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墨、祁術接旨。門下……驃騎將軍長孫墨文武雙全、才德兼?zhèn)?,蓋為天下有志男兒之表彰,今年十八……定遠將軍祁術通讀兵法、才華橫溢……兩情相悅、佳偶天成,今下旨賜婚,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盡予國,勿負朕意,欽此?!?/p>
“臣長孫墨,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臣祁術,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
圣旨頒布的地點依舊是在將軍府,長孫墨上前接了旨,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掩蓋不住。
“勞煩公公跑一趟了。”
“長孫將軍客氣,還要恭喜兩位將軍得償所愿?!?/p>
大內(nèi)總管笑著賀喜,也不要什么賞錢,將圣旨遞到長孫墨手上,轉(zhuǎn)身離開了將軍府,長孫墨目送他出門,人都走沒了,二老還愣在原地。
“爹,娘?”
明黃的圣旨在眼前晃了晃,長孫老將軍下意識地抬手握住,拿到手后又翻開反反復復看了好幾遍,仍舊難以置信。
“陛下賜婚了?”
雖然他這幾天里已經(jīng)勉強接受了兒子喜好龍陽的事,也接受了祁術,但一想到這件事傳開后世人的眼光,長孫老將軍還是愁白了不少頭發(fā),如今這道圣旨下來,他第一反應就是自己在白日做夢。
“自然,國璽蓋印,做不得假?!?/p>
長孫墨點了點印章的位置,思緒回到那個晚上。
“望陛下成全?!?/p>
功名利祿,這些世人苦苦追求的東西沒被兩個年輕人看在眼里,魏帝有意為難,卻也不免被他們間真摯的感情打動。
“有情人終成眷屬,也算美事一番?!?/p>
魏帝自然沒有真讓他們拿所有戰(zhàn)功交換,只是賞賜的物品通通折了半,剩下的一半則算作他們大婚的賀禮,暫時扣押在國庫中。
圣旨下達,婚約立刻傳了出去,京中百姓第一次聽說兩男人大婚,其中一個還是家喻戶曉的長孫將軍,一時間議論四起,說什么的都有,不過礙于天子賜婚,倒是真沒傳出什么難聽的話,只是近來無意間路過將軍府的人多了一倍不止,都想看看即將要與長孫將軍喜結(jié)連理的人是何等摸樣。
除了百姓,京中與長孫墨交好的世家公子也對祁術很是好奇,當然也有覺得長孫墨與男子成婚有違天和故離而遠之的,對于這些人,長孫墨聽之任之,并不強求他們理解。
祁術正在房里看書——前朝著名大家編著的籍冊,言語雖然有些晦澀,但內(nèi)容還是很有探究意義的,長孫墨推門而入時,他手里的書頁正翻過一頁,看到來人,還未開口,嘴角先帶了三分笑意。
“和老將軍比試完了?”
“嗯?!?/p>
大婚的事已經(jīng)成了定局,長孫老將軍倒也不是反對,就是對兒子這種先斬后奏——他甚至沒后奏——的行為很是看不慣,說什么都要和長孫墨練練,這幾日長孫墨一出門就被拉去比試,既不能真?zhèn)擞H爹,又不能被看出放水,其中權(quán)衡,可謂苦不堪言。
父子倆每日比武,長孫夫人又忙著大婚的各項事宜,祁術反而成了整個將軍府最閑的那個,每天看看書喝喝茶,好不自在。
“我爹就該也拉著你比劃比劃。”
長孫墨坐到祁術身邊,嘴里嘀嘀咕咕著,有些不忿。
“我若真和老將軍比劃,你支持誰?”
祁術合上書轉(zhuǎn)頭看他,長孫墨愣了一下,有些猶豫地皺起眉頭。
“我自然是……”支持誰都不對。
長孫墨張了張口,臉上滿是糾結(jié)。
“不逗你了?!?/p>
祁術捏了塊糕點喂到他嘴邊,看他吃下,又給他喂了口茶。
“味道怎么樣?”
“唔……有點甜?!?/p>
這些糕點祁術吃不了,自然都是給長孫墨準備的,后者對祁術的投喂已經(jīng)習以為常,倚著祁術頗為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服務。
“是嗎?我嘗嘗看?!?/p>
糕點吃不了,味道還是可以試試的,祁術低頭吻住長孫墨,動作強勢又溫和。
“嗯……確實是有點甜了?!?/p>
距離拉開,祁術淡定地做出評價,長孫墨卻是滿面通紅,怎么也沒想到祁術口中的'嘗嘗'會是這個意思。
“不過還是阿墨更甜一些?!?/p>
祁術由嫌不夠,又添一把火,這下長孫墨是真的要冒煙了。
“祁術!”
怎的能、怎的能說出這般放浪形骸的話。
長孫墨常年在軍營,閑暇時聽過的葷話分明也不少,甚至他自己都能講上兩句,可聽祁術說起這些,他就是莫名覺得羞澀,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其實喜歡得不行。
“哈哈哈……”
祁術逗弄成功,心情頗好地笑出聲來,又在長孫墨徹底惱羞成怒前止住,埋頭蹭了蹭他的頸窩。
“阿墨,快些到新婚之日吧。”
看得見摸得到卻吃不著,他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
這話一出,長孫墨心頭就是一軟,他低低應了一聲,原本就沒什么的火氣更是消散得一干二凈。
大婚的日子定在一個月后。
天子賜婚,自然辦得盛大,從早上開始就敲鑼打鼓,鞭炮齊鳴。
祁術是男子,也就沒有慣例的八抬大轎,倒不是他介意,而是長孫家不愿如此辱沒了他,只備了兩匹高頭大馬,脖頸處同樣系上紅花,看著就極為喜慶。
又因為祁術在京中并無住所,而是借住在將軍府,兩匹馬干脆同時從將軍府出發(fā),繞街道轉(zhuǎn)上一圈,也算走了接親的流程。
白馬生得威風,騎在馬上的兩人更是儀表堂堂,大紅婚服,并排而過時竟是說不出的合適般配,叫圍觀的百姓看直了眼。
“我滴乖乖嘞,這就是長孫將軍的心上人嗎?怎么看著比姑娘都漂亮?!?/p>
“怪不得陛下賜婚,這兩人走在一處,誰不說聲般配?”
“灑銅錢了灑銅錢了!”
“祝兩位將軍百年好合!”
“兩位將軍永結(jié)同心!”
“……”
喜糖與銅錢灑出,百姓紛搶的同時也送上各色祝福,雖不知幾分真心,可聽著就讓人心情愉悅。
拉韁、停馬、進門,過火盆、跨馬鞍,接著就是拜堂,喜婆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里,祁術與長孫墨相視而笑。
夫妻對拜。
禮成。
長孫墨不出意外是被灌酒的那個。
軍營里的將士習慣了,其他賓客看祁術那模樣也實在說不出灌酒的話,敬的喜酒全部涌向長孫墨,他也來者不拒,一手緊緊牽著祁術,一手與來人碰杯。
推杯換盞,把酒言歡,饒是長孫墨酒量再好,回洞房時也有些醉了。
“合巹酒?!?/p>
長孫墨口中念著,想要倒酒,又摟著祁術舍不得放開,后者拍了拍他的頭,目光掃過屋內(nèi)。
“都退下吧?!?/p>
“這……是?!?/p>
守在房里伺候的下人想說這不合規(guī)矩,可對上祁術的目光,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躬身離開,還不忘掩上房門。
“合巹酒……”
“嗯?!?/p>
桌上的酒壺憑空飛起,倒了酒后又穩(wěn)穩(wěn)落下,祁術將其中一杯遞到長孫墨面前,不待長孫墨伸手去接,他忽的縮回手,在長孫墨不解又隱隱委屈的目光中低頭含了一小口,放下杯子,輕輕捏住他的下巴。
“唔……”
酒水清冽,但惹人流連的卻非酒水本身,這樣的'交杯'方式,比之傳統(tǒng)更讓人動心。
“再來一口嗎?”
“嗯?!?/p>
酒杯不大,半杯的酒偏偏喝了許久,長孫墨軟在祁術懷中,抬眸時眼角都帶了濕意。
“阿墨,春宵苦短?!?/p>
祁術的眼神黯了下去,玉冠摘下,他將人打橫抱起,床邊大紅的衣裳糾纏在一起時,床簾也隨之落下。
一夜春光。
事實證明祁術那句'迫不及待'的確沒有說謊,這天晚上長孫墨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這婚床上,直到窗外天光破曉,身上人才放過了他。
“辛苦了?!?/p>
胡鬧了一整晚,結(jié)束時長孫墨累得連眼皮都睜不開了,祁術在他額頭落下一吻,抱著他簡單收拾了一下,換了被褥床單。
初嘗云雨,便是他也有些克制不住。
新婚第二日,長孫墨差點沒能起來。
他強撐著和祁術一起拜見了爹娘,回屋被祁術抱著坐在他懷里時才終于后知后覺的感到些許不對。
“祁術。”
“阿墨,可會覺得腰疼?”
祁術伸手捏了捏長孫墨的腰,后者面色微微扭曲了一下,搖頭。
“不疼,就是有些酸。”
祁大佬的理論知識和動手實踐能力絕對是頂尖的,長孫墨雖然渾身酸軟無力,但確實沒覺得哪里不適。
“我給你揉揉。”
“嗯……”
停留在腰間的手動作極有章法,長孫墨本以為祁術是換著法子占便宜,后來卻舒服得瞇起眼睛。
“阿墨還是不要發(fā)出聲音為好?!?/p>
祁術忽然開口,長孫墨疑惑了一瞬,感覺到什么,身子驀然一僵。
“你是禽獸嗎?”
他咬牙吐出這句話,祁術附身親了親他,笑道。
“嗯,只對你一人禽獸。”
這話和表情太犯規(guī)了,長孫墨別開眼,嘴角止不住上揚。
至于他一開始想說什么,誰知道呢。
婚后的生活其實沒有什么大的波瀾,長孫墨曾經(jīng)因為祁術精怪的身份擔心過,但這份擔心隨著祁術與他一起白發(fā)、一起變老慢慢消散了,這段并不被世人看好的愛情持續(xù)了幾十年,兩人中間也曾有過摩擦,卻又很快和好如初。
東部的邊關偶爾有些紛爭,但也沒出什么亂子,祁術三十又五時和長孫墨一起送走了長孫老將軍,而立之年送走了長孫夫人,等他年過古稀,長孫墨也在他懷里沒了生機,而他自己一人生活了五年,每日喝茶逗鳥、看書寫字,又固定每周給長孫墨和他的父母掃掃墓,最終在一天夜里悄然離世。
【系統(tǒng)評估,任務完成評估:S級,任務一賺取三百積分,任務二賺取五百積分,已匯入宿主賬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