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科技大廈地下三層，量子實驗室。
齊小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急促的旋律，屏幕上滾動的代碼倒映在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里。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十八個小時了，他的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但沒時間休息——根據(jù)林志鵬黑進交通系統(tǒng)獲得的情報，昆侖實業(yè)的人已經(jīng)鎖定了這個區(qū)域。
"再給我十分鐘..."他喃喃自語，調(diào)整著"千機符匣"的核心算法。
實驗室角落，蘇沐晴正在幫齊雨晴更換手臂上的敷料。二十年的囚禁給齊母留下了滿身傷痕，最嚴重的是右臂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幽冥子留下的"蝕骨咒"，在這個靈力稀薄的世界極難愈合。
"阿姨，還疼嗎？"蘇沐晴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品。
齊雨晴搖搖頭，慈愛地注視著這個曾經(jīng)撫養(yǎng)過的女孩："比起蝕骨之痛，更讓我心疼的是小飛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她望向兒子佝僂的背影，"他從不肯在人前示弱，把所有壓力都扛在自己肩上。"
蘇沐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齊小飛弓著背坐在電腦前，后頸的脊椎骨在T恤下清晰可見。他不知何時摘了眼鏡，此刻正瞇著眼湊近屏幕，右手無意識地轉(zhuǎn)著一支筆——每當思考難題時他就有這個小習慣。
"他一直這樣嗎？"蘇沐晴輕聲問，"我是說...專注起來忘記一切。"
"從小就是。"齊雨晴微笑，"五歲時為了拼好一千塊的星空拼圖，熬到凌晨三點。第二天發(fā)高燒還抱著拼圖不撒手。"
蘇沐晴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她想起在修仙界，齊小飛為了破解天工城機關(guān)也是這般廢寢忘食。當時只覺得他固執(zhí)，現(xiàn)在卻品出一絲可愛來。
"完成了！"齊小飛突然大喊，嚇得林志鵬從臨時搭建的吊床上滾了下來。
眾人圍到工作臺前。原本簡陋的"千機符匣"已經(jīng)升級成一個約微波爐大小的金屬箱體，側(cè)面連接著電腦和一堆復雜線路。
"第二代千機符匣，支持遠程激活和群體符咒。"齊小飛驕傲地介紹，聲音因疲憊而嘶啞，"只要在這里輸入?yún)?shù)..."他在鍵盤上敲了幾下，機器立刻嗡嗡運轉(zhuǎn)起來。
三十秒后，出料口"吐"出五張泛著藍光的符紙。齊小飛分發(fā)給每人一張："'匿蹤符'，貼在身上能屏蔽大多數(shù)探測法術(shù)，包括昆侖實業(yè)的靈力追蹤。"
蘇沐晴接過符紙，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上面的符文精細程度已經(jīng)不亞于她親手繪制的。"這...真是機器畫的？"
"科技與生活。"齊小飛咧嘴一笑，露出兩個酒窩。他轉(zhuǎn)向母親，"媽，現(xiàn)在能告訴我們'調(diào)諧裝置'的事了嗎？"
齊雨晴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微型芯片："這是我二十年前的研究成果，基于天工文明技術(shù)設(shè)計的'維度調(diào)諧器'。理論上，它能暫時穩(wěn)定兩個世界的壁壘。"
她將芯片插入電腦，屏幕上立刻顯示出一個復雜的三維結(jié)構(gòu)圖——看起來像是兩個相互穿透的莫比烏斯環(huán)，由無數(shù)細小符文連接。
"哇哦..."林志鵬吹了個口哨，"這比《星際迷航》還酷。"
"原理是什么？"齊小飛湊近屏幕，專業(yè)本能立刻被激活。
"簡單說，它能在兩個世界之間建立一個緩沖帶，吸收碰撞能量。"齊雨晴放大圖紙的某一部分，"但需要兩個關(guān)鍵組件：天啟靈體作為啟動鑰匙，以及..."
她的話被刺耳的警報聲打斷。實驗室的紅燈開始閃爍，墻上的揚聲器傳出電子女聲："警告！檢測到未授權(quán)入侵。安全協(xié)議啟動。"
"他們來了！"林志鵬撲到監(jiān)控屏幕前，"地下車庫的攝像頭拍到至少二十個黑衣人！"
齊小飛立刻進入戰(zhàn)斗狀態(tài)："按計劃行動！胖子，帶我媽和藍璃從應(yīng)急通道走。師姐，你跟我斷后。"
"不行！"齊雨晴抓住兒子的手臂，"調(diào)諧裝置還沒完成，我們需要—"
"媽，信任我。"齊小飛堅定地打斷她，"我知道該怎么做。"
母子對視片刻，齊雨晴似乎從兒子眼中讀出了什么，緩緩松開手："...小心。"
林志鵬迅速收拾必需品，推著藍璃的水箱輪椅向緊急出口移動。藍璃掙扎著回頭："小郎君！答應(yīng)我你要—"
"活著回來，知道。"齊小飛沖她眨眨眼，"我還等著看你主演的《美人魚》電影呢。"
齊雨晴最后看了兒子一眼，將一個U盤塞進他手中："這里有完整圖紙和我的研究筆記。如果...如果我回不來..."
"我們都會回來的。"齊小飛擁抱母親，"這次不會再分開了。"
蘇沐晴默默站在一旁，手指緊握劍柄。當齊雨晴經(jīng)過她身邊時，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無需言語的承諾。
待三人離開，齊小飛立刻轉(zhuǎn)向電腦，調(diào)出大樓安保系統(tǒng)："我能封鎖電梯和樓梯至少十分鐘。師姐，你去—師姐？"
蘇沐晴沒動，長劍斜指地面，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瞞著什么？"
齊小飛手指一僵："什么？"
"從看到圖紙起，你的心跳加快了23%，瞳孔擴張，右手不自覺地摸向胸口——這是你說謊時的表現(xiàn)。"蘇沐晴逼近一步，"調(diào)諧裝置需要什么代價？"
實驗室陷入死寂，只有警報聲仍在回蕩。齊小飛深吸一口氣，剛要開口，監(jiān)控屏幕突然全部變成雪花狀。緊接著，一個熟悉的男聲從揚聲器中傳出：
"齊先生，蘇仙子，何必躲躲藏藏？"展云飛的聲音帶著貓捉老鼠的戲謔，"我們宗主只是想請二位喝杯茶而已。"
"去他媽的茶。"齊小飛低聲咒罵，迅速從工作臺下拖出一個大背包，"Plan B，現(xiàn)在！"
他遞給蘇沐晴一個藍牙耳機模樣的裝置："'千里傳音'升級版，有效范圍三公里。"然后又拿出兩個手表似的設(shè)備，"'靈能護盾'，能抵擋三次元嬰級攻擊。"
蘇沐晴熟練地戴上裝備，同時問道："去哪？"
"樓頂。我已經(jīng)黑進了城市無人機管理系統(tǒng)，五分鐘后會有送貨無人機經(jīng)過。"齊小飛背上背包，里面裝著他這幾天制作的所有"科技法器"。
兩人剛沖出實驗室，走廊盡頭就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齊小飛立刻激活手中的遙控器，預先布置在走廊兩側(cè)的"符咒地雷"同時爆炸——不是普通爆炸，而是釋放出濃密的煙霧和干擾靈力的電磁脈沖。
"走樓梯！"他拉住蘇沐晴的手腕，向安全通道跑去。
樓梯間里漆黑一片，應(yīng)急燈被人為破壞了。蘇沐晴長劍泛起微光，勉強照亮前方。兩人剛上到一層半，下方突然傳來門被撞開的聲音。
"發(fā)現(xiàn)目標！"一個黑衣人喊道。
齊小飛頭也不回地向后拋出一個球狀物體。球體在空中展開成網(wǎng)狀，碰到追兵時釋放出強力電流。慘叫聲中，他拽著蘇沐晴加速上樓。
"你什么時候做了這么多...東西？"蘇沐晴邊跑邊問，聲音因喘息而斷斷續(xù)續(xù)。
"熬夜的好處。"齊小飛咧嘴一笑，但笑容很快凝固——上方的樓梯門也被撞開了，更多黑衣人涌下來。
前有狼后有虎，齊小飛當機立斷："跳！"
他抱住蘇沐晴的腰，兩人一起撞向樓梯間的窗戶。玻璃碎裂聲中，他們跌進了一部正在上升的電梯轎廂頂部。
"嘶——"齊小飛倒吸一口冷氣，一塊碎玻璃深深扎入他的手臂。
蘇沐晴立刻撕下衣袖為他包扎："忍一下。"她利落地拔出玻璃，手指泛起青光按在傷口上。微弱的靈力勉強止住了血。
電梯突然一震，停止了運行。緊接著，轎廂內(nèi)的燈光熄滅，只有緊急照明發(fā)出詭異的紅光。
"他們控制了電梯。"齊小飛嘗試用手機連接大樓系統(tǒng)，但信號全無，"準備戰(zhàn)斗。"
話音剛落，電梯頂部被一股巨力掀開。三個黑衣人躍上來，手中不是槍械，而是散發(fā)著黑光的古樸長劍——修仙法器！
蘇沐晴立刻擋在齊小飛前面，青鋒劍出鞘，劍芒如虹。第一個黑衣人還沒落地就被斬斷手腕，慘叫著跌回轎廂。但第二個黑衣人已經(jīng)掐訣完畢，一道黑光直取蘇沐晴心口。
齊小飛及時激活靈能護盾，黑光在距離蘇沐晴半米處被一道藍色屏障擋住。他趁機掏出"電光符槍"——改造過的電擊槍與符咒的結(jié)合體——扣動扳機。一道纏繞著符文的電流擊中第二個黑衣人，使其渾身抽搐倒地。
第三個黑衣人見狀不妙，突然掏出一個奇怪的裝置按在劍上。劍身立刻覆蓋上一層紫色電光，揮動時帶起刺耳的破空聲。
"科技附魔？！"齊小飛震驚地看著對方將現(xiàn)代電力與修仙法器結(jié)合，這不正是他一直嘗試的方向嗎？
蘇沐晴與黑衣人對拼三劍，驚訝地發(fā)現(xiàn)對方的劍勢沉重了許多，自己的虎口被震得發(fā)麻。更可怕的是，那些紫色電光竟能侵蝕靈力，她的劍芒正在減弱。
"師姐，接??！"齊小飛從背包掏出一個金屬球拋給她。
蘇沐晴心領(lǐng)神會，接球后順勢一按，球體立刻展開成一面輕薄的圓盾。黑衣人的下一劍砍在盾上，紫電被完美導走，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法拉第盾，"齊小飛得意地解釋，"?？穗娤倒簦?
蘇沐晴趁機一劍刺出，正中黑衣人咽喉。解決掉最后一個敵人后，兩人短暫喘息。
"還有多少層到頂樓？"蘇沐晴問。
齊小飛查看電梯顯示屏："大概二十...等等！"他突然臉色大變，"電梯在下降！"
確實，失重感突然襲來——有人切斷纜繩，電梯開始自由落體！
"抱緊我！"齊小飛一把摟住蘇沐晴的腰，同時按下手腕上的一個按鈕。背包側(cè)面彈出一個降落傘包，但在這狹窄的電梯井里根本打不開！
死亡近在咫尺，齊小飛反而平靜下來。他凝視著蘇沐晴的眼睛，輕聲說："如果這就是終點，至少我們在一起。"
蘇沐晴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吻上了他的唇。這個吻倉促而熾熱，帶著血腥味和說不盡的情感。齊小飛愣了一瞬，隨即緊緊回抱她，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里。
就在電梯即將墜地的瞬間，齊小飛胸口的靈體突然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金光。光芒形成一個保護球包裹住兩人，同時電梯井的墻壁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古老符文——這些符文與天工城遺跡中的如出一轍！
"轟！"
電梯砸在底部的緩沖器上，轎廂嚴重變形，但金光保護下的兩人毫發(fā)無損。更神奇的是，那些符文組成了一條通往側(cè)壁檢修門的發(fā)光路徑。
"這是..."蘇沐晴震驚地看著四周。
"靈體共鳴！"齊小飛同樣驚訝，"大樓建筑材料里含有天工文明的技術(shù)殘留，我的靈體激活了它們！"
兩人迅速爬出變形的電梯，沿著符文指引來到一個隱蔽的維修通道。通道盡頭是一段向上的鐵梯，直通大廈中層。
"無人機會在七分鐘后到達樓頂。"齊小飛查看手表，"我們得另找路上去了。"
他們悄悄摸到一個辦公樓層，打算換乘其他電梯。然而剛推開安全門，一排槍口就對準了他們——十多個黑衣人早已埋伏在此，為首的正是展云飛。
"精彩的表演。"展云飛鼓掌，紅眼睛在昏暗的辦公區(qū)格外醒目，"特別是那個吻。真感人。"
齊小飛下意識擋在蘇沐晴前面："展總親自出馬，真是榮幸。"
"宗主對你們很感興趣。"展云飛微笑著向前走，"尤其是你，齊小飛。天啟靈體完全覺醒的瞬間，他感應(yīng)到了。"
"那就讓他親自來見我。"齊小飛悄悄將手背在身后，給蘇沐晴打手勢——三、二、一！
"一"剛落，辦公區(qū)的所有電腦屏幕突然亮起，播放一段高分貝的噪音。這是齊小飛預設(shè)的病毒程序，專門針對修仙者強化過的聽覺。果然，黑衣人們紛紛痛苦地捂住耳朵。
趁此混亂，齊小飛和蘇沐晴分頭突圍。蘇沐晴劍光如練，瞬間放倒三名黑衣人；齊小飛則使用"電光符槍"遠程支援，同時向緊急出口移動。
展云飛冷哼一聲，袖中飛出一道黑索，如毒蛇般纏向齊小飛脖頸。蘇沐晴回身一劍，精準斬斷黑索，但展云飛已經(jīng)掐訣完畢，一道血紅光芒從指尖射出！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藍色身影從窗外撞進來，擋在蘇沐晴前面。血光正中藍璃胸口，她慘叫一聲，魚尾上的鱗片瞬間變黑。
"藍璃？！"齊小飛震驚地看著本該安全撤離的鮫人公主。
"我...我不放心..."藍璃虛弱地說，嘴角溢出藍色血液。林志鵬氣喘吁吁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手里舉著一個奇怪的裝置："對、對不起...她非要回來..."
展云飛冷笑："自投羅網(wǎng)。"他再次抬手，這次目標是受傷的藍璃。
齊小飛想沖過去救援，卻被兩個黑衣人攔住。眼看血光就要擊中藍璃，她的身體突然爆發(fā)出一陣耀眼的藍光！魚尾上的黑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寶石般的璀璨鱗片。更驚人的是，她的魚尾竟然在光芒中分化為兩條人腿！
"遠古血脈覺醒？"展云飛第一次露出驚訝的表情，"有意思..."
藍璃——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她為"藍"了——輕盈地躍起，雙手掐訣。空氣中的水分瞬間凝結(jié)成無數(shù)冰針，暴雨般射向黑衣人。展云飛撐起黑盾抵擋，但仍有幾個手下被冰針貫穿。
"走！"林志鵬大喊，指向窗外——一架大型貨運無人機正懸停在那里。
齊小飛不戀戰(zhàn)，拉起蘇沐晴就向窗口跑。藍璃和林志鵬緊隨其后。就在四人即將跳上無人機時，展云飛的聲音幽幽傳來：
"跑吧，螻蟻們。反正你們也找不到'往生花'了——它昨晚剛被移植到昆侖總部。"
無人機迅速爬升，將大廈和敵人甩在下方。齊小飛緊握扶手，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暫時脫險了，但展云飛的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往生花是清除藍璃體內(nèi)余毒和徹底治愈母親的關(guān)鍵，現(xiàn)在卻落入了敵手。
更讓他憂心的是母親沒說完的話：調(diào)諧裝置需要什么代價？直覺告訴他，那個答案可能會改變一切...
蘇沐晴的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溫暖而堅定。齊小飛轉(zhuǎn)頭，對上她關(guān)切的目光。夕陽為她精致的側(cè)臉鍍上一層金邊，長發(fā)在風中飛舞如旗。
這一刻，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是值得用生命去守護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