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傳在古代,每當出現災難橫行,瘟疫肆虐,君王暴政,戰(zhàn)火紛飛的時候,民間就會出現一種長有九個爪子,通體煥發(fā)金色光芒的九爪蠑螈現世,為世間帶來希望,驅散邪惡。傳說九爪蠑螈是祥瑞和富貴的象征,自古以來都是各路王侯將相爭先恐后為之尋找的一種非實非虛的物種,相傳只要抓到九爪蠑螈,并待在身邊,就能稱雄爭霸,統(tǒng)治天下,從此榮華富貴,江山社稷皆為己有。然而并沒有人真正的見過九爪蠑螈,都是道聽途說,口口流傳于此。
今天,這個消息落入一個富豪的手中,富豪一生享盡榮華,但是他野心極大,貪得無厭,妄想取盡天下黃金珠寶為己用。于是開始到處摸金盜墓,想以此挖得寶藏,成為世界首富。一次偶然機會,富豪又從一處守墓后人那里得到了九爪蠑螈的具體位置,于是開始組建一支小的探險隊伍,開始尋找世間奇獸九爪蠑螈。這個隊伍由六個人組成,分別是富豪、富豪的兒子、富豪的保鏢、地質學家、乞丐,和上班族。富豪之所以選擇他們是因為都比較好控制,自己帶的人多難免會有人動心思,找到奇獸為自己所用。富豪的兒子跟富豪截然不同,他有著一顆善良的心,相信世界是美好的,經常接濟窮人。他希望找到九爪蠑螈能夠幫助他實現天下太平,繁榮昌盛的愿望。富豪的保鏢之所以為富豪賣命,是因為家里有自己的老娘和兒子需要靠他來照顧,老娘臥病在床,妻子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一家重擔都落在我身上。好在富豪給他的工資并不少,讓他有理由為富豪賣命。他希望找到九爪蠑螈之后能治好老娘和妻子的病,讓她們少受些痛苦折磨。
地質學家一生都在追尋《桃花源記》中的桃花源,他渴望能安身于桃花源中,與外界分離,過著屬于自己的隱居生活。我堅信桃花源是存在的,為此才加入富豪隊伍。乞丐是富豪和上班族是富豪在大街上隨意招過來的,聽說此次出行報酬頗豐,都想試一試,搏一搏。乞丐想要世間公平,人人都能和諧相處。而上班族只是想過上自己的小康生活,不再被資本家壓榨,開上轎車,住上洋樓。就這樣各自心懷鬼胎的一行人乘坐富豪的快艇前往地圖上的孤島洞穴開始尋寶之旅。
隨著深入洞穴,地質學家的指南針在踏入溶洞的瞬間開始瘋狂旋轉。石壁上滲出淡金色的黏液,在探照燈下折射出蠱惑人心的光澤。富豪用匕首剜下一塊塞進玻璃瓶,金屬容器立即發(fā)出被腐蝕的嘶鳴。"是生物酸。"地質學家觸摸石壁時,指腹的繭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這些黏液在保護某種東西。"乞丐突然指著前方驚叫。無數半透明的人形生物從鐘乳石后浮現,它們的胸腔里跳動著藍紫色心臟,臍帶般的觸須連接著洞頂石筍。上班族顫抖著打開手機拍照,鏡頭里卻是眾人呆滯的臉。"是磷光水母!別看它們的發(fā)光器!"這里怎么會有這種東西?保鏢將老母親求的護身符按在額前,符紙上的朱砂突然燃燒起來。但已經太遲了,富豪兒子癡笑著走向發(fā)光體,指尖剛觸到觸須就化作森森白骨。
混亂中乞丐將最后半塊馕餅塞進富豪兒子嘴里。水母群突然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聲波,富豪兒子吐出的食物殘渣在空中凝結成金色盾牌。眾人這才驚覺,饑餓感能對抗致幻毒素。
這似乎是一個陷阱,對應著每個人的死亡。乞丐的死亡始于我撿起洞窟里的金瓜子。當我把這些上古貨幣塞進破棉襖時,皮膚開始呈現金屬光澤。"這不公平..."他盯著自己逐漸僵化的手掌呢喃,指甲蓋迸裂濺出銅銹色的血。眾人發(fā)現洞穴地面實為巨型齒輪組,乞丐的金屬化軀體恰好卡住轉動的齒槽。在徹底變成青銅雕像前,我把珍藏的馕餅碎屑撒向黑暗深處——那里有無數饑餓的礦工亡魂正張開嘴。
再往深處,船開始莫名的下沉,眾人紛紛跳下船慢慢浮出水面,但是上班族卻被鏡面般的地下河吞沒,他的公文包浮出水面,里面飄出加班申請表和未拆封的婚戒。地質學家注意到湖水居然開始倒映著桃花源的全貌——機械齒輪驅動的阡陌,青銅鑄造的落英。"那不是世外桃源,是活體煉丹爐!"他突然瘋狂撕扯自己的探險服,露出胸口蚯蚓狀的疤痕。十年前他在古墓吸入的孢子,此刻正從疤痕里綻放出妖異的藍蓮花。
上班族的眼鏡片在墜落時裂成蛛網,每個碎片都映出他上司的臉。地下暗河突然亮起幽藍光芒,水面浮現我錯過的三百二十七個加班夜,每幀畫面都在吸食他的血肉。"我自愿放棄年休假!"我嘶吼著撕開襯衫,肋骨間好像有什么東西正在往外沖撞,像是一些無形的手,終于他體力耗盡,深深沉入水底,漂浮的婚戒內圈顯出一行小字:"生產資料回收完畢"。
保鏢為救富豪被石筍刺穿大腿動脈。他掙扎著掏出全家福,卻發(fā)現照片里的母親正用輸液管勒緊兒媳脖子。娘?這一刻,我開始崩潰,他不可置信地摸向腰間手雷,卻發(fā)現保險栓早被替換成妻子的一縷白發(fā)。爆炸氣浪掀飛富豪的假發(fā),居然露出布滿電子元件的金屬顱骨。硝煙中升起三朵蘑菇云,形狀恰似三跪九叩的人影。
地質學家在桃花源全息圖中劇烈抽搐,鼻腔涌出齒輪與桃花瓣的混合物。我十年前植入的考古芯片正在改寫記憶:所謂世外桃源不過是上古文明的克隆人培育艙,每個居民后頸都有與我一模一樣的條形碼。
"我們...都是...回收品..."我咬斷舌頭噴出血箭,精準擊碎巖壁上二十四節(jié)氣浮雕。墜落的春分銅像貫穿其胸腔,傷口處綻放的卻不是血花,而是漫山遍野的電子油菜花。
富豪用刀剖開兒子的背包,抖落出成捆的貧民窟救濟糧券。少年脊椎突然裂開,露出生物發(fā)動機的金屬活塞——正是富豪亡妻的遺骨改造而成。"媽媽在看著呢,這一切都是一場騙局"少年微笑著引爆心臟,沖擊波將富豪也一同掀翻進入水底。
當六具尸體相繼沉入水底時,水蟲正用他們的骨骼編織新寓言:乞丐的銅像手掌開出公平秤小花,上班族的鏡片折射出罷工潮,保鏢的孝帶化作防護網,地質學家的骨頭上萌發(fā)真正的桃花。當六個人的血液開始慢慢濺到洞內盡頭的一個蠑螈浮雕上,巖洞頂端的鐘乳石突然簌簌震動,真正的九爪蠑螈從千年石胎中破殼而出,九爪蠑螈褪去金漆,露出流動的星辰本體。它第九只爪尖懸著六個光球,每個球體都在演繹悖論:乞丐在絕對公平中枯萎,保鏢于純粹孝道里異化,富豪因徹底統(tǒng)治而崩解...當光球同時炸裂時,海面浮現出第七個空白光斑。
這個正在自我編織的繭房里,隱約傳出嬰兒啼哭與老人嘆息的重唱。九爪蠑螈將光斑吞入腹中,重新潛入巖漿與數據流交織的深淵,等待下個輪回的收割者與播種人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