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再廢話,而是猛然催動了腦海中的【劇本鏡】。
海量功德如開閘洪水般消耗,鏡面光華暴漲,不再是窺探,而是模擬與投射!
“空口無憑,那便請諸位兄長……親眼見證那場末日!”
玄猙整個人的氣場驟變,一股源自盤古的蒼涼與悲戚,混雜著命運的虛無與因果的沉重,從他身上轟然爆發(fā)。
他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十三弟,而仿佛化身為一尊行走在洪荒的末日預言神祇。
這股特殊的波動,如同一張無形大網,瞬間籠罩了在場的每一位祖巫。
下一刻,所有祖巫心神劇震,被強行拖入那恐怖的幻象!
他們并未看到清晰的畫面,卻“感受”到了一切。
腳下堅實的盤古殿劇烈搖晃,耳邊是天崩地裂的轟鳴。
帝江駭然發(fā)現,他所掌控的空間法則正在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撕成碎片!
一股冰冷刺骨的洪水幻象沖刷著他們的神魂,祝融驚恐地感到,自己足以焚山煮海的南明離火,在這滔天洪流面前,竟如一朵小火苗般被瞬間澆滅!
那水中,充滿了無數巫族兒郎的絕望與哀嚎。
他們“看”到了,部落被泥石流無情吞噬,大地被撕開深不見底的裂口,天空傾斜,星辰如雨墜落。
后土第一個承受不住,她與大地相連,此刻的大地正向她傳遞著最純粹的死亡與哀鳴,她一張俏臉慘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不……不周山……斷了……”
共工周身的水汽瘋狂翻涌,卻被那滅世洪流的幻象壓制得幾乎凝固,他感受到了水的憤怒,也感受到了水的悲鳴——那是失去了束縛,化為純粹毀滅的悲鳴。
這由【劇本鏡】導演,玄猙主演,再配上“盤古殘念”特效加持的“未來慘狀”,其沖擊力遠超任何言語!
帝江猛然站起,周身的空間都在扭曲,他強行掙脫了那股悲戚的感應,但胸膛依舊劇烈起伏。
他看向玄猙,那個站在中央,仿佛獨自承擔了所有痛苦的十三弟。
“父神竟有如此明確警示……若真如此,修復不周山,則是我巫族義不容辭之責!”
他作為巫族之首,第一個表態(tài)。
燭九陰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他眼中的時間長河虛影前所未有的混亂。他死死盯著玄猙,神色凝重到了極點。
“不周山……確有大劫之兆。我雖看不清全貌,但那股毀滅性的天機,與你演化的景象,同出一源。此事……為真!”
智囊的確認,領袖的決斷,讓殿內反對的聲音瞬間弱了下去。
就在此時,共工,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來。
他雙眼放光,那光芒里沒有恐懼,反而充滿了某種……技癢難耐的工程師狂熱!
“俺早就覺得不周山這水脈梳理得亂七八糟,對洪荒水系的壓制既粗暴又沒效率!父神說得對!與其等它自己塌了,不如咱們親手把它改成咱們想要的樣!這活兒,俺共工接了!”
他竟是從“水利工程”角度找到了強烈的認同感。在他看來,不周山這件“父神作品”本身就有缺陷,如今有機會親手優(yōu)化它,簡直是天大的好事!
祝融一愣,隨即也嚷了起來,他最愛跟共工對著干,但這次卻罕見地站在了同一陣線。
“熔煉神金,加固山體是吧?這活兒俺擅長!用俺的火把那些神鐵燒成鐵水,再澆筑起來,肯定比原來結實!算我一個!”
最難搞的兩個刺頭,一個申請當水利總工程師,一個申請當首席焊工,局勢瞬間逆轉。
在帝江、燭九陰的表態(tài),“未來慘狀”的視覺沖擊,以及共工祝融這對冤家的意外支持下,其余祖巫心中的疑慮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使命感和迫在眉睫的危機感。
玄猙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成了!這場戲,總算沒白演。
他收斂了那股悲戚的氣息,臉上恢復了“單純”的堅毅,趁熱打鐵。
“父神不僅降下警示,更賜下了修復不周山的核心神物,以助我等完成此曠世偉業(yè)!”
他這是要亮出最后的王牌,也是天道預付的“工程款”。
在所有祖巫的注視下,玄猙緩緩抬起雙手,做出一個向上托舉的動作。
盤古殿的地面上,四團濃郁得化不開的造化青光憑空出現!
那不是法寶,而是四根巨大無比,仿佛能撐起整片天地的……斷足!
每一根斷足都粗壯如山岳,其上布滿了古老而玄奧的大地道紋,一股厚重、蒼茫、承載萬物、生生不息的無盡生機從中散發(fā)出來。
僅僅是站在這四根斷足旁邊,眾祖巫就感覺自己那強橫的肉身氣血都在歡呼雀躍,仿佛要被其同化、提升!
【撐天玄龜四肢】!
這是足以讓圣人都眼紅的頂級先天神材!
“這……這是……”蓐收這位掌管金之法則的祖巫,感受著那斷足中堅不可摧、遠超他所見過的任何神金的質地,都結巴了。
“好恐怖的鎮(zhèn)壓之力!”帝江喃喃自語,他從這四根斷足中,感受到了足以鎮(zhèn)壓一方大千世界、讓空間法則都為之凝固的恐怖力量。
“父神之能,鬼神莫測!”
所有疑慮,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玄猙看著兄長們被徹底鎮(zhèn)住的模樣,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有點想笑。
天道銀行的貸款到賬了,接下來,就是他這個包工頭,帶著巫族施工隊,正式開工的時刻!
后土上前一步,輕輕撫摸著其中一根龜足,感受著那磅礴的、與她同源卻又浩瀚無邊的的大地承載之力,臉上滿是虔誠與激動。
她抬起頭,看向玄猙。
“十三弟,接下來,該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