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過幾日皇后娘娘還要接我入宮,你也不想我在她面前哭訴東西被搶走吧?!标讨鹦抢湫σ宦?,聲音里的威脅不言而喻。
晏明月的臉瞬間漲得通紅:“什么搶走,姐姐說話太難聽了,我只是怕東西弄丟了?!?/p>
“東西丟了,那就說明侯府的護衛(wèi)都是廢物,換一批吧。對了,你把之前伺候我的雙鯉找回來吧。我還是喜歡她伺候我。”晏逐星繼續(xù)提要求。
反正她現在可以扯著皇后娘娘的虎皮替自己撐腰,現在不要好處,之后可就不好要了。
“行?!睖厝缢穆曇魩缀跏菑难揽p里透出來的。
看不慣晏逐星,還不能懲戒她。
她執(zhí)掌侯府多年,還是頭一回這么憋屈。
晏逐星心滿意足地盯著下人把皇后娘娘賞賜的東西抬回自己的院子,一個箱子都沒落下。
晏明月快氣哭了。
“娘親,姐姐怎么這樣啊……”
溫如霜咬牙切齒道:“且讓她囂張一時,等到冰嬉宴后皇后娘娘將她忘了,我就好好整治她。我要讓她知道,要留在侯府就必須聽我這個主母的?!?/p>
*
沒過多久。
雙鯉就被送到了玉瀾院。
她看到晏逐星,一瞬間就紅了眼眶。
“大小姐,您受苦了?!?/p>
晏逐星看著面前的心腹丫鬟,堅硬如鐵的心也變得有一瞬間柔軟。
當初她犯傻,搬去破院子后,被晏明月三言兩語挑撥得自小伺候自己的丫鬟也不要了。
因而雙鯉就被遣散到后院干些粗活去了。
后來她挨餓受凍,都是雙鯉私底下悄悄給她送饅頭和舊衣裳,她才能堅持到現在。
不然她早就死了。
上一世,她要離開京城去邊關尋找定遠侯,也是雙鯉給她行了方便,悄悄放她離開,不然她連侯府大門都出不去。
如今她有了自己的院子,重新奪回大小姐的位置,自然要把她找回來。
“別哭了。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标讨鹦巧焓痔嫠寥パ蹨I。
“我將玉瀾院交給你打理,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彪p鯉忙不迭答應,而后眼里又流露出一絲遲疑和不自信。
“只是,奴婢怕做不好?!?/p>
“沒關系,有我替你撐腰,誰若不服,我會將她打服。你只要把東西都看好,不要讓人偷了騙了就好?!标讨鹦堑嗔说嗍掷锏哪竟?。
她打算從今日起,就把上輩子霍將軍教她的那些招式,再練習一遍。
她絕不做待宰的羔羊。
喬裝混進侯府偷聽的停云聽到這話差點一個踉蹌栽倒。
王爺還說晏家大小姐可憐,讓他來看她有沒有受欺負。
晏大小姐這般兇悍,哪里像是會被欺負的樣子。
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王爺呀,你這一回看走眼啦!
雙鯉聽到晏逐星的話,激動地拍胸脯發(fā)誓:“奴婢一定替小姐看好這些東西,誰若想拿走,就從我的尸體上踏過去!”
“倒也不必拿命去拼,關鍵時刻,先保護好自己?!标讨鹦敲嗣哪X袋。
“誰若敢搶我的東西,我自會讓她付出代價?!?/p>
“嗯!”雙鯉重重點頭,看著晏逐星的眼睛里滿是欣喜。
她五歲那年賣身葬父,大小姐替她安葬了父親,將她帶回府中。
她就發(fā)過誓,她的命都是大小姐的。
兩人一塊清點起皇后娘娘送來的東西。
除了吳嬤嬤先前說的那些東西,晏逐星發(fā)現皇后娘娘竟然貼心地連被子也準備了。
這得對她的境況了解得有多清楚啊。
晏逐星摸了摸松軟的棉花被子,吸了吸鼻子。
真好,以后不會再受凍了。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補身體的好東西,甚至還有一箱子的銀票和一匣子銅錢。
略略數了一數,銀票加起來一共有一萬兩。
晏逐星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哪里是賞賜,分明是生生往她懷里砸了座潑天富貴。
晏逐星將這些東西一一記了下來,隨后就讓來給她量體裁衣的蘇娘子把御賜的布料都拿來做新衣裳。
“全,全做了?”蘇娘子有些驚訝。
“嗯,先做一件合身的冬裝,剩下的稍微放量做寬大些。把來年春夏的衣裳也一塊做了?!标讨鹦遣淮蛩惚阋肆撕罡娜恕?/p>
她絕不虧待自己。
做大點,來年養(yǎng)好身子長高長肉了,還能繼續(xù)穿。
“是?!碧K娘子將她的要求一一記下。
“我母親不是讓我挑料子么,哪個貴你就幫我做哪個,顏色不拘,如今京中貴女們常穿的色就好,你看著做個三十套吧?!标讨鹦抢^續(xù)報要求。
她沒放過讓溫如霜大出血的機會。
溫如霜要裝慈母,那就讓她裝個夠。
蘇娘子喜上眉梢。
這可真是個大生意呀。
“好,都聽您的?!彼呛堑貞?。
她是看出來了,這位侯府大小姐正和侯府夫人別苗頭呢。而侯府夫人為了面子,是一定會答應的。
管家拿著訂單告知溫如霜此事,她氣得幾乎要吐血。
她一個季度最多也就做二十套衣裳,晏逐星一開口就三十套。
再加上皇后給的布料,她這下加起來至少做了四十套衣裳。
她穿得過來么!
“小人得志!”她狠狠地啐了一口,恨不得去撕了晏逐星。
偏偏這時定遠侯還接到了宮里傳來的訓誡,皇上說他治家無方,勒令他閉門思過整肅門庭。
他把一切都怪到了溫如霜母女身上。
“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帶累得本侯也被皇上訓斥?!?/p>
原本還想跟爹爹撒嬌,讓他給自己多做幾套裙子的晏明月瞬間閉上了嘴。
定遠侯發(fā)泄完怒氣轉身就走,溫如霜被罵得直掉眼淚,也沒空去安慰女兒。
晏明月將指甲掐進掌心才堪堪壓住翻涌的恨意。
她失魂落魄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子昨夜才失了火,被燒了一間屋子,今日還在修整。
看著毀壞的屋子,她心底的悔意和怨氣翻滾得更厲害了。
她回侯府之后一直順風順水,怎么昨日就栽在晏逐星身上了呢。
明明她才是正兒八經的侯府嫡女,皇后的賞賜,還有九章堂那些昂貴漂亮的衣裳,憑什么都給了晏逐星那個不知道打哪來的野種!
這念頭一冒出便似毒藤瘋長,絞得她夜半在睡夢中驚醒。
冷汗浸透中衣,高熱來勢洶洶,像是要把她的五臟六腑都燒成灰燼。
晏明月夜里燒得說起了胡話。
她這一病可把侯府眾人給心疼壞了,連夜給她請了大夫。
就連白日里還在生她氣的定遠侯,都心軟了。
晏逐星得到這個消息,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上一世,晏明月不是說她夜夜入她夢嚇得她不得安寧么。
這一世,她便做個好人,實現她的心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