)在屋中,實(shí)在是憋悶得慌,就翻窗戶想著出去溜達(dá)一圈,誰知道,就看見一個院子著了火。”
“那火勢實(shí)在是太大了,但奇怪的是,偌大的盛府,竟都沒有人去救火?!?/p>
“我朝著里面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里面還躺著一個人,已經(jīng)沒有了動靜?!?/p>
“我當(dāng)時也沒認(rèn)出來是你,想著終歸是條人命,就破窗而入,將你給拉了出來?!?/p>
盛南枝定定地看著臉被灼燒得幾乎看不清本來面目的人:“你應(yīng)該是下午在給我的避子湯里面下藥的丫鬟吧?是你自己放的火?你畏罪自焚?”
聽盛南枝這么說,墨桃頓時激動起來:“奴婢沒有,不是奴婢放的火!是夫人,夫人要?dú)⒘宋?!?/p>
盛南枝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母親?她為何要?dú)⒘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