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中的那場小小風(fēng)波過后，張珊在家族中的存在感再次降至冰點，仿佛又變回了那個不起眼的小透明。
每日清晨，她會準(zhǔn)時前往謝氏的院落，學(xué)習(xí)那些她并不如何熱衷，卻也不得不應(yīng)付的女紅與廚藝。
謝氏對她依舊是不冷不熱，教導(dǎo)也只是循例公事，并未傾注太多心力。
張珊樂得如此，面上恭順，心中卻將更多精力放在了自己的計劃上。
午后回到自己的小院，便是她真正的天地。
她會立刻關(guān)上院門，謝絕一切打擾，一頭扎進新產(chǎn)品的研發(fā)之中。
那只“偽聚靈瓶3.0”被她巧妙地偽裝成一個普通的香薰瓶，時不時拿起來輕吸一口，旁人只當(dāng)她在緩解舊疾。
瓶內(nèi)濃郁的霧狀靈氣源源不斷地滋養(yǎng)著她的經(jīng)脈，修為的增長速度喜人。
她估摸著，照這個勢頭下去，再過月余，便能順利沖破練氣四層的壁壘，邁入練氣五層。
這一日，張珊的第二款新產(chǎn)品終于初具雛形。
她將其命名為“留聲機”。
其原理，依舊脫胎于那本被她翻得起了毛邊的《基礎(chǔ)法陣詳解》。
通過數(shù)個基礎(chǔ)法陣的巧妙組合與改良，她成功實現(xiàn)將聲音收錄，并再次播放出來。
這臺留聲機的核心部件，是一塊特制的玉石薄片，上面銘刻了復(fù)雜的“納音陣”與“傳音陣”。
玉石片旋轉(zhuǎn)之時，通過一根連接著微小“震音石”的細(xì)針讀取信息，再將聲音放大。
音質(zhì)算不上完美，帶著些許粗糙的雜音，但已足夠清晰地還原聲音。
一次大約能錄制三十分鐘左右的聲音，而且儲存聲音的玉石片可以反復(fù)擦寫使用。
“小花，過來?！睆埳撼慌院闷鎻埻氖Y小花招了招手。
她將留聲機上一個類似喇叭的部件對準(zhǔn)蔣小花，然后輕輕撥動了一個開關(guān)。
“小姐，這是什么呀？看起來好奇怪?！笔Y小花眨巴著大眼睛，湊近了些。
張珊示意她稍安勿躁，過了一會兒，她將那根細(xì)針重新放回玉石片的起始位置，再次撥動開關(guān)。
“小姐，這是什么呀？看起來好奇怪?！?/p>
一模一樣的聲音，帶著蔣小花特有的語調(diào)，從喇叭中清晰地傳了出來。
蔣小花猛地瞪大了雙眼，小嘴張成了“喔”型，看看留聲機，又看看張珊，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小……小姐！這……這是奴婢的聲音？”她指著自己的鼻子，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張珊含笑點頭。
蔣小花圍著留聲機轉(zhuǎn)了好幾圈，時不時伸手戳戳那個喇叭，又對著它說了幾句話，再讓張珊播放出來，玩得不亦樂乎。
“太神奇了！小姐您真是太厲害了！”蔣小花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
實驗成功，張珊心中也頗為滿意。
當(dāng)天傍晚，夜幕剛剛降臨，華燈初上。
張珊便帶著蔣小花，讓蔣天生扛著那臺足有小茶幾大小的留聲機，悄然來到了青山城最負(fù)盛名的德云樓。
德云樓是城中首屈一指的消遣場所，每日里賓客盈門，熱鬧非凡。
樓內(nèi)不僅有技藝精湛的說書先生，講述著引人入勝的江湖傳奇與神仙志怪。
更有嗓音婉轉(zhuǎn)動聽的戲班登臺獻藝，演繹著一幕幕悲歡離合。
這里的節(jié)目每日都會翻新，若是錯過了，便只能扼腕嘆息。
張珊與蔣小花皆以面紗遮面，低調(diào)地從側(cè)門進入，徑直上了二樓預(yù)訂好的雅間。
蔣天生則遵照張珊的吩咐，扛著留聲機找到了德云樓的掌柜。
他亮出了張家家丁的腰牌，掌柜自然不敢怠慢。
聽聞只是想在戲臺下放置一個“記錄聲音的器具”，并未有其他出格的要求，掌柜便痛快地應(yīng)允了。
蔣天生將留聲機小心地安放在戲臺一角不起眼的位置，調(diào)整好收音的方向。
很快，戲臺上的鑼鼓點響起，好戲正式開場。
他依照張珊的指示，悄悄打開了留聲機的錄制開關(guān)。
清越的唱腔與悠揚的樂曲，伴隨著看客們的叫好聲，一同被這新奇的機器默默收錄。
第二日午后，張珊再次來到了百寶閣。
依舊是那位精明的劉管事親自出面接待。
“六小姐今日又有什么奇珍帶來？”劉管事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顯然對張珊這位能帶來驚喜的客人印象深刻。
一番簡短的寒暄過后，張珊并未多言，只是示意蔣天生將帶來的留聲機打開。
隨著開關(guān)撥動，一陣熟悉的熱鬧喧囂之聲從喇叭中傳出。
有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嗓音，有茶客們低聲的議論，更有清脆的鼓板敲擊聲。
緊接著，一段婉轉(zhuǎn)悠揚的戲曲唱腔響起，如泣如訴，正是德云樓當(dāng)紅花旦的拿手選段。
劉管事本就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閑暇時最愛便是去德云樓品茗聽?wèi)颉?/p>
這聲音一出來，他便立刻聽出，這正是他最為欣賞的那位花旦的嗓音，連換氣時的細(xì)微之處都一般無二。
他臉上露出了驚異與欣喜交織的神情。
“這……這是德云樓的現(xiàn)場？”劉管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張珊這才不疾不徐地開口介紹：“劉管事好耳力。此物名為‘留聲機’，可以將聽到的聲音原原本本地記錄下來，并隨時播放。昨日，我便用它錄下了德云樓的一段戲曲。”
劉管事圍著那臺留聲機嘖嘖稱奇，眼中異彩連連。
他親自上前嘗試，對著收音口說了幾句話，再播放出來，果然分毫不差。
“六小姐，此物……當(dāng)真是巧奪天工！”劉管事激動地搓著手，“不知此物如何售賣？”
“此臺留聲機，以及十片可反復(fù)錄制的特制玉石唱片，一口價，三萬兩白銀?！睆埳浩届o地報出了價格。
“三萬兩！”饒是劉管事見多識廣，也被這個價格驚了一下。
但轉(zhuǎn)念一想“剎那芳華”帶來的轟動效應(yīng)，再看看這留聲機的神奇之處，他又覺得這個價格并非不能接受。
他平日里為了聽那位花旦唱曲，不知在德云樓耗費了多少時間和銀錢。
若是能將這位花旦請到家中，專門為他一人錄制曲目，日后豈不是想什么時候聽，便什么時候聽？
這等享受，對于他這等身份的人而言，吸引力是巨大的。
“成交！”劉管事幾乎沒有太多猶豫，便拍板決定。
他當(dāng)即命人取來銀票，又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六小姐，這玉石唱片，可否多制作一些？我想……我想請那位花旦，為我單獨錄制幾段?！?/p>
張珊微微頷首：“唱片的制作不成問題，只是價格需要另算。劉管事若有需求，日后可隨時派人來我府中訂購?！?/p>
有了這筆資金，她后續(xù)的許多計劃，便能更加從容地展開了。
而此刻，她首先要做的，便是盡快將自己的修為，再往上提升一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