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系統(tǒng)的機械音再次傳來:
【契約完成?!?/p>
【目標許修遠生命體征永久穩(wěn)固?!?/p>
蕭甜羽,恭喜你。
你的許修遠,終于徹底痊愈了。
而我,也終于自由了......
蕭甜羽抱著我已經失去活力的身體,大腦一片空白。
怎么會這樣?
他怎么敢......自己動手?
許修遠最先反應過來,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隨即撲到蕭甜羽身邊,臉上帶著驚慌和擔憂。
“甜羽!秦朗哥他......他怎么......”
他輕輕拍著蕭甜羽的背,聲音帶著安撫的意味:“甜羽,別怕,沒事的?!?/p>
“秦朗哥前九十八次都復活了,這次肯定也會的,他可能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下?!?/p>
蕭甜羽像是被他的話點醒,失焦的目光重新聚焦。
對,復活。
他還會復活的,像以前一樣。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心臟那劇烈的恐慌感卻怎么也壓不下去。
就在這時,許修遠突然捂住胸口,蹙起了眉頭,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甜羽,我好像有點不舒服......”
蕭甜羽猛地回神,所有的慌亂瞬間被對許修遠的擔憂取代。
“修遠!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臟又不舒服了?”
她立刻打橫抱起許修遠,語氣焦急:“我馬上送你回療養(yǎng)院!”
許修遠虛弱地靠在她懷里,嘴角卻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得意。
送回許修遠,仔細叮囑了醫(yī)生護士,蕭甜羽幾乎是逃一般地回了家。
她迫切地需要確認,秦朗是不是已經像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復活了。
客廳里,秦朗還靜靜地躺在那里,血跡已經變成了暗褐色。
他沒有醒。
蕭甜羽的心沉了下去,但隨即又強行安慰自己。
也許?也許這次需要的時間長一點?
她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像過去無數(shù)個等待他復活的日夜一樣,靜靜地等著。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這個家。
這個她和秦朗,曾經的家。
墻壁上那個空著的位置,曾經掛著他們的婚紗照,照片上他笑得陽光燦爛。
廚房里,似乎還殘留著他以前為她煲湯的淡淡香氣。
陽臺上原本還種滿了的她最喜歡的蘭花,現(xiàn)在卻空空蕩蕩。
這些被她刻意忽略了三年的細節(jié),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頭,帶來一陣陣細密的刺痛。
她煩躁地站起身,在空曠的房子里踱步,試圖驅散這莫名的情緒。
走到書房門口,她停下了腳步。
這里,是秦朗待得最多的地方。
她推門進去,里面空蕩蕩的,大部分東西都被他扔掉了。
只有角落里,還放著一個不起眼的舊木盒子。
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打開了盒子。
里面是幾本厚厚的日記。
她認出那是秦朗的字跡。
她顫抖著手,翻開了第一本,第一頁。
日期,正是三年前,她第一次掐死他的那天。
【第一次。她說對不起,她說她不能失去修遠?!?/p>
【窒息的感覺......好難受?!?/p>
【肺像要炸開。】
【她哭了,眼淚滴在我臉上?!?/p>
【我想,她一定是有苦衷的,她還是愛我的吧?】
蕭甜羽的呼吸猛地一窒。
她繼續(xù)往下翻。
【第二次?!?/p>
【她把我綁在地下室,打開了煤氣。】
【在我奄奄一息前,我最后看到的是她站在遠處,冷漠的眼神?!?/p>
【第三次。】
【她帶我看日出,卻在懸崖邊把我推了下去?!?/p>
【風聲在耳邊呼嘯,身體失重下墜?!?/p>
【骨頭碎裂的聲音......真疼啊。】
【醒來時,她正守在修遠床邊,給他削蘋果。】
【第九十八次?!?/p>
【冰冷的刀片劃破皮膚,溫熱的血流出來。】
【然后是冰冷的水淹沒口鼻。】
【她說,修遠的心臟需要刺激......】
一頁頁,一字字。
沒有激烈的控訴,沒有怨毒的詛咒。
只有平靜到近乎麻木的記錄,記錄著每一次死亡的過程,和他當時最真實的感受。
從最初的抱有幻想,到后來的痛苦掙扎,再到麻木絕望,最后歸于死寂。
蕭甜羽的手抖得越來越厲害,日記本幾乎拿不住。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擠壓,碾碎。
原來......每一次死亡,他都記得這么清楚,他都承受著這樣的痛苦和絕望。
而她,卻對此一無所知,甚至覺得理所當然。
“對不起!阿朗,對不起......”
她喃喃自語,聲音嘶啞,帶著從未有過的哽咽。
悔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啃噬著她的理智和心臟。
她終于開始有點明白,秦朗最后那句“我們兩清了”,和那個異常平靜的眼神,到底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賭氣,不是威脅。
是......真正的,徹底的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