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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不是實驗室恒溫箱那種精準(zhǔn)的冷,也不是手術(shù)臺無影燈下的涼。是粘稠的、帶著腐爛海藻和魚腥的、粗暴塞滿他口鼻的咸澀冰冷!像無數(shù)根淬了鹽的針,狠狠扎進鼻腔、喉嚨,一路燒灼到肺里。

“呃…咕嚕?!?/p>

徐子奇猛地嗆咳,視野里沒有熟悉的監(jiān)護儀綠光,只有一片翻滾的、令人絕望的墨綠色混沌。身體被無形的巨力撕扯、翻滾,每一次徒勞的掙扎,都換來更洶涌的海水倒灌,擠壓著胸腔里最后一絲空氣。

瀕死的窒息感中,記憶的碎片如同沉船的殘骸,不受控制地浮起:

刺眼的燈光。腹腔深處,溫?zé)岬难龔钠屏训难茔殂橛砍觯噶耸痔?。汗珠滑進眼角,帶來刺痛。他握著止血鉗的手指穩(wěn)如磐石,心里卻默數(shù)著流逝的時間——“徐博!出血是否止???病人血壓恐怕維持不住了!”麻醉醫(yī)師的聲音還有監(jiān)護儀的聲音穿透嗡嗡作響的耳鳴。連續(xù)十二小時了……

他甩甩頭,一陣眩暈過后便倒了下去,直到這股窒息感迫使他睜開眼睛!

滔天的巨浪!木頭發(fā)出的斷裂聲!整個世界瞬間傾覆!冰冷刺骨的海水瞬間吞沒了他!一個男人年輕而急切聲音嘶喊道:“小滿!小滿!”另一個男人的咆哮被風(fēng)浪撕碎:“快抓住我的手!”

“小滿?”

混亂的念頭像水草纏住他的意識。我是誰?我在哪?

“砰!”

更大的一股海浪迎面撞來,隨著海浪翻涌,不知多久,他后背狠狠撞上堅硬粗糙的礁石,劇痛像一道閃電劈開混沌!求生的本能瞬間壓倒了混沌,讓他四肢瘋狂地抓撓蹬踹身下濕滑的石頭。指甲在粗糲的表面上折斷,帶來鉆心的疼,卻也點燃了麻木的神經(jīng)。

一下!兩下!三下!

借著又一個浪頭回卷的力道,他猛地將半個身體拖離了貪婪舔舐的海水線!

“咳咳咳!嘔——!”

他癱在冰冷刺骨的沙石上,身體劇烈地抽搐,大口大口嘔出腥咸的海水和胃液。每一次咳嗽都牽扯著胸腔深處陌生的劇痛,像是肋骨斷了。喉嚨和鼻腔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鐵銹味和死亡般的海腥。

不知過了多久,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才稍稍退去。他艱難地抬起沉重的眼皮。

視野里,是望不到邊際的、鉛灰色的洶涌大海??耧L(fēng)大浪席卷,巨浪帶著沉悶的、仿佛要碾碎一切的咆哮,狠狠砸在猙獰的黑色礁石上,激起漫天慘白的、帶著死亡氣息的飛沫。身后,是陡峭嶙峋、覆蓋著滑膩深綠苔蘚的巖壁,如同巨獸的肋骨。腳下是狹窄的、混雜著粗糲砂礫和破碎貝殼的灘涂。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到令人作嘔的海腥味、腐爛的氣息,以及一種令人窒息的、原始的、絕對的死寂。

沒有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沒有心電監(jiān)護儀的嘀嗒聲。

只有他,和這片吞噬一切的、陌生的絕境。

恐慌?當(dāng)然,而且是更深的茫然和一種被世界遺棄的冰冷。

目前的處境不得不讓他從混沌中清醒過來。記憶慢慢清晰——他,徐子奇,國立醫(yī)院最年輕的外科博士,正進行一臺高難度的腹腔大出血搶救手術(shù)。連續(xù)奮戰(zhàn)十小時的疲憊像鉛塊一樣墜著他的眼皮。但是現(xiàn)在為什么會身處巨浪之中?

回想之前船上模糊的身影——另一股本不屬于他的思緒而來——小滿?徐小滿!海邊漁村徐家那個因為長相清秀、性子溫和的十五歲少年!而那只破船上的正是他的阿爹和大哥!他父親也沒想到,便是第一次帶著小兒子出深海,便遇上了這突如其來的臺風(fēng)!風(fēng)浪將漁船沖翻后,父子三人失散,而他獨自失落荒島。

記憶越來越清晰,徐子奇心中不安——難道他竟然穿到了這個溺亡了的的徐小滿身上嗎?

看著身上因海水撕扯而破爛的打滿補丁麻布衣裳,腰間荷苞牢固地別著。這是原主阿娘在出海之前讓他隨身帶著的烙餅?,F(xiàn)在他不得不接受他真的穿越了的現(xiàn)實,當(dāng)務(wù)之急卻是想辦法如何離開這個荒島!他下意識摸了脖子上的吊墜,幸好,這個隨身空間竟也跟著穿越了。他身上的吊墜是他的父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里面是一個被撕開的宇宙裂縫,理論上是一個可不斷擴展的空間,暗藏的能量可以通過植入宿主意識控制,空間里的時間與現(xiàn)實是可以不平行的,可以通過意識控制減慢或者加速,當(dāng)然這需要消化能量和宿主體力,而能量來源來自于內(nèi)置的一枚“熵晶”,除了自然極為緩慢的恢復(fù),即便是他父親——L國最頂尖的物理院士,也未能破解如何快速回復(fù)能量的謎題。當(dāng)然徐子奇這枚空間在23世紀(jì),是絕無僅有的,最常見的空間也大都只是幾百平米的隨身空間而已,而且功能極為有限,因為內(nèi)置的“熵晶”能量極為有少。

在23世紀(jì),大多數(shù)人類已經(jīng)不再組建傳統(tǒng)家庭,人們可以通過自然受孕或者孕囊代孕繁育后代。不管男女,孕囊只需要提取兩人的血液、精液或卵子,便可以通過優(yōu)選基因,誘導(dǎo)形成受精卵,并移植到母體或孕倉而發(fā)育。而徐子奇就是通過孕囊代孕而來,之后他的父親獨自將他撫養(yǎng)成人,直到成年送給了他這個空間吊墜。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很難回到原來的世界,而自己現(xiàn)在這個靈魂卻繼承了這個身體。原主的死去,會讓這個世界的阿爹阿娘多么傷心自責(zé),還有愛護他的大哥,貼心的小妹!徐子奇奇妙的感受著內(nèi)心的變化,他現(xiàn)在不只是徐子奇,也是徐小滿啊!家人便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羈絆了吧!

徐子奇亦或是徐小滿慢慢收回思緒,從空間里翻找著平時隨身帶的急救包,簡單處理了傷口,繃帶固定了胸廓,稍作休息之后,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個海島并沒有人煙的痕跡。岸上有叢林,出于安全起見,徐小滿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沿著海岸線的沙灘搜索,大致探索了一下地形。

許是海島不大,大約三四個小時,徐小滿便將海島繞了一圈,想來這樣的島嶼應(yīng)該也不會有什么大型的猛獸,有沒有蛇就不得而知了。安全起見,徐小滿便在海岸不遠處的礁石用樹枝搭起了臨時“帳篷”。

現(xiàn)在風(fēng)浪還大的嚇人,身上帶的烙餅并不多,勉強能支撐兩天,而且都泡發(fā)了。徐小滿掰了一小塊充饑,這種熟悉又陌生的口感實在不好。徐小滿嘗試著古老的的鉆木起火,可惜這種天氣實在難以生火,他只能只能祈禱風(fēng)浪趕快褪去。

好在次日,風(fēng)暴便已平息。雖然海風(fēng)還是很大,但已經(jīng)沒有了昨日的囂張。經(jīng)過一夜,徐小滿衣衫襤褸,臉上沾著污垢和海鹽,身體因饑餓和寒冷微微發(fā)抖,他從臨時“帳篷”出來,顯然昨晚并沒有休息好。但趁著風(fēng)暴過去,潮水退了下去,徐小滿想趕緊看看能否在岸邊找到一些食物,不然靠著那幾個烙餅根本無法支撐到明天。

他沿著昨天的路線,繞到另一邊的礁石,那邊應(yīng)該能找到不少牡蠣或者藤壺之類的。

在距離那邊礁石還剩幾百米距離的時候,徐小滿便看到岸邊一艘破敗的樓船卡在了礁石之間,船體破裂,桅桿折斷,一片狼藉,但依稀還能看到這艘之前的華麗。

徐小滿肯定這艘船也是因昨日的風(fēng)浪,今日擱淺了,心里激動,便不顧身上的傷痛,如抓到救命稻草般急切地跑過去。

徐子奇踩著濕滑的礁石和漂浮的雜物,艱難地靠近那艘擱淺巨船的殘骸。剛靠近,哭喊聲、海浪聲、木板吱呀聲混雜在一起,刺耳欲聾。他攀上一塊相對完整的甲板碎片,眼前的景象讓他倒抽一口冷氣。

幾個幸存者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華服青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而那個青年——左大腿上赫然插著一根猙獰的、沾滿海藻和木屑的粗大斷木!鮮血正以可怕的、泵動般的節(jié)奏,隨著他身體的每一次微弱抽搐,從傷口周圍洶涌噴出,在灰暗的晨光下顯得格外刺目猩紅!那顏色,那流速……股靜脈破裂!徐子奇的心臟瞬間沉到谷底。

“按?。〗o我死死按??!”一個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咆哮聲炸響。只見一個渾身浴血、狀若瘋虎的精壯漢子,正用盡全身力氣,雙手死死壓住青年大腿根部的位置。然而,洶涌的鮮血依舊像沖破堤壩的洪流,從他粗壯的手指縫間激射而出,濺得他滿臉滿身都是,更染紅了身下的大片木板。

“止不住??!雷大人!根本止不??!”一個內(nèi)侍帶著哭腔尖叫,徒勞地想把金瘡藥粉撒上去,粉末瞬間就被奔騰的血流沖散,消失無蹤。

絕望的氣息彌漫開來。所有人都知道,再這樣下去,這位尊貴的公子很快就會流干最后一滴血!

時間就是生命!徐小滿腦中警報瘋狂拉響,瞬間壓倒了饑餓、寒冷和對陌生人的警惕。猛地從藏身的陰影處沖了出去,不顧一切地擠進人群。

“讓開!快都讓開!”他急切地嘶吼,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竟讓混亂的場面為之一靜。

雷烈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噬人的猛獸,死死盯住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衣衫破爛、臉上臟污的少年?!澳膩淼囊叭耍?!滾開!”他厲聲咆哮,騰出一只手就想把徐子奇推開。

徐小滿卻仿佛沒聽見,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個致命的出血點和急速流失的生命。他看都沒看雷烈,動作快如閃電,將自己身上的繃帶快速解了下來。

“放肆!你要作甚?!”雷烈驚怒交加,另一只手瞬間按上了腰間的刀柄。

徐小滿充耳不聞。他俯下身,左手極其精準(zhǔn)地撥開雷烈那只被鮮血浸透、正在徒勞按壓的手,露出了趙珩大腿根部靠近腹股溝的關(guān)鍵位置。右手持著結(jié)下的繃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極其專業(yè)地纏繞、勒緊、打上一個牢固的方結(jié)——臨時壓迫股動脈!同時隨手抓住一個隨從的手在傷口上方壓住。

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帶著一種令人安心的熟練和專注。

奇跡發(fā)生了!

那洶涌如泉、仿佛永無止境的鮮血勢頭,肉眼可見地減緩了!雖然傷口還在滲血,但不再是致命的噴涌!

這立竿見影的效果讓周圍瞬間陷入一片死寂!連雷烈都僵在了原地,按在刀柄上的手忘了動作,布滿血污的臉上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愕和茫然。

徐小滿毫不停頓!他銳利的目光一掃,瞬間鎖定了旁邊一個被打翻的紫檀木藥箱。箱子裂開,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他眼疾手快,一把抓起一個尚未碎裂的白玉小酒壺——壺身上還沾著金瘡藥粉,里面晃蕩著半壺清澈的液體。拔掉壺塞,一股極其辛辣刺鼻的濃烈酒氣撲面而來!高度蒸餾酒!古代最好的“消毒劑”!

“住手!那是……”一個侍從失聲尖叫。

徐小滿根本不理,毫不猶豫地將壺中烈酒,“嘩啦”一聲,盡數(shù)傾倒在趙珩那猙獰翻卷、沾滿海水、泥沙和木屑的恐怖傷口上!

“呃啊——!??!”

原本意識模糊的趙珩,被這如同烙鐵灼燒、深入骨髓的劇痛激得渾身劇顫,發(fā)出一聲凄厲不似人聲的慘嚎!身體猛地向上弓起,又被雷烈本能地死死按住。冷汗瞬間浸透了他散亂的鬢發(fā)。

周圍的幸存者更是集體倒抽一口冷氣,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齊齊后退一步,臉上寫滿了極致的驚駭和憤怒!

“瘋子!你這蠻荒野人!你想害死公子嗎?!”雷烈徹底暴怒,再也按捺不住,“噌”地一聲拔出了腰間的佩刀!雪亮的刀鋒在慘淡的天光下閃著致命的寒光,帶著破風(fēng)聲,直指徐小滿的咽喉!

冰冷的刀鋒緊貼著皮膚,激起一片戰(zhàn)栗的雞皮疙瘩。死亡的寒意瞬間籠罩了徐子奇。

他動作終于僵住,緩緩抬起頭。對上雷烈那雙噴射著怒火、恐懼和毫不掩飾殺意的眼睛。那眼神里,沒有對他“止血救命”的半分感激,只有一種要將他這個“來歷不明”的“野人”徹底碾碎的瘋狂。

海風(fēng)呼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咸腥氣。刀鋒的冰冷透過皮膚滲入骨髓。

徐小滿的目光掃過地上因劇痛和失血而再次陷入半昏迷、面如白紙的趙珩。

他無法控制著恐懼,嘴唇顫抖著,但眼神卻堅定看著對面這個嘶吼的男人,鎮(zhèn)定道:“我可以救他!如果你不信我,這位公子可能馬上就會因失血過多死去!而且,你們這里還有誰能救他嗎?”

雷烈遲疑之間,一個極其微弱、卻帶著奇異穿透力的聲音,從地上的趙珩那里傳來,如同風(fēng)中殘燭:

“…讓…他…做…”

聲音很輕,斷斷續(xù)續(xù),卻像一道無形的律令,瞬間定住了雷烈那即將劈下的刀鋒!

趙珩并沒有完全昏迷!在剛才那撕心裂肺的劇痛刺激下,他短暫地恢復(fù)了一絲清醒。他模糊的視線里,只看到一張沾著污跡卻異常年輕、眼神專注到近乎冷酷的清秀面孔,明明雙唇說話的時候還在不停哆嗦,可是那雙穩(wěn)定得可怕的手——正是這雙手,剛剛暫時止住了那要命的噴血!

“…他…在…救…我…”趙珩用盡力氣,又擠出幾個字,隨即再次陷入昏沉。

雷烈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主子,又猛地看向徐小滿。握刀的手劇烈顫抖著,殺意與主子的命令激烈交鋒,最終,那冰冷的刀鋒極其緩慢、極其不甘地,從徐小滿的喉間移開了寸許。但他依舊死死盯著徐小滿,眼神如同最兇猛的守衛(wèi)犬,只要他有任何異動,就會立刻撲殺!

一線生機!

徐小滿的心臟狂跳,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不再猶豫,也來不及解釋!他無視近在咫尺的死亡威脅,所有的精神瞬間再次凝聚到那恐怖的傷口上!

他需要縫合!越快越好!

在雷烈和幾個侍從的驚訝之中,他迅速從空間里取出急救箱。他用急救箱內(nèi)的無菌棉墊迅速擦去傷口周圍的部分血污,暴露出皮肉翻卷、慘不忍睹的邊緣。取出針線,徐小滿已經(jīng)顧不上無菌操作,快速找到還在不斷搏動出血的股動脈,右手持針開始了縫合!

好在股動脈也只是破了一個小口子并沒有斷裂,不然僅憑借這種條件,即便是神仙也是萬萬搶救不過來的。針尖精準(zhǔn)地刺入血管壁,穿出,拉線,再刺入對側(cè)的血管壁……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種近乎藝術(shù)般的精確和穩(wěn)定。每一次進針、出針、打結(jié),都干凈利落,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那專注的神情,穩(wěn)定到可怕的手,快得超乎想象的縫合速度,都透著一股與這血腥狼藉的災(zāi)難現(xiàn)場、與這個時代都格格不入的詭異氣息。

只有針線穿過皮肉時發(fā)出的輕微“噗嗤”聲,和徐小滿自己壓抑而急促的呼吸聲,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空氣中。

雷烈握著刀的手青筋暴起,眼神復(fù)雜到了極點——憤怒、恐懼、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被這鬼魅般技藝震懾住的茫然。

徐小滿剪斷最后一根線頭后,便讓眼前緊盯著的他男人松開綁在大腿上的繃帶,看著那被嚴密縫合的血管有力的跳動,卻沒有一絲滲血傷口時,一股巨大的疲憊感才后知后覺地席卷了他。他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微微放松,這才感覺到后背的粗布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緊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寒意。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著。

他緩緩抬起頭,迎上雷烈依舊充滿警惕和審視的目光,聲音沙啞地開口:

“血止住了…”他指了指傷口,“但感染...額我的意思是邪毒…才是大患。需要干凈的水…還有火。立刻!”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目光掃過那些呆若木雞的侍從。他的急救箱并沒有

雷烈死死盯著徐子奇,又看了看地上呼吸雖然微弱但似乎平穩(wěn)了一些的主子,胸膛劇烈起伏。最終,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

“…快!按他說的做!”


更新時間:2025-07-10 23:57: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