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浸透紗簾，臥室只留下了一盞昏黃的燈。
杰克將醫(yī)用酒精倒在棉球上，液體順著玻璃瓶沿滴落在奈布腰腹的淤青處，“這次怎么提前回來了，而且門衛(wèi)室也沒有通知我。”
“那個啊，我翻墻進(jìn)來的?！本凭臎鲆庾屇尾枷乱庾R繃緊了腹肌，他伸手想要推開杰克，“這點小傷不用管，都讓艾米麗處理過了?！?/p>
杰克扣住他的手腕，不容拒絕地把他按回床頭：“別動。”他的手指沿著奈布的腰線緩緩移動，檢查每一處可能的傷口。
奈布嘆了一口氣，任由他擺布。
“為什么要翻墻？”
提到這個，奈布的目光飄向窗外：“本來想給某人驚喜的?！?/p>
“結(jié)果剛到就看到他們倆跑圈，然后…觀望了一會兒。”
杰克低笑一聲，指腹在某處淤青輕輕按摩：“所以，我們的小隊長就先在隊員面前亮相？驚喜泡湯？”
奈布別過臉，耳尖微紅，“…嗯?！?/p>
處理完最后一處傷口，杰克卻沒有立即起身。
他的手撐在奈布身側(cè)，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彼此對的體溫。
奈布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投下的陰影，以及那雙眼睛里暗涌的情緒。
沉默片刻后，奈布突然開口：“這次任務(wù)……有「RE」的手筆?！?/p>
杰克的動作頓了一下：“還是很在意那件事？”
“是伊索很在意那個組織。”奈布搖頭，他的聲音沉了下來，“可惜我們沒找到什么線索?！?/p>
杰克凝視著他，最終只是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睡吧，明天再說?！?/p>
——
路燈忽明忽暗，諾頓整個人掛在盧卡和伊索的肩膀上，腳步虛浮得像是在踩棉花，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哼著跑調(diào)的歌。
“我說，一個不注意你怎么喝這么多。”盧卡用力攥著諾頓的胳膊，生怕他一個崴腳把三個人都帶翻。
“高興嘛——我都一個多月沒有見他倆了。”諾頓正笑著，卻突然轉(zhuǎn)頭，差點左腳絆右腳，“你今天和洛倫茲怎么回事？冰釋前嫌？”
盧卡手忙腳亂地扶住他，“胡說什么，什么時候有前嫌了……”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伊索原本沉默地架在諾頓的另一邊，聞言也微微側(cè)頭，口罩上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好奇。
諾頓見狀，立刻來勁了，掙脫了兩人的攙扶。
他搖搖晃晃地轉(zhuǎn)過身，一把攬住盧卡的脖子：“伊索！你不知道！這小子……今天上午還炸了洛倫茲的實驗室呢！”
“還有上次，也就昨天的事，在電磁學(xué)的實驗課上爆了洛倫茲臉上的儀器，還直接給電路系統(tǒng)干短路了——”
“諾頓！哥！別說了！”盧卡急得去捂他的嘴，但諾頓靈活地一歪頭躲開，繼續(xù)大聲爆料。
“上上次最精彩！他直接搞了消防系統(tǒng)，那間教室一直在噴水！教授那表情……哈哈哈哈?！?/p>
伊索眨了眨眼，回想起今天在廚房里，阿爾瓦和盧卡之間的那種微妙的氛圍——兩人的互動……挺和諧的啊？
“怪不得諾頓那么著急地往廚房里沖呢?！币了麟y得主動開口，聲音很輕。
“我還以為，你高低要炸個電磁爐什么的?！敝Z頓壞笑著往盧卡身上倒，“老實交代，難不成……”
盧卡被壓的踉蹌兩步。
諾頓和伊索看向他的眼神，逐漸往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他終于承受不?。骸澳鞘且驗椤?/p>
他頓了頓，聲音突然變小，細(xì)若蚊蠅，“我們共鳴了，就…上午的事。”
空氣瞬間凝固。
諾頓的酒似乎一下子醒了，瞪大眼睛：“啥？！共……”
他還沒說完，伊索猛地拉了他一下，“小聲點！”
伊索環(huán)顧四周，確定沒有什么人，壓低聲音：“回去再說?！?/p>
諾頓和伊索對視一眼，拉著盧卡快速跑回宿舍。
關(guān)上門，宿舍里沉默了兩秒。
然后——
“‘共鳴效應(yīng)’是真的存在的嗎？！”諾頓一把抓住盧卡的肩膀狂搖，“原來不只是個傳說啊?！?/p>
盧卡被搖的頭暈，崩潰到：“停停停！”他推開諾頓，按住胸口緩了又緩，“你們…怎么這個反應(yīng)？‘共鳴效應(yīng)’在歐利蒂斯很少見嗎？”
他十分困惑，歐利蒂斯學(xué)院作為超能力研發(fā)的最高學(xué)府，在外界一直傳頌著各種有關(guān)它的“神話”。
“盧卡?！痹鹿馔高^窗簾縫隙，在伊索的臉上劃出一道冷光：“這件事，一定、一定不要告訴其他人?！?/p>
他銳利的目光，讓盧卡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伊索嘆了口氣，把諾頓和盧卡按坐在沙發(fā)上：“聽著，三年前我處理過一個特殊任務(wù)?！?/p>
他摘下口罩，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fā)邊緣，“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份標(biāo)記為‘能力嫁接’的加密檔案?！?/p>
“雖然沒能看到具體內(nèi)容，但瀏覽權(quán)限標(biāo)注了非常危險的等級——SS。”
伊索的聲音很輕，卻讓房間里的溫度仿佛驟降，“超能力研究的黑暗面遠(yuǎn)比想象中可怕，只要有覬覦特殊能力的權(quán)貴存在，黑產(chǎn)業(yè)鏈就一定會誕生?！?/p>
盧卡的呼吸不自覺急促。
諾頓的表情也嚴(yán)肅起來——奈布和伊索從未跟他提及過這方面的事情。
“所以——”
伊索沒再說下去，但盧卡和諾頓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
一旦被心有不軌的人知道這件事，盧卡很可能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等，‘能力嫁接’？那不是…”諾頓緩緩扭頭看向盧卡，眼里滿是不可置信。
“伊索…”盧卡張了張嘴，很艱難地說出了口，“那份檔案，我在‘莊園’系統(tǒng)里看到過……”
這意味著什么？
他們不知道。
伊索上交給學(xué)院的任務(wù)成果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莊園”？“莊園”是那個研究的幕后主使？那歐利蒂斯…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諾頓突然一拳砸在茶幾上，震得水杯晃動。
“這些都只是猜測?！币了靼醋∷氖职矒崃艘幌?，“說不定，‘莊園’的資助本就要求信息共享?！?/p>
“無論如何，謹(jǐn)慎為上?！彼聪虮R卡，眼神堅定：“這件事，我會同步給奈布，請你相信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