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夏在秦曜微妙的眼神中,奪過他手中的氣球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怨氣殘留后才把氣球還給他。
這下秦曜更加坐實心中的想法。
他說:“杜衡還沒來,我們?nèi)ツ抢锏龋俊?/p>
下午兩點多,正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秦曜指著的是檢票口屋檐下唯一一塊陰涼地。
簡夏跟著他躲在陰影里。
秦曜望著游客,裝作不經(jīng)意的聊天:“其實我對杜衡沒什么意見,主要是她比我小幾個月,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p>
最后幾個音節(jié)的咬字極重。
他記得剛進寢室那會,四人就按年齡排大小定寢室長,簡夏正巧是宿舍老幺。
簡夏:“嗯?!?/p>
嗯是什么意思?懂沒懂???
秦曜沉默了會,又說:“我這人比較愛玩,不喜歡早早把自己捆住,也不喜歡耽誤人家?!?/p>
這次懂了吧?
簡夏眼尾余光看他:“嗯?!?/p>
這人與其說是愛玩,倒不如說喜歡作死。
上任玉桓死了三年,江洛市的邪祟也跟著放肆了三年,被侵染的污穢之地數(shù)不勝數(shù)。
開學月余,他白天上學,晚上清理邪祟。
由于時間緊任務重,簡夏只來得及挑那些過于囂張的優(yōu)先清理,但每次都能在現(xiàn)場的某個角落看到秦曜和他那群朋友。
現(xiàn)在相個親隨隨便便挑的場地又是星光游樂園這么個污穢之地,當真是先天靈異圣體。
如果秦家不是鎮(zhèn)魔司的金主,如果鎮(zhèn)魔司成員沒有保護金主的義務,這人早死八百遍了。
簡夏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
難怪他上任江淮司主時,底下的巡夜使個個笑的比他們自己升官還開心,因為他們終于可以把棘手的活光明正大甩出去了。
金主的安全將由尊貴的九司親自保護。
連續(xù)兩次暗示都被不咸不淡的應下,秦曜有點琢磨不透簡夏是沒聽懂還是在裝傻。
正當他想再暗示一次時,杜衡來了。
銀頂黑身加長版邁巴赫62S停在面前,魁梧的司機身著西裝一路小跑到后座開門。
百億身家裝千億的逼?
秦曜嗤笑一聲,沒忘自己是來干嘛的,右手勾著簡夏的脖頸,“給個面子,裝的像一點。”
本想一巴掌拍開他的簡夏聞言忍住了。
一雙恨天高率先踏出車門。
下車的女人短發(fā)及肩,皮膚白皙如雪,巴掌大的臉被墨鏡擋住大半,一身清涼的高奢盡顯高挑曼妙,瞬間勾住不少路人視線。
她掃了一圈,目光精準鎖定在秦曜身上,隨手取下高挺鼻梁上架著的墨鏡,“秦曜?”
秦曜點點頭。
她仔細打量了一番秦曜,給出一句長得還不錯的評價,又斜睨著簡夏:“這位是...”
秦曜:“他就是我跟你說的...”
杜衡食指抵在唇邊,噓聲道:“行了,不用解釋,你們是室友還是基佬我自有判斷?!?/p>
秦曜:“......”這女人說話好糙。
杜衡勾唇一笑,“走吧,讓我看看你第一次約女生出來挑地方的品味如何?!?/p>
一個照面就把主導權(quán)奪走,秦曜拉著簡夏跟在她身后,他低聲道:“別看了,這女人看起來不好糊弄,你認真點?!?/p>
簡夏:“我沒看。”
秦曜扯了扯嘴角,像是無聲嘲笑:“行,剛剛盯著她看直了眼的人是我可以了吧?”
簡夏:“......”
他剛剛確實多看了杜衡兩眼。
第一眼是胸口,黑色抹胸長裙別著指甲蓋大小的火炬形狀的胸針,這是鎮(zhèn)魔司最低級成員【點燈人】的身份徽章。
第二眼是手腕,她戴著一枚古樸的銅鐲。
上面一絲陰氣都沒有,反而稍一靠近就能感覺到略微溫暖,肯定是被馴服過的遺器。
這是實力強大或者怨念深重的邪祟在消散后才有一定幾率掉落的東西,是人類目前對抗邪祟最主流的有力武器。
一般點燈人別說馴服,就連驅(qū)動都困難,只有巡夜使才能做到穩(wěn)定馴服遺器,但這個級別大多是中年人,而且能像這樣完美到不漏一絲陰氣的少之又少。
杜衡是簡夏見過的第三個不到二十歲就能完美馴服遺器的,的確天賦過人。
難怪秦家著急把秦曜嫁出去。
畢竟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在這個靈異遍地的世界,指不定哪天就被邪祟鉆了空子,隨手把這個毫無靈覺天賦的繼承人宰了。
只有夫妻,才能做到時刻不離的保護。
簡夏的沉默讓秦曜愕然。
沉默就是不否認,不否認就是承認,所以簡夏不是同性戀,真對那女人感興趣?
不是吧?
那他這段時間的擔憂算什么?
算他想得多?
秦曜莫名有點郁悶,他覺得自己有點犯賤,簡夏盯著他看時他覺得簡夏對他圖謀不軌,現(xiàn)在簡夏不看他了,他又想把人的視線吸引過來。
所以看到簡夏一直盯著遠處的跳樓機塔頂,他又主動開口:“那個是天女散花,升到最高處座位會收起來把人像溜溜球一樣甩出去。”
杜衡來了興趣:“這么好玩?”
見簡夏看過來,秦曜故意壓低嗓音:“是啊超好玩,五年前這個項目的工作人員沒檢查好安全措施,導致有個女生在最高空甩出去時身上的保護鎖開了,只有胸口的液壓桿還在工作。”
“整個人像鯉魚旗一樣在空中高速旋轉(zhuǎn)。轉(zhuǎn)啊轉(zhuǎn),轉(zhuǎn)啊轉(zhuǎn),你猜最后怎么著?”
“怎么著?”杜衡問。
“頭身分離咯。”只有杜衡一個人捧哏讓秦曜頓覺索然無味:“跳樓機下來時,女生的身體已經(jīng)甩到停車場去了,只有頭還連著脊梁骨掛在液壓桿上。”
“發(fā)生這么大事故這游樂場還能開?”杜衡挑眉:“死相這么難看,就算上面能應付過去,其他游客不擔心再有意外?心里不膈應?”
“怕不怕不知道,但肯定不膈應?!鼻仃茁唤?jīng)心的說道:“這游樂場老板腦子相當靈活,在最開始過山車脫軌事故后就搞了個午夜場,現(xiàn)在這里黃昏時分的靈車巡游可是網(wǎng)紅節(jié)目。”
“靈車巡游?”杜衡震驚。
“哦,官方叫花車巡游?!鼻仃渍f:“叫這個名字是網(wǎng)友嘲諷老板吃人血饅頭,不過確實有聽說這里會鬧鬼,不少人回去后都會大病一場。”
他這話說完,正好一陣涼風吹過。
周圍支著耳朵旁聽的游客打了個冷顫,講故事的三人倒是什么感覺都沒有。
杜衡抬頭,瞳孔閃過一絲微弱的金色,短暫的眺望天女散花后,收回視線,自信道:
“放心吧,鬼都是...騙人的?!?/p>
自然是善意的謊言,但至少在她眼中,這個游樂場除了陰氣重點外沒有一絲邪祟的痕跡。
畢竟這里曾是玉桓的地盤呢。
簡夏聽到這話,深深的看了杜衡一眼。
天賦確實不錯,但實力不夠。
在他的視線里,天女散花是另一幅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