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衙署。
后衙案牘間。
周紀安正聽取李右匯報案件進展。
經(jīng)過一天的走訪調(diào)查,李右及其捕快已確認大福賭坊的打手們并未涉及九芝堂的財物失竊。
“大人,接下來我們應(yīng)如何展開調(diào)查?”李右詢問道。
正當周紀安沉思案件的新調(diào)查方向時,一名衙役急匆匆地跑進屋內(nèi):“大人,九芝堂的溫照求見!”
周紀安點頭示意,讓溫照進來。
不久,溫照步入案牘間,他行走時腰間懸掛的金鈴鐺隨之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這聲音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溫照注意到周紀安的目光停留在金鈴鐺上,為了避免誤會,他解釋道:“這是傅大郎君送的?!?/p>
眾人聽后雖感驚訝,但考慮到溫照曾救過傅大郎君的命,便也釋懷了。
“溫小哥,你來找本官有何要事?”周紀安其實對溫照頗有好感,他不僅聰明伶俐,性格也開朗討喜。
溫照坦率地分享了他的推測和想法,他希望官府能徹底調(diào)查帽兒巷的居民。
由于街坊鄰里關(guān)系復(fù)雜,他不便出面,但官府則沒有這樣的顧慮。
通過官府的調(diào)查,可以徹底解決問題,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聽完溫照的話,周紀安沉思片刻,隨即指示李右:“帶人走訪帽兒巷,注意觀察是否有人行為可疑或突然暴富?!?/p>
“遵命!”李右領(lǐng)命而去。
溫照也對周紀安的果斷行事很欣賞。
...
天色漸暗,街道兩旁的燈籠逐一亮起。
溫照從上元縣衙返回九芝堂的路上,饒有興趣地欣賞著古代的夜景。
金陵城夜晚的喧囂甚至超過了白天。
文人墨客流連于酒肆茶樓,富商巨賈在青樓花船上舉杯交錯,熱議著生意經(jīng)。
溫照站在石城湖岸邊,眺望著湖面上幾艘裝飾華麗的大畫舫,絲竹管弦之聲和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在欣賞夜景的同時,他沿著湖邊漫步了一段距離。
正當他準備返回九芝堂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呼喊:“抓住他!”
四五個身著統(tǒng)一褐色短打的仆人,迅速將溫照圍住。
溫照挑起眉毛,反問:“打劫?”
“你這個小偷!偷了東西還想溜走?!币粋€身著錦衣華服,手持折扇,顯得十分招搖的男子走了過來。
溫照沒有落入自證陷阱,而是反問道:“我偷了你什么?詳細說說。”
錦衣公子冷笑一聲:“你這小偷,膽子倒不小!”
他用折扇一指,指向溫照腰間懸掛的金鈴鐺:“贓物就在這里!還不承認!”
溫照挑眉:“難道不是你看中了我的東西,想要卻不敢搶,這才上演了這出賊喊捉賊的戲碼?”
周圍的路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熱鬧吸引,紛紛圍攏過來觀看。
“什么情況?”
“那位公子說這小哥偷了他的金鈴鐺,而這小哥卻說是那公子瞧上了他的東西,在賊喊捉賊呢?!?/p>
“有道理啊。掛在人家腰間的東西,怎么證明不是人家的呢!”
錦衣公子聽到了旁觀者的議論,顯得有些惱怒:“看你這副寒酸模樣,怎么可能買得起金鈴鐺!”
“這鈴鐺上刻有我傅家的家徽,你還敢說不是你偷的!”
提及傅家時,輿論便傾向于那位身著錦衣的公子。
畢竟,傅家是金陵首屈一指的望族,財富橫跨江南。
既然金鈴鐺上刻有傅家的家徽,人們自然更愿意信任這位錦衣公子。
再者,溫照的服飾打扮,確實不像是能擁有如荔枝般大小金鈴鐺的人。
“那你報官吧?!睖卣諔械猛装V爭辯,
估計說了實話,這眼睛長在屁股上的智障也不會信。
錦衣公子愣住了,連圍觀的群眾也未曾預(yù)料到,溫照竟會選擇報官!
難道他不應(yīng)該據(jù)理力爭,堅決否認,隨后遭到傅家下人的痛毆。
接著,錦衣公子大發(fā)慈悲,隨意地打發(fā)了他這個小偷嗎?
有人看不下去這鬧劇,仗義執(zhí)言道:“這小哥說不準真是被冤枉的!”
“對呀,對呀,可不能冤枉好人?!?/p>
“這世上哪有小偷會不懼怕官府,這小哥一看就面善,不像是會偷東西的人?!?/p>
一時之間,錦衣公子有些下不來臺。
“二公子,這金鈴鐺只有您和幾位少爺有!”錦衣公子身邊的隨從,獻計獻策道:“您不妨拿出來,讓大家都瞧一瞧!”
這隨從倒有幾分機智,可惜錦衣公子不給力。
“我嫌它太俗氣,所以沒帶在身上!”錦衣公子不悅地回應(yīng)。
溫照饑腸轆轆,不愿在傅淳這個無理取鬧的二世祖身上浪費時間,“既然沒什么事,我就走了。別擋著我回家吃飯?!?/p>
傅淳卻任性地命令手下:“把他給我搶過來!”
溫照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隨即一腳踢出,正面的仆從痛呼一聲,蜷縮成一團。
試圖從兩側(cè)抓住他手臂的人也被他輕松掀翻。
傅淳震驚之余,手不自覺地緊握折扇,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能打!
圍觀眾人見溫照身手不凡,紛紛后退幾步,給他留出空間。
傅淳見自己的仆人不是溫照的對手,怒火中燒,親自上陣,揮舞著折扇朝溫照打來。
溫照側(cè)身一閃,順勢抓住折扇,用力一拽,傅淳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傅淳氣急敗壞,還想再動手,卻被溫照的眼神震懾住,不敢上前。
“夠了!”溫照冷聲道,“今日之事,我本是受害者,你若再糾纏不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傅淳聞言,雖然心有不甘,但礙于面子和溫照的威懾,只能帶著仆人悻悻離開。
溫照整理了一下衣衫,正準備繼續(xù)前行,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喊道:“溫小哥,請留步?!?/p>
溫照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來,正是上元縣衙的捕頭李右。
“李捕頭,有何貴干?”溫照疑惑地問道。
李右拱手行禮道:“溫小哥,我們剛接到報案,說是有人在這里鬧事,特來查看。沒想到是你,你沒事吧?”
溫照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多謝李捕頭關(guān)心。不過,這件事恐怕還得麻煩你處理一下?!?/p>
溫照將事情的經(jīng)過簡單敘述了一遍,李右聽后點了點頭道:“溫小哥放心,此事我們定會秉公處理?!?/p>
溫照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九芝堂,溫照見陳宗禮正在忙碌,便上前問道:“喪禮結(jié)束了?”
陳宗禮抬頭看了一眼溫照道:“差不多了,在停靈幾日就可以下葬了。你去哪里了?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溫照將去縣衙的事情告訴了陳宗禮,陳宗禮聞言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有官府介入,此事應(yīng)該能很快水落石出?!?/p>
次日,陳老醫(yī)師的喪禮如期舉行。
溫照站在靈堂前,看著老頭的遺畫像,心中百感交集。
就在這時,一名衙役匆匆走進靈堂,“找到嫌疑人了!大人叫你們前去聽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