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啰，那個我可不可以吃？”
見陶涯要走，四妙兒指著樹上的朱果道。
陶涯回頭看了一眼，“那下面埋著兩個人，你不膈應？”
四妙兒搖頭：“不介意?！?/p>
陶涯：“三千宗師銅錢一顆?！?/p>
“這個又為啥子這么貴？”
陶涯背對著四妙兒嘴角一挑：“嘗一個不就知道了？”
作為宗師，四妙兒自然能感受到朱果的不凡，只是看不出到底是如何不凡，但還是忍住了：
“算啰，太貴啰。”
“第一個免費。”陶涯道。
“咕咚！”陶涯聽見了一聲咽口水的聲音。
忍?。克銌?？不不不，這怎么可能忍得住。
朱果樹種在山腰，雖然藥性會損失過半，但對于這個世界來說應該依舊屬于奇藥的范疇，陶涯不相信四妙兒忍得住。
尤其，第一個還免費。
陶涯向著山頂走去，嘴角瘋狂上揚：
第一個免費，然后吃一個三千，吃兩個六千。那棵樹上，可是有整整九個。
而且，還有另外兩棵果樹即將長成。
那該是多少的小錢錢??！
有“立字為據(jù)”在前，現(xiàn)在又即將有“朱果欠賬”。妙兒姐呀妙兒姐，你以后還想下山？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夜深千盞燈。
最高的閣樓中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亮。亮光來自穹頂垂吊的一千片魚鱗。
陶涯坐在桌前，燙著火鍋，手中拿著一本《江湖志》，以及《地理志》，外加一張輿圖。
這都是之前讓熊剛山買的東西之一。
陶涯如今對下山的欲望愈加淡薄，對什么江湖樓，宗師樓無多興趣，但稍加了解還是有必要的。
而手上的這一本江湖客棧出品的《江湖志》異常詳細。
“還真是沒有什么新意的江湖啊。”
陶涯翻了翻《江湖志》，粗略的掃了掃其中的各種人物，以及榜單，興趣索然。只在“胭脂榜”處停了停。
還別說，不知是這畫師的技藝超然、故意渲染，還是榜上的女子們真的一個個傾國傾城
竟沒有一個比陶涯死去記憶中的那些前凸后翹大長腿差。
“嗯？”
陶涯正要合上《江湖志》，卻怔了一下，看見了新一期的第一頁的一段話：
【武陽以北五千里、慶驪以西三千里、北境以南七千里，有一山中山隱藏于霧中，遠看不見山不見霧，近看只見霧不見山。
霧常年不散，人不可入，一年之中只有一日可進，但似隨時可出。
山高不知幾丈，進山之人無論老幼婦孺，修為高低，皆可半日至山頂。
山中，情況不明。】
“這是說的我霧隱山？”
陶涯對于江湖客棧能知道這么多消息，根本不奇怪，也不在意。他拿過手邊的輿圖展開，順著上書的方位距離找了找。
“原來在這里?！?/p>
陶涯的指端，是一塊山中空白，左去七千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北境，前去三千里，是一座標注“慶驪”的城池，右去五千里是一座巨大的城池，名“武陽”。
手指的后方，是一條寬闊的群山帶。
而在群山帶之后，是一條黑色荒漠。
荒漠之后，則標注了四個大字——十萬大山。
四個大字下是一行小字——茫茫無盡，鳥獸盡絕，不可入，不可翻越。
“原來，我那些還沒煉完的炁在這里?！?/p>
陶涯將輿圖小心折好，然后“唰唰唰”一把撕了個粉碎，并跳起來使勁的踩了幾腳。
他暴跳如雷：“原來十萬大山這么大！這么多的炁，你讓我怎么煉？！怎！么！煉?。 ?/p>
“我*****”
“呦呦~”梅花鹿：
金針菇呢，金針菇呢？快幫我撈一筷子。
“鵝鵝鵝，嘰嘰嘰~”雞鵝：
海帶，我們要海帶~
陶涯咬牙切齒，看向桌邊圍盆等投食的三獸：
“雞胗鵝腸鹿鞭要不要？！”
“……”雞飛鵝跳，鹿逃跑。
哐當一聲，陶涯手中的劍掉落，并無端被踢了一腳。陶涯泄氣的癱到美人榻上——人已死，有事燒紙。
陶涯雖然下山的念頭逐漸淡薄，但能不能下山又是另一回事。
“不行，我念頭不通達！”
于是，半山腰的四妙兒和熊剛山接下來幾天就看見，一臉陰沉的陶涯扛著鋤頭，將高氏父子挖出來又埋了幾遍。
嗯，宗師之體，不易腐爛，經(jīng)埋。
“唉~”
陶陶嘆氣，仰躺在美人榻上以酒洗面。
“砰”的一聲響，陶涯將酒杯摔了個粉碎：“這酒怎么就不醉人呢！”
陶涯又將摻了個中亂七八糟的朱果酒灌了一缸?！芭椤备妆灰荒_踢爛。
“啊~~~！”陶涯抓頭。
“鵝鵝鵝~”鵝鵝鵝從窗邊伸出頭，嘴里叼著某種根莖，像是人參。
陶涯眼前一亮。
片刻后，一杯酒被擺上桌，里面飄著一截根須。陶涯剛要一口喝下，卻見窗邊狗狗祟祟的又伸出兩顆頭。
陶涯狐疑，拿起人參聞了聞。沒味。他倒不是怕毒，只是怕難吃。
“鵝鵝鵝~”鵝鵝鵝邁著八字步若無其事的離開。
“嘰嘰嘰~”嘰嘰嘰眼神躲閃的飛走。
梅花鹿化作一道影子消失不見。
陶涯瞇起眼，端著酒杯走向了半山腰。
三獸：？？？
熊剛山：你不要過來??！
半山腰，正在搭建劍廬的熊剛山背脊一陣發(fā)涼，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
連四妙兒都走出了茅屋，兩把西瓜刀已在手。
片刻后。
“有什么感覺？”陶涯盯著一飲而盡的熊剛山。
“感覺？”熊剛山品咂了一下，“味道還挺好?！?/p>
“你確定？”四妙兒望著一臉通黃，連頭發(fā)都變黃的熊剛山。
“我確定啊……”砰的一聲，壯漢倒地，并四肢抽搐，口吐白沫。
“他死啰哇？”四妙兒道。
陶涯探了探熊剛山的鼻息和脈搏：“應該、可能、大概，快了吧?！?/p>
“省事啰。”
熊剛山：……
“嗯，不難吃就行?！被氐介w樓中，陶涯也不泡酒，直接把整根人參嚼碎了吞下。
嗯~，是不難吃，還有點甜。
嗯~，就只是有點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