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也沒想到會把她的手機屏幕弄碎掉。
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是她嗎?
他順了一遍這個邏輯。
如果她不拍照片,他又怎么會去搶她的手機,他不搶手機,她又怎么會撓他癢癢掐他腰,她不這樣,他也不會失手摔了她的手機。
現(xiàn)在手機屏幕碎了,一群人全都呆住了。
沈暮也沒有刪除合照的心情了。
他隱約覺得,他每次遇到許梨都沒有什么好事。
以后還是遠離她保平安。
許梨在手機屏幕上擦了幾下,上面粘的灰能擦掉,可是上面的裂痕怎么也擦不掉。
她也盤了一遍邏輯,忍不住嘆氣,確實怪她,她一開始就不該拍什么照片。
現(xiàn)在手機被摔了,首要責任人就是她。
她把手機放到了口袋里,玩游戲的心情也沒了,打算到手機店里去換個屏幕。
貧窮如她,是不考慮換手機的,只能換個屏幕。
沈暮見她沒說什么就要走,還有些驚奇。
眼看她都走到門口了。
他才不疾不徐地開口:“喂?!?/p>
他不知道許梨的名字,只能這樣喊。
許梨不知道他在喊她,腳步一點兒沒有停留,就走出了游戲廳。
沈暮追了出去。
手機碎了,他還是有些責任的。
他想跟許梨談?wù)勝r償事宜。
出去他在后面又“喂”了幾聲,許梨才回頭。
“你喊我?”
“不然呢?!鄙蚰鹤叩剿媲?。
“我聽到你喂喂喂的,以為你結(jié)巴呢?!痹S梨說。
沈暮:“……”
他就不該指望許梨能說出什么好話。
“而且,”許梨慢吞吞補充,“我也不叫喂。”
“你叫什么?”沈暮從善如流。
“我叫……”許梨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我叫什么,關(guān)你什么事?”
更何況,她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之前聽他的兄弟喊他什么木來著。
什么木,沉木?不對。
什么木?許梨沒想起來。
不過他叫什么不重要,不重要的人和事,許梨也并不想為此多費腦子。
“你的手機要怎么處理?”沈暮不再糾結(jié)名字。
“給它辦個葬禮你看怎么樣?”許梨說。
沈暮額頭飄過三根黑線。
許梨看他吃癟一樣的表情,心情好了起來,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去換個屏幕。”
“我?guī)闳グ?,我認識一個修手機的,技術(shù)不錯,價格美麗。”
許梨狐疑:“你有這么好心?”
她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天已經(jīng)黑了,路上的人都變少了。
如果他有什么不軌之心,那她一個弱女子可怎么應對哦。
她抱住了胸口:“你想做什么?”
沈暮從她身上瞟過去一眼,神情嘲諷:“你有什么值得我做的嗎?”
許梨松開自己的手臂,覺得她好像受到了侮辱。
“過來。”沈暮往一邊走去。
他走到了一輛粉色自行車那里。
車子看起來有些破舊了,前面的籃筐更是漏了一個又一個洞。
后面有個座位,倒是看起來很新很干凈,主人應該是有用心在保養(yǎng)的。
沈暮騎上自行車,腳撐在地上,往后座上指了指。
“我騎車帶你?!彼f,“有些遠?!?/p>
許梨視線在沈暮支在地上的長腿上略過,想了想,她坐到了后座上。
車子在寒風中出發(fā)了。
許梨在后座上縮著腦袋,利用沈暮的身體擋風。
冷風一陣陣襲來,她有些懷疑她剛剛被下了蠱,要不怎么會陪著他在寒風中騎自行車。
打車不香嗎?
車子騎得不算快,慢悠悠騎了十幾分鐘,騎到了一家手機店外面。
許梨的手本來就涼,坐車上時,手扶著自行車上面凍了十幾分鐘,更是像凍僵了一樣。
她搓了搓手,看向這個店面。
店面很小,外面掛了個牌子“修手機”。
她心里有些打鼓,這個店靠譜嗎?
沈暮帶著她進去了。
他看起來跟老板很熟,把手機給了老板,便在一邊的抽屜里找著什么。
找了會兒,他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熱水袋。
又在一邊拎起水瓶把熱水袋裝滿了水,接著遞給許梨。
許梨奇怪地看著他。
“不是冷嗎?”他說。
他注意到了。
許梨確實冷,但沒打算接受他的好意。
“不用了?!?/p>
“手冷得像僵尸?!鄙蚰赫f,“拿著吧。”
僵尸有她這樣美麗的手嗎?許梨默默吐槽。
她接過了熱水袋。
熱熱的溫度傳到她手上,很暖很暖。
老板在一邊跟沈暮開玩笑:“用我的東西追女生?。俊?/p>
他對著許梨說道:“他也太沒誠意了,你可不能答應他。”
“那必須的?!痹S梨說,“我可看不上他?!?/p>
“說得跟我能看上你一樣?!鄙蚰赫f著,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許梨吃驚,連忙掙扎。
“別動?!鄙蚰阂恢皇肿е恢皇謴亩道锾统隽艘粋€創(chuàng)可貼。
撕開,貼在了她手上。
許梨這才想起手上還有之前張樂樂咬開的傷口。
“你們這是難兄難弟???”老板調(diào)侃。
許梨不明白。
老板指了指他們的臉頰。
“就連傷口都弄情侶的?”老板笑著說。
沈暮臉上還有許梨劃出來的傷口,許梨臉上也有被沈煙劃出來的傷口。
不過許梨對老板的說法很不爽,正欲反駁,沈暮已經(jīng)不滿地開口了:“我跟誰是情侶都不可能跟她!”
許梨不屑:“是我不會跟你!”
老板笑了笑:“你們可記好了今天說的話。”
許梨和沈暮同時開口:“絕對不會忘!”
老板看起來技術(shù)很熟練,很快就把屏幕換好了。
還給許梨一個友情價。
許梨喜笑顏開。
她把熱水袋還給老板,跟沈暮一起走出了手機店。
“笑得牙都呲出來了?!鄙蚰涸谝贿叧靶λ?/p>
“比你像誰欠了你一百萬一樣,臉臭的要死好?!痹S梨反擊。
沈暮本來被沈煙從家里趕了出來,迫不得已去游戲廳玩游戲,心情算不上好。
奇異的,跟許梨這一遭,雖然也不是多愉快,可他心里的郁悶好似舒緩了一點。
于是,他沒有回嘴,反而露出了迷之微笑。
這個微笑太奇怪了,奇怪到許梨覺得瘆得慌,她搓了搓手臂,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別笑了?!彼f。
沈暮并沒理會她這句話。
“笑起來太丑了?!痹S梨加大打擊力度。
沈暮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出生以來,只有許梨說他丑。
說得他都想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變丑了。
他突然對著路邊的玻璃照了照。
“魔鏡魔鏡,誰是最帥的男人?”他對著鏡子問道。
“你是最丑的男人。”響起了一個女聲。
沈暮看過去,許梨不知什么時候跑到了鏡子邊,給鏡子配了音。
是可忍孰不可忍,沈暮往許梨那跑過去想要把她揍一頓。
許梨提前有準備,繞著另一邊跑走了。
正好有一輛出租車過來,許梨逃到車上走了。
她打開車窗,沖著車窗外的沈暮揮手:“拜拜,丑男?!?/p>
沈暮氣得追著車跑了一分鐘。
不過最后也沒追到。
冷靜下來,他才想起來,許梨的手機屏幕錢,他是不是該負責一半的。
被許梨氣得忘了。
他也沒她的電話號碼。
只能等有緣遇見再給她了。
不過城市說小也不小,也不一定就那么巧還能遇到。沈暮想,應該是遇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