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發(fā)乘夕涼,開軒臥閑敞。
轉(zhuǎn)眼又是春去夏來。陶涯扔了塊玄冰在閣樓中,準(zhǔn)備打盹過整個夏天。
無他,這個世界看著就毒辣的日頭,太惹人生厭。
至于他到底熱不熱,無聊的生活總需要些儀式感。
期間,他問了下四妙兒。原來,宗師說多也多,說少也少。
無他,這個世界太大,人口太多。
說多,是因為宗師并不算難得見到,說少,則是因為與人口基數(shù)比起來,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就拿慶驪城來說,何其之大,但作為慶驪第一大姓的高氏,也才堪堪六個宗師。
當(dāng)然,其中四個已經(jīng)成了霧隱山山腰朱果樹的養(yǎng)料。
“看來,那慶驪城是要變天了啊?!碧昭牡?。
高氏怕是怎么都想不到,兩次霧隱山之行,竟讓高氏丟了慶驪城。
當(dāng)然,陶涯對這些不關(guān)心。
他只關(guān)心這該死的夏天什么時候過去。
陶涯癱在美人榻上,向白云敞開著胸懷。拿了一塊長長的木頭在手上雕著。
這一次,他要雕一把刀。
一聲驚雷,陡地炸響,震得天上的白云一顫,嚇了山腰的兩人一跳。
說來,陶涯現(xiàn)在煉炁變得越發(fā)的容易,就那么側(cè)臥在美人榻上,就聽見丹田中傳出了一聲雷鳴。
甚至如今,他的丹田竟已經(jīng)有了自行煉炁的征兆,只是那速度過于緩慢。
“呦呦~”
對雷鳴聲習(xí)以為常的梅花鹿,從窗外躍了進來,鹿角上掛著一個錢袋。
陶涯打開數(shù)了數(shù)。
三千一顆的果子錢,那一身劍竹絲做的衣服錢,正正好好,一個子沒少,但也一個沒多。
這就還清了?
陶涯感覺有些失策,高估了宗師錢幣的購買力,錯估了朱果的價值。
更低估了四妙兒那堪稱搶錢的掙錢手段。
就這一次,四妙兒就掙了個盆滿缽滿。
倒是熊剛山,到頭來,好像一個銅錢都沒撈著。
不過熊剛山這屬于是后期發(fā)力。
經(jīng)這一次七脈七竅劍的事一傳開,明年春來,估計就是熊剛山大筆進賬的時候。
“去,把這個給咱妙兒姐嘗嘗?!?/p>
陶涯將錢袋往后一丟,招手從后山摘來一個朱果,掛在了梅花鹿的鹿角上。
還清?不不不,嘗過了山頂?shù)闹旃?,你還守得住你的小錢錢嗎?
陶涯想了想,賣她什么價呢?嗯,就二十萬宗師銅錢吧。
“呦呦~”梅花鹿:你還是個人?
“鵝鵝鵝~,嘰嘰嘰~”
雞鵝啄了一口被按在腳下的紅果子:吃膩了都。
…………
愉快的日子一閃而過。
無聊的日子,吃著火鍋過,釣著魚過,追著呦呦過,攆著嘰嘰嘰和鵝鵝鵝過。
這一年,陶涯做了一個刀匣,掛在了腰間劍匣的下方。
熊剛山,打了兩把西瓜刀,賣給了四妙兒。
嗯,說好的五萬最終變了掛,變成了二十萬,原因有二:
——①賣刀給要殺自己的人,屬于自尋死路,所以險中必須求暴富,得加錢。
——②四妙兒殺那三個宗師的時候,之所以如砍瓜切菜,是因為七脈七竅劍,得交租子。
陶涯以為歸根結(jié)底的原因,是當(dāng)時四妙兒沒有邀請熊剛山一起摸尸。
當(dāng)然,為了得到那兩把七脈七竅刀,四妙兒付出的代價,遠不止二十萬銅錢。
陶涯曰:
打刀的那棵老樹,價值萬萬金,你哪怕只是取一點,也是價值連城。
所以,你欠我:一百萬宗師銅錢。
四妙兒:???
熊剛山:?。?!
老樹:我這么值錢的嗎?
而這一年,四妙兒的茅屋變成了一座酒樓。
無他,門前埋的人太多,即將變成一片朱果果園。
朱果酒這個營生,必須要長期發(fā)展。
酒樓是請熊剛山建的。工錢:五萬。
建樓的木材,是從霧隱山買的?;ê模菏f。
四妙兒:勒都是山腳不值錢哩樹子,啷個還嫩個貴?
陶涯:正因為不值錢,才十萬。
四妙兒:……
四妙兒:我現(xiàn)在欠了好多錢啰?
陶涯:你吃了幾個山頂?shù)闹旃?/p>
四妙兒:一個,兩個,三……,好像有點多啰……
…………
這一年,還發(fā)生了一件大事。
——鵝鵝鵝,長大了。
長多大?嗯,一層樓裝不下。
那是夏天的時候。
陶涯在后山小湖中的巨大荷葉上醉臥星海。
而鵝鵝鵝則在水下啄食蓮藕,誓要斷了陶涯的清夢。
然而,一截蓮藕下肚,某鵝就沒了呼吸。
陶涯本著不浪費的想法,準(zhǔn)備端來鐵鍋,放上蔥姜蒜。但最終念及手足兄弟之情,一埋了之。
墳上,撒了一把蔥姜蒜末。
誰曾想,時至深冬,墳破鵝出,一只大鵝,十鍋都燉不下。
陶涯檢查了一番,好嘛,這鵝估計燉不熟,鋼筋鐵骨。
從此,霧隱山上時??匆娨淮髨F雪白白的肉球,彈來彈去。
嗯,只能彈。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一雙翅膀的生長,很掉隊。
“呦呦~~!”
梅花鹿的頭隨著巨大的肉球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
你能不能消停會?
“嘰嘰嘰~~”大公雞:我也想長大。
然而,因為翅膀掉隊的緣故,鵝鵝鵝早就一頭砸進湖里,將剩下的蓮藕吃了個干凈。
只可惜,翅膀很任性。
“嗯!倒是不錯。”
陶涯從閣樓中一步跨出,落在大鵝的背上,躺了躺
——有溫度的鵝毛,帶來春日般的溫暖。
陶涯跳到大鵝頭頂站了站,一身大紅衣袍獵獵展動,他一把抽出刀匣中的筆直長刀,刀指天下
——“隨朕,出征??!”
“噸噸噸~~”
大肉球跳了兩下,并發(fā)出噸噸聲。
陶涯收刀從鵝頭上走下:
“還是燉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