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男那家人要告我恐嚇,可是聊天記錄里的照片上面只照了一張空蕩蕩的椅子和一個桌子。
2、
大哥對于攪黃了相親感到抱歉,我說別在意沒啥的。
大哥坐在椅子上,無措攪著手指,呢喃半天,我才從他所剩無幾的枯黃牙齒中聽出含糊的話語:「我的女兒……大概也和你這么大?!?/p>
我:「是你生前記得她這么大,還是如今這么大?」
一向記憶力不好的大哥堅定說:「是現(xiàn)在這么大,我當(dāng)初……走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娃娃?!?/p>
大哥說的含糊不清,連比帶劃的,我聽了半天沒聽懂。最后還是靠在旁邊看熱鬧的大姐和大爺給翻譯出來的。
大姐:「嗨,你沒牙話還這么多。」
大哥不出聲了,低下了頭,橙黃色衣服上布滿泥濘。
我問:「這牙是怎么沒得?」
大姐替大哥答:「是磕石頭上了,滿嘴的血,牙掉了一半?!?/p>
大姐牙尖嘴利:「你現(xiàn)在的樣子,你閨女能認(rèn)識你嗎?」
大哥的腦袋快低到地板上了。
我于心不忍:「沒事,清明快到了,閨女會來上香的。」
大姐笑著擺手:「來啥啊,這里都是亂葬崗,除了我們自己,誰都不知道我們是誰。誰會閑的沒事兒會在亂葬崗上香?」
我:「亂葬崗???!」
大姐洞悉一切的表情:「萬惡的資本家的騙小姑娘嘍——」
大爺讓大姐少說幾句。
臉上滿是褶皺的老人額頭上有明顯的鮮血痕跡,脖子有扭斷過的傷處,他一臉慈愛的對我說:「娃子,別怕,咋們都是好人……好鬼,不傷你?!?/p>
我說:「沒事,月薪五萬呢,我躺尸體身上都行?!?/p>
眾鬼:「……」
3、
大姐銳評說,她當(dāng)年貪財,但也沒有像我這么貪的。
大姐靠在守夜室的門口,一身暗紫90年代長裙被血斑駁了,披著個貂,是這三個鬼唯一一個身體看起來完好的。我想如果她現(xiàn)在還活著的話,食指和中指會夾著煙從容的吸。
大爺告訴我說,人死后會穿著人死前最后一刻的衣裳,化為鬼魂。大爺一身粗布深藍(lán)中山裝是個樸素老實的農(nóng)民,下半身滾滿了細(xì)碎泥土。
我們四人圍爐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