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哭著求我，我心一軟，把我親弟弟擠下去，把她兒子安排進了我們單位的核心部門。
他入職三個月，捅出的簍子比我十年都多，獎金全被扣完，還連累我被降了職。昨天，
他帶著大姑把公司門堵了，指著我的鼻子嘶吼：“這破工作誰愛干誰干！你當初把我騙來，
就是為了偷走我的人生！趕緊把我那套江景大平層賠給我！”我氣得發(fā)昏，
“我什么時候欠你大平-層了？”大姑一把推開我，嗓門比他還大，
“我兒子本來能繼承百億家產，都是因為你把他騙來上班，耽誤了他繼承家業(yè)，你必須賠！
”百億家產？我想起來了，
大姑說的大概是她手機里那個“合成神龍就能瓜分百億現(xiàn)金”的小游戲吧?！?“陸晚，
你這事兒辦得太不地道了。”總監(jiān)辦公室里，陳總的指節(jié)敲著桌面，
每一聲都像砸在我的心上?！霸S嘉航是你塞進來的人，現(xiàn)在鬧成這樣，
公司的臉都讓他丟盡了。你知道外面現(xiàn)在怎么傳我們部門嗎？”我低著頭，
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嘉航是我表弟，大姑的寶貝兒子。三個月前，大姑哭天搶地地求我，
說嘉航畢業(yè)就失業(yè)，我這個做姐姐的一定要拉他一把。我們公司是業(yè)內翹楚，
一個核心崗位的名額，我親弟弟準備了兩年都沒十足把握。可我心一軟，
動用了自己十年積攢的人脈和一次寶貴的內部推薦機會，
硬是把履歷白得像紙的許嘉航塞了進來，擠掉了我親弟弟。結果，許嘉航入職第一天就遲到，
第二天把咖啡灑在了重要的合同上，第三個月，他更是直接把公司的內網(wǎng)當成了游樂場，
上班時間直播打游戲，被合作方當場抓包。昨天，他被辭退，
就帶著大姑在公司門口演了那么一出“百億家產”的鬧劇。
現(xiàn)在全公司都把我當成了年度笑話?！拌b于你的推薦失誤和此次事件造成的惡劣影響，
”陳總的聲音冷得像冰，“你的主管職位，先暫停吧。去B組當個普通組員，
什么時候把影響挽回了，我們再談?！睆目偙O(jiān)辦公室出來，我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有同情，有幸災樂禍，更多的是看傻子的眼神?；氐焦の唬?/p>
原本屬于我的獨立隔間已經被人占了，我的東西被胡亂堆在一個紙箱里，扔在過道中央。
我默默地抱著紙箱，走到角落的B組工位，一路上，那些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在我背上。
“聽說了嗎？陸晚被降職了，都怪她那個奇葩表弟?！薄翱刹皇锹?，自己親弟弟不要，
非要個廢物，真是上趕著扶貧，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什么百億家產，
我看是腦子有坑吧，這種親戚還來往，陸晚也是個拎不清的?！蔽彝现林氐碾p腿回到家，
只想把自己摔在床上?？设€匙插進鎖孔，擰開門，眼前的景象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我的公寓，已經變成了大姑和許嘉航的臨時倉庫。
客廳里堆滿了他們老家的蛇皮袋和破舊家具，一股子霉味混合著煙味撲面而來。
許嘉航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沙發(fā)上，一邊抽煙一邊玩手機，茶幾上堆滿了瓜子殼和煙灰。
大姑穿著我的拖鞋，在屋里走來走去?！巴硗砘貋砝?？”大姑看見我，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正好，我跟你弟正商量呢，你說那江景大平層，是買頂樓復式好，
還是帶空中花園的平層好？”她理所當然地問我。我把鑰匙重重地摔在鞋柜上，
發(fā)出一聲巨響?！罢l讓你們進來的？把你們的東西立刻給我搬出去！
”許嘉航被我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手機差點掉地上。他猛地坐起來，把煙頭往地上一扔，
用腳尖碾滅，在我新鋪的羊毛地毯上留下一個焦黑的印記。“嚷嚷什么！
陸晚你別給臉不要臉！”他梗著脖子吼道，“我媽說了，在你給我們買好房子之前，
我們先住這兒！這是你欠我的！”2“我欠你什么了？”我指著門口，聲音都在抖，
“我欠你的工作，已經被你作沒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滾出我家！”大姑見我動了真格，
立刻撲上來，一把攥住我的手，力氣大得嚇人，隨即開始她最擅長的哭嚎?！巴硗戆?，
你怎么能這么跟你弟弟說話！他可是我唯一的根?。 彼分乜?，眼淚說來就來，
“要不是你非讓他去上那個破班，我們嘉航現(xiàn)在早就是百億富翁了！你毀了他的前程，
賠他一套房子怎么了？”這套邏輯簡直讓我發(fā)笑?！按蠊茫闱逍岩稽c！那只是個手機游戲！
假的！不可能分什么百億！”許嘉航從沙發(fā)上翻出一本銅版紙印的冊子，油墨味刺鼻，
他直接甩在我面前?！罢l說是假的？你自己看！”冊子上印著幾個燙金大字，“濱江壹號，
俯瞰一城繁華”?！拔也还?！”許嘉航指著宣傳冊上最貴的那套頂層，“我就要這個！
四百平，帶無邊泳池！你不是能耐嗎？趕緊給我買！”“你瘋了！”我甩開大姑的手，
“這套房子五千萬！我把你賣了都買不起！”“我不管！我不管！
”許嘉航開始了他的保留節(jié)目，整個人往地上一躺，手腳亂蹬，“你今天不答應，
我就不起來！我還要去你公司鬧，去網(wǎng)上發(fā)視頻，說你這個黑心資本家，為了自己的業(yè)績，
騙走我百億家產，還不給我活路！”大姑在一旁煽風點火：“對！我們去告你！
讓我們嘉航的那些‘龍友’都看看你的真面目！他們可都是要一起瓜分百億的兄弟！”龍友？
我看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表弟，還有旁邊那個給他配音的大姑，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跟他們講不通道理。我深吸一口氣，摸出手機，面無表情地撥通了物業(yè)保安的電話?！拔梗?/p>
保安室嗎？我家闖進來兩個人，麻煩你們上來處理一下。”電話接通的瞬間，
許嘉航的動作停了，大姑的哭嚎也卡在喉嚨里?！瓣懲恚∧愀?！”大姑尖叫起來，
“我是你大姑！你叫保安來抓我？”“從你們堵在我公司門口，毀了我工作那一刻起，
你就不是我大姑了?！蔽乙蛔忠活D，聲音里聽不出一絲起伏，“我數(shù)三聲，你們不走，
就等著被保安架出去?！薄耙弧！薄岸！痹S嘉航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
一把拉住還想叫嚷的大姑。“媽，我們走！”他拖著幾個蛇皮袋往外走，經過我身邊時，
壓低了聲音，一字一頓?！八蝗?，別怪我們不義，你等著！”第二天，
我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是我媽打來的。電話一接通，
她焦急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晚晚啊，你快看家族群！
你大姑要把你告上咱們老家的‘家族法庭’！”“什么東西？”我一頭霧水。
“就是村里祠堂那幾個德高望重的老爺子組成的調解會?。∧愦蠊谜f你不孝，
欺負他們孤兒寡母，要讓全村人給你評評理！”我點開許久沒看的家族群，
幾百條未讀消息瞬間刷屏。最上面一條是大姑發(fā)的語音，聲淚俱下地控訴我的“罪行”。
“各位鄉(xiāng)親父老，我命苦??！我一個寡婦，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
本以為他能靠著游戲發(fā)家致富，結果被我那個黑心的侄女陸晚騙去上了班，斷了財路啊！
”“現(xiàn)在她出息了，在城里住大房子，開好車，就不認我們這些窮親戚了！
我跟嘉航去投靠她，她竟然叫保安把我們趕了出來！天理何在啊！”下面一堆親戚跟風附和。
“晚晚這孩子，從小就心眼多，不像個善茬?！薄白x了幾年書，尾巴翹上天了，
連長輩都不認了?！薄氨仨氉屗o嘉航一個說法！不能讓老許家的人在外面受欺負！
”大姑甚至還貼出了一張所謂的“起訴書”，上面用毛筆字歪歪扭扭地寫著我的名字，
控訴我“違背祖宗，見利忘義，侵吞家產”，要求我“賠償許嘉航江景大平層一套，
并公開道歉”。落款是“許氏家族長老會”。3我簡直要被氣笑了，這都什么年代了，
還搞封建社會那一套。我直接在群里回復：“誰愛去誰去，我沒空陪你們演戲。
”發(fā)完我就退出了群聊?？墒虑椴]有因此平息。下午，我爸又打來電話，語氣沉重。
“晚晚，你大姑帶著嘉航回村里了，在祠堂門口跪了一天了，說你不回去，他們就不起來。
村里好多人都去看了，對著你家老宅指指點點的，你爺爺氣得犯了心臟病，剛送去醫(yī)院。
”我心頭一緊?！盃敔斣趺礃恿?？”“還在搶救，醫(yī)生說情況不太好。
”爸爸的聲音帶著哭腔，“晚晚，你……你就不能服個軟嗎？嘉航是你唯一的弟弟，
你讓著他點怎么了？現(xiàn)在鬧得你爺爺都……”“爸！”我打斷他，“是他們無理取鬧！
那個游戲是假的！我怎么賠？我去搶銀行嗎？”“那……那你好歹回來一趟，
把事情說清楚?。∧氵@樣躲著，別人都以為你心虛了！”掛了電話，
我煩躁地在屋里走來走去。我知道，大姑這是在用親情和輿論逼我。她知道我最在乎爺爺，
也最怕家里人戳我脊梁骨。正在這時，我的手機又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一下，
還是接了。“喂，是陸晚女士嗎？”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我是‘神龍?zhí)熳稹?/p>
嘉航的‘龍友’。我警告你，立刻滿足嘉航的所有要求，否則，我們‘神龍殿’三十萬龍友，
將對你進行全面制裁！”我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就掛了電話。緊接著，
我的手機、微信、微博、甚至是公司郵箱，開始被無數(shù)的垃圾信息轟炸?！昂谛谋斫?，
還我航哥百億家產！”“陸晚不倒，天理難容！”“支持航哥，制裁陸晚！
”他們甚至P了我的遺照，和許嘉航的“神龍”游戲截圖放在一起，
配文是：“凡阻我成神者，雖遠必誅！”我渾身冰冷，握著手機的手不住地顫抖。我意識到，
我面對的，已經不僅僅是兩個胡攪蠻纏的親戚，而是一群被游戲洗腦的瘋子。“陸晚，
你來一下?！盉組組長在茶水間門口截住了我。他手里捏著個一次性紙杯，
杯口都快被他捏爛了?！肮緝炔空搲?，客戶投訴郵箱，你自己去看看。
”他把紙杯扔進垃圾桶，“現(xiàn)在客戶都在問我們，是不是準備進軍游戲產業(yè)，
還開玩笑說要我們給個‘百億補貼’的折扣。”我嘴里發(fā)苦，除了“對不起”，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揮揮手，像是趕一只蒼蠅。回到工位，
周圍的空氣都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開機，屏幕亮起，
兩個用系統(tǒng)紅筆刷出來的巨大字體幾乎灼傷了我的眼睛——賠錢。我腦子嗡的一聲。
鼠標不受控制地亂點，我點開那個標注著“最終版”的項目文件夾?？盏??；厥照??？盏?。
我熬了整整三個通宵才磨出來的策劃案，就這么消失了。背后傳來壓低了的議論聲?！巴炅?，
明天就得給甲方提案了，這下拿頭去?。俊薄拔揖驼f，她就是個掃把星，沾上就倒霉。
”我深吸一口氣，新建了一個文檔，準備從頭再來?？墒种笐以阪I盤上，就是敲不下去。
一個寒顫從尾椎骨竄上來。許嘉航？他連Excel都用不明白，
怎么可能精準地黑進公司內網(wǎng)，刪掉我的文件？他的門禁卡和賬戶早就被注銷了。他一個人，
辦不到。除非，有內鬼。我直接向行政部門申請，調出了辦公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爝M，
拖動進度條，畫面定格在午休時間。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溜到我的工位前，坐下，
熟練地在我的電腦上操作了幾下。起身時，他還特意左右張望了一下。那張臉，
我再熟悉不過。李偉。我一手帶出來的人，上個季度我才把他提拔成小組長。
許嘉航剛入職那會兒，就是我把他塞進李偉手下，千叮萬囑讓他多照顧著點。
我把視頻存進手機，反復看了三遍。胸口那股被網(wǎng)暴、被親戚逼迫的火，忽然就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得嚇人的平靜。退讓沒用，講理也沒用。桌角，
那本“濱江壹號”的樓書，燙金的字體反射著天花板的燈光。許嘉航不是想要嗎？
那我就給他！至于有沒有福氣消受，那就是另一回事了！4第二天一早，
我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將一份完美的策劃案放在了B組組長的桌上。他驚訝地看著我，
又看了看策劃案，眼神復雜?！澳恪ㄏ龅?？”我點點頭，沒多說一個字?？蛻魠R報會，
PPT翻到最后一頁，掌聲很熱烈。會議室的門剛關上，陳總就叫住了我?！瓣懲怼?/p>
”我停下腳步，沒回頭?！爸暗氖?，很抱歉，給公司添了麻煩。”我鞠了一躬，九十度，
后背繃得筆直。他沉默了一會兒，那聲嘆息在空曠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澳愕哪芰Γ?/p>
沒人會懷疑。把家里的事處理干凈，別耽誤了自己。”這句話比任何安慰都管用。
我先給我爸去了個電話，只說周末回去，讓他別擔心。然后，通訊錄里那個號碼，
我閉著眼都能背出來。電話剛接通，大姑尖利的聲音就刺了過來?！霸趺粗懲?，想通了？
我兒子的江景大平層什么時候兌現(xiàn)啊？”我掐著眉心，把聲音壓到最低，
帶著刻意擠出來的沙啞和疲憊?！按蠊茫覜]力氣跟你們耗了。”“祠堂，
還有爺爺……都算我輸了?！薄斑@周末，我?guī)銈內タ捶俊！彪娫捘穷^是幾秒鐘的死寂，
緊接著是壓不住的狂喜，聲音都變了調。“我就說嘛！晚晚你還是心疼我們的！一家人，
一家人！”“房子太貴，我手頭沒那么多現(xiàn)錢，得湊湊?！蔽掖驍嗨澳銈兿葎e到處嚷嚷，
等錢到位了，我們直接去簽合同?！薄昂煤煤茫]問題！我們等你！”她答應得比誰都快。
周末，車開進村口。爺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整個人都陷了進去，不過幾天，就瘦了一大圈。
我沒說話，只是把一張卡放在了媽手里。她捏著卡，眼圈紅了。我轉身上車，
直接開去了祠堂。祠堂門口烏泱泱一圈人。大姑和許嘉航站在最前面，看到我的車，
許嘉航下巴一揚，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斑€算你識相?！蔽衣湎萝嚧?，看都沒看他，
只對著大姑?！吧宪嚕捶咳?。”一路上，后視鏡里是大姑和許嘉航興奮到扭曲的臉，
他們討論著裝修風格，討論著要買多大的電視，聲音尖利又嘈雜。我把音樂聲開大了一點。
車在“濱江壹號”鎏金的大門前停下。穿著筆挺西裝的銷售快步迎上來，
他的笑容在看到我的車標時，有零點一秒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復了無懈可擊的弧度。
我搖下車窗。“姓陸，約了看頂樓?！薄瓣懶〗悖@邊請，我們?yōu)槟鷾蕚淞私玉g車。
”大姑和許嘉航跟在后面，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手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
VIP室的空調冷氣開得足。一個掛著“銷售總監(jiān)”胸牌的男人遞上名片，姓王，笑容可掬。
“陸小姐，久等了。聽說您對我們的樓王戶型感興趣？”我端起骨瓷茶杯，
吹了吹上面的浮沫。“我弟，”我瞥了一眼還在好奇地摸沙發(fā)皮質的許嘉航，
輕描淡寫地開了口，“剛從一個百億級別的項目里退出來，想找個地方清靜清靜。
”王總監(jiān)的笑容更深了。“那可太巧了，我們這兒最適合青年才俊?！蔽曳畔虏璞?/p>
杯底和托盤碰出清脆一聲響。“是啊，畢竟是百億身家，可不得找個風水寶地么。
”我特意加重了“百億級別”四個字。王總監(jiān)的眼睛瞬間亮了，像兩顆200瓦的燈泡。
他看向許嘉航的眼神，立刻從審視變成了諂媚。“哎呀！原來是許少！失敬失敬！
我們?yōu)I江壹號，絕對是您這種尊貴身份的最佳選擇！”許嘉航被這聲“許少”叫得飄飄然，
他清了清嗓子，學著電視里的霸道總裁，翹起了二郎腿?！班牛瑤覀內タ纯窗?。
要是房子還行，價格好說。”接下來的看房過程，簡直就是一場鬧劇。
許嘉航對四百平的頂層復式指指點點，一會兒嫌泳池不夠大，一會兒嫌書房采光不好。
大姑則抱著一根鍍金的柱子，激動得滿臉通紅，嘴里不停念叨：“我的天爺啊，
這都是金子做的嗎？我們嘉航以后就要住在這里了！”王總監(jiān)全程陪著笑臉，
極盡吹捧之能事?！霸S少您真是好眼光！這間房是我們設計師專門為您這種青年才俊打造的！
”“許少您放心，價格絕對給您最大的優(yōu)惠！”我冷眼旁觀，看著他們被吹捧得找不到北，
心中冷笑。魚兒，已經上鉤了?？赐炅朔?，回到接待室，王總監(jiān)拿出合同，熱情地催促我們。
“許少，陸小姐，要是沒問題的話，咱們今天就可以先把定金交了？五百萬，
您看是刷卡還是轉賬？”許嘉航的臉僵了一下，求助地看向我。我慢悠悠地開口：“王總監(ji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