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蟬鳴在梧桐葉間肆意喧鬧了整整三日,蘇然的黑眼圈也濃重了三層。
蘇然苦大仇深地盯著課桌上那張皺巴巴的數(shù)學試卷。
他的腦海里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許澤那天在教室里說的話。
“今后我一定好好學習!”
從那之后許澤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往常除了追江予初,剩下的時間就是和他一起吃喝玩樂。
現(xiàn)在不僅不追在江予初后面了,還不跟他一起吃喝玩樂了。
相反他開始認真學習,不僅如此,他還拉著蘇然一起學習。
蘇然悄悄地看了一眼在桌子前正襟危坐的許澤。
只見許澤花費了半個多小時就完成了桌子上的數(shù)學試卷。
完成了還沒結(jié)束,他又從課桌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他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數(shù)學試卷,口中喃喃自語道。
“錯覺......一定是錯覺......”
“老班的殺傷力這么大的嗎?”
“不應該呀!”
“難道是在情傷加上老班精神攻擊雙重打擊下人變得不正常了......”
蘇然轉(zhuǎn)頭又向許澤看去。
就算蘇然每天都能看見許澤素卸了妝后的模樣,但一時還是難以移開眼。
只見金色的陽光透過玻璃窗傾瀉而入,許澤微卷的發(fā)絲在光影中泛著蜜糖色。
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專注的側(cè)臉褪去了往日的玩世不恭。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握著鋼筆游走在紙面,紙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解題步驟。
蘇然突然開始明白校園論壇風向為什么變得這么快了。
這個看臉的世界?。。?/p>
突然鋼筆尖在紙面劃出的沙沙聲突然停了。
許澤握緩緩轉(zhuǎn)過身看向蘇然。
蘇然被那道目光撞個正著。
只見許澤勾起唇角,右眼下的淚痣隨著嘴角的弧度微微顫動,。
“蘇然,我好看嗎?”
聽出了許澤語氣里的威脅,蘇然回過神來連忙道。
“不好看!不好看!”
他慌忙擠出一個討好的笑。
“哦~不好看......”
許澤拉長的尾音,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緩緩起身,陽光透過微卷的發(fā)絲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
“那你怎么盯著我看?”
說完他俯身逼近,溫熱的呼吸拂過蘇然耳際。
霎時整個教室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班級里的眾人都眼神熾熱的注視著這一幕,恨不得許澤俯身逼近的是自己。
就連平日最散漫的幾個男生都伸長脖子,目光里帶著隱秘的不甘與嫉妒。
許澤對眾人的反應視若無睹。
“還是說,你覺得——”
話音突然頓住,鋼筆尖精準地抵在蘇然試卷上的錯題處。
“我的草稿紙,比我好看?”
“沒有沒有,許哥好看!好看!我剛剛只是一時口快?!?/p>
蘇然的聲音發(fā)顫,喉結(jié)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
卸了妝之后的許澤實在是......太犯規(guī)了。
許澤忽然輕笑出聲,尾音掃過蘇然泛紅的耳尖。
“既然覺得我好看——那......”
“就把這道題,照著我的草稿紙抄十遍。”
說完許澤將草稿紙甩在蘇然桌上。
蘇然看著草稿紙上如同天書般的推導過程。
“許哥,這題我連答案都看不懂,十遍也……”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看不懂?”
許澤突然俯身撐住課桌。
“抄完我檢查,錯一個符號就——”
他故意停頓,在眾人屏息的注視下勾起嘴角。
“再加十遍。”
說完許澤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前排女生眼睛亮晶晶地盯著許澤抬手整理袖口的動作;后排男生則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口哨,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人。
蘇然看著桌子上地草稿紙喉結(jié)艱難地滾動,終于發(fā)出了靈魂拷問。
“許哥!你是魔鬼嗎?”
突然,教室后方傳來一聲清亮的:
“許澤!”
他回頭看去只見顧硯辭正斜倚在教室后門。
許澤微微挑眉,合上了手中的書本,起身朝后門走去。
蘇然猶豫了一下,也趕緊跟在后面。
三人一同走到了走廊上。
“聽說蘇然說,你跟變了個人似的?開始努力學習了?”
顧硯辭率先打破沉默,目光似有似無地在許澤身上逡巡,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語氣中帶著調(diào)侃的意味。
許澤雙手抱胸,微微揚起下巴,眼神平靜地迎上顧硯辭的目光。
“怎么,不行?”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帶著一絲慵懶。
蘇然站在一旁,他偷偷看了看許澤,又看了看顧硯辭,隨即開口道。
“顧硯辭,許哥他最近真的變化可大了,學習可認真了,還督促我一起呢!”
顧硯辭輕輕嗤笑一聲,目光從許澤身上移開,瞟了一眼蘇然。
“哦?看不出來啊,浪子回頭金不換,許澤你這是要改頭換面了?”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揶揄,但卻隱隱透露出一絲復雜的情緒。
許澤微微瞇起眼睛,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莫測。
突然他突然伸手勾住蘇然后頸,把人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他的眼神一直觀察著顧硯辭的表情,看見顧硯辭驟然繃緊的下頜線,他輕笑出聲。
“沒辦法老班說我整天不務正業(yè),這不抓個倒霉蛋陪我做題?”
蘇然慌忙拍開許澤的手。
“顧硯辭救命!他讓我把錯題抄十遍!”
“十遍?”
顧硯辭挑了挑眉,伸手擋住許澤想要往蘇然腦袋上招呼的手,掌心卻不經(jīng)意擦過蘇然發(fā)燙的耳垂。
他清了清嗓子,佯裝嚴肅道。
“差不多得了,別欺負老實人?!?/p>
指尖殘留的溫度讓他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
許澤的目光在兩人交疊的手上停留半秒,突然促狹地笑起來。
他故意湊近蘇然耳畔,在顧硯辭瞬間冷下來的眼神里壓低聲音。
“放心,我對傻白甜沒興趣?!?/p>
說罷重重地拍了下顧硯辭肩膀,轉(zhuǎn)身向教室走去。
“許哥怎么突然走了?他跟你說了什么?”
蘇然望著許澤的背影摸不著頭腦,撓著后腦勺問。
卻沒注意到顧硯辭耳尖泛紅,指節(jié)泛白得像是要掐進布料里。
顧硯辭別過臉去,耳尖的紅暈卻不受控地往脖頸蔓延。
許澤臨走時促狹的眼神仿佛還烙在后背上,那句看似玩笑的話,直直地戳破他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佯裝鎮(zhèn)定地清了清嗓子,喉結(jié)卻不受控地上下滾動。
“誰知道他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還不趕緊回教室抄題!”
話音剛落,他率先轉(zhuǎn)身,生怕蘇然瞥見自己此刻慌亂又狼狽的模樣。
蘇然望著顧硯辭匆匆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嘟囔。
“怎么一個兩個都走了?”
突然,他反應過來,哀嚎著撲向欄桿。
“等等!顧硯辭你來了都不幫我!我不想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