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jié)束了。
會操那天，三連表現(xiàn)出色，拿到了優(yōu)秀連隊的稱號。楚霖站在隊伍前面，看著同學們興奮地歡呼，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絲笑容。
夏陽站在隊伍里，看著楚霖的笑容，心里暖洋洋的。這半個月的軍訓，從最初的抵觸、對抗，到后來的理解、敬佩，再到現(xiàn)在難以言說的情愫，仿佛經(jīng)歷了一場奇妙的旅程。
解散之后，同學們紛紛找楚霖合影留念。夏陽站在一旁，看著楚霖耐心地跟每一個同學拍照，回答他們的問題。輪到他時，他有些緊張地站到楚霖身邊。
“教官，謝謝你?！毕年栞p聲說。
楚霖看了他一眼，微微點頭：“繼續(xù)努力?！?/p>
簡單的四個字，卻讓夏陽心里充滿了力量。
合影結(jié)束后，同學們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操場。楚霖也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夏陽追了上去：“教官！”
楚霖停下腳步：“還有事？”
“沒……就是想跟你說再見?！毕年枔狭藫项^，“教官，你以后會回來看我們嗎？”
楚霖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沉默了一下：“有機會的話?！?/p>
“那……”夏陽拿出手機，“教官，我們加個微信吧？你給我的那個號碼，我存上了?！?/p>
楚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拿出手機，掃了夏陽的二維碼。
“好了?！毕年柨粗⑿爬锬莻€簡潔的頭像，和備注“楚霖”，心里樂開了花。
“那教官，你路上小心?！?/p>
“嗯，你也是，好好上課?！?/p>
說完，楚霖轉(zhuǎn)身走了。夏陽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帶走了。
回到宿舍，夏陽第一時間就給楚霖發(fā)了條微信：“教官，我是夏陽，安全到校啦！”
等了一會兒，楚霖回復了一個字：“嗯?！?/p>
雖然只是一個字，夏陽卻覺得很滿足。
接下來的日子，夏陽開始了正式的大學生活。課程、社團、同學聚會……一切都新鮮而忙碌。但他總會抽出時間，給楚霖發(fā)微信。
一開始，他只是分享一些大學生活的趣事，比如哪個老師上課很搞笑，哪個社團活動很有意思，或者吐槽一下繁重的作業(yè)。
楚霖的回復總是很簡短，有時是一個表情，有時是一兩句話。但夏陽并不氣餒，他知道楚霖的性格，也理解他可能很忙。他就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太陽，每天準時給楚霖送去“陽光”。
“教官，今天我們上素描課，老師說我畫的蘋果像土豆，哈哈！”
“教官，學校食堂的糖醋排骨超好吃，下次你來了請你吃！”
“教官，今天下雨了，有點冷，你那邊天氣怎么樣？”
漸漸地，楚霖的回復不再那么簡短了。他會問夏陽的課程怎么樣，會回應他的吐槽，甚至會分享一些自己的事情，比如今天帶了新的學生軍訓，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們開始有了更多的交流，從軍訓聊到大學生活，從各自的愛好聊到對未來的規(guī)劃。夏陽發(fā)現(xiàn)，楚霖其實并不是真的冷漠，只是不擅長表達。在微信里，他偶爾也會開個小玩笑，露出一點不一樣的一面。
有一次，夏陽晚上熬夜趕作業(yè)，凌晨一點多，忍不住給楚霖發(fā)了條微信：“教官，我還在奮斗，快撐不住了……”
他本以為楚霖早就睡了，沒想到幾分鐘后，楚霖回復了：“別熬夜，對身體不好。作業(yè)明天再做?！?/p>
“可是明天要交啊……”夏陽委屈地回復。
“我以前在部隊，也經(jīng)常熬夜，但那是沒辦法。你現(xiàn)在是學生，要學會合理安排時間?！背仉y得地說了很多話，“實在困了，就瞇一會兒，別硬撐。”
看著楚霖的回復，夏陽心里暖暖的，困意似乎都少了很多。他覺得，楚霖好像真的在關心他。
他們開始視頻通話。第一次視頻時，夏陽還有點緊張，對著鏡頭傻笑。楚霖看著屏幕里那個活力滿滿的少年，嘴角也不自覺地上揚。
“教官，你那邊好像很曬啊，你又黑了?！毕年栃χf。
“軍人黑點正常?！背責o奈地搖了搖頭，“你呢？大學生活適應了嗎？”
“適應了，就是有點想你……想軍訓的時候了。”夏陽差點把心里的話說出來，及時改成了想軍訓。
楚霖沉默了一下，然后說：“適應了就好?！?/p>
視頻通話的時間不長，但每次結(jié)束后，夏陽都覺得心里甜甜的。他能感覺到，自己對楚霖的感情，越來越深了。那已經(jīng)不僅僅是敬佩和好奇，而是實實在在的喜歡。
他決定，要向楚霖表白。
這天，夏陽鼓起勇氣，給楚霖發(fā)微信：“教官，我有話想跟你說。”
楚霖很快回復：“什么事？”
“有點重要，我們能打電話說嗎？”
“好?！?/p>
電話很快打了過來。夏陽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
“喂，教官?！?/p>
“嗯，我聽著。”楚霖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帶著一絲沉穩(wěn)。
夏陽的心跳得飛快，手心全是汗。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教官，我……我喜歡你。從軍訓的時候就開始了，可能更早，我也說不清楚。我知道我們之間有年齡差距，你是我的教官，可能很多人都不理解，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p>
電話那頭沉默了。
夏陽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緊張地等待著楚霖的回答。
過了很久，楚霖才緩緩開口，聲音有些低沉：“夏陽，我知道。”
“你知道？”夏陽愣住了。
“嗯，”楚霖說，“從你在文藝匯演上唱那首歌的時候，我就知道了?！?/p>
“那……那你是什么想法？”夏陽小心翼翼地問。
楚霖又沉默了。夏陽能聽到他輕微的呼吸聲。
“夏陽，”楚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無奈，“我們不合適?！?/p>
“為什么不合適？”夏陽急切地問，“就因為年齡嗎？還是因為我是學生？”
“不止這些?！背卣f，“我以前是軍人，現(xiàn)在做教官，工作性質(zhì)不穩(wěn)定，未來也充滿了不確定性。我比你大六歲，社會閱歷、生活圈子都不一樣。而且，我們的關系，如果被別人知道了，會有很多非議……”
楚霖說出了自己所有的顧慮。這些顧慮，他不是沒有想過，甚至在夏陽表白之前，他就已經(jīng)在心里掙扎了很久。
“這些我都想過！”夏陽打斷他，語氣堅定，“年齡不是問題，六歲而已，我不在乎！你的工作，我可以理解，也可以等你！生活圈子不一樣，我們可以慢慢融合！別人的看法，我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教官，我是認真的，我不是一時沖動，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
夏陽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但更多的是堅定和勇敢。
電話那頭的楚霖，聽到夏陽如此堅定的話語，心里那道堅固的防線，終于徹底崩塌了。他一直以為自己足夠理智，能夠克制住這份不該有的感情，但夏陽的熱情和真誠，像一束光，照亮了他內(nèi)心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他想起了軍訓時，那個調(diào)皮搗蛋卻又善良真誠的少年；想起了野外拉練時，那個不小心扭傷腳踝，卻還對他露出笑容的少年；想起了文藝匯演上，那個在聚光燈下，勇敢唱出心聲的少年；想起了這段時間，每天給他發(fā)微信，分享生活點滴，像小太陽一樣溫暖他的少年……
“夏陽……”楚霖的聲音有些沙啞。
“教官，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夏陽幾乎是在懇求，“我不想錯過你?！?/p>
楚霖閉上眼睛，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念頭。最終，所有的顧慮和猶豫，都被夏陽那熾熱的眼神和堅定的話語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好?！?/p>
一個字，輕飄飄的，卻像一顆重磅炸彈，在夏陽的心里炸開了花。
“你……你說什么？教官，你再說一遍！”夏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霖的嘴角，終于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意，雖然對方看不到，但他的聲音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柔和：“我說，好。夏陽，我們……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