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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兩盞燈 加菲是兔不是貓 7761 字 2025-07-11 02:5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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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婚十年,蘇靜病倒后,護工林小滿像月光般溫柔照進我的生活。她給蘇靜擦身時哼的小調(diào),

竟是我少年時寫給初戀的曲子。我在蘇靜沉睡的病床邊,第一次顫抖著握住了小滿的手。

當蘇靜奇跡般康復(fù)時,小滿卻查出懷孕?!拔覀兘Y(jié)束吧。

”小滿在月光下退還我送她的廉價手鏈。蘇靜卻在深夜廚房抱住我:“她哼那首曲子時,

我看見你哭了?!薄熬S平,你從來不會撒謊?!?--結(jié)婚第十年,

蘇靜的身體像一座被白蟻蛀空的老房子,無聲無息地坍塌了。不是那種驚天動地的絕癥,

是查不出明確病灶的、日復(fù)一日的衰敗。曾經(jīng)清亮的眼神蒙上灰翳,豐潤的臉頰凹陷下去,

只剩下薄薄一層皮膚繃在骨頭上。她躺在主臥那張寬大的床上,像個被遺忘的舊布娃娃,

連呼吸都輕得幾乎沒有重量。周維平站在床尾,手里端著一碗剛熱好的小米粥。

空氣里彌漫著經(jīng)年不散的藥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生命緩慢流逝的頹敗氣息。

他看著蘇靜,那張朝夕相處了十年的臉,此刻竟有種荒誕的陌生感。他張嘴,想喊她的名字,

喉嚨卻像被這屋里的濁氣堵住了,只發(fā)出一個干澀的音節(jié)。他把粥碗輕輕放在床頭柜上,

瓷底碰著木頭,發(fā)出一點輕微的磕碰聲。蘇靜的眼皮似乎顫動了一下,又似乎沒有。

他逃也似的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了門。林小滿就是在這個時候,像一顆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落進了周維平幾乎凝滯的生活里。家政公司推薦的護工,很年輕,眉眼干凈,

帶著點怯生生的局促。第一次見面,她站在客廳有些局促的光影里,微微低著頭,

聲音不大卻清晰:“周先生,我會好好照顧蘇姐的?!敝芫S平只是疲憊地點點頭,

把家里的鑰匙和注意事項一股腦交代給她。他需要喘息,

需要逃離這間被病氣和無力感塞滿的房子。

他把自己更深地埋進公司那堆積如山的文件和沒完沒了的會議里,深夜才帶著一身寒氣回來,

往往只在蘇靜房門口駐足片刻,聽里面林小滿低低的、安撫的聲音,

然后沉默地回到書房那張窄小的折疊床上。變化是在不知不覺中發(fā)生的。他偶爾提早回來,

會看見林小滿正彎著腰,極其輕柔地用溫?zé)岬拿斫o蘇靜擦拭手臂。

她的動作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細致,指尖隔著毛巾按壓過嶙峋的骨節(jié)和松弛的皮膚。

她哼著歌,調(diào)子很輕,不成章節(jié),像是山澗里隨意流淌的溪水,

斷斷續(xù)續(xù)地飄在充滿藥味的空氣里。起初周維平并未在意。直到某個異常疲憊的黃昏,

他靠在蘇靜臥室的門框上,目光無意識地落在林小滿忙碌的側(cè)影和她沾了水汽的鬢角。

她正擰干毛巾,準備擦拭蘇靜的脖頸,嘴里無意識地哼著:“…*月光穿過老槐樹,

落在你肩上*…”周維平腦子里“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涌向頭頂,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只留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種近乎耳鳴的尖銳聲響。

他像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那個調(diào)子……太熟了!熟得刻進了他的骨髓里!

是《槐樹下的月光》!是他十七歲那個燥熱的、充斥著廉價啤酒和汗味的暑假,

在城中村悶熱潮濕的出租屋小隔間里,

為一個有著同樣怯生生眼神的女孩子寫下的第一首曲子!詞曲都稚嫩得可笑,

卻承載了他少年時代全部滾燙的心跳和笨拙的愛意。后來呢?后來生活像巨大的砂輪,

把那些棱角和微不足道的浪漫碾得粉碎。他再也沒碰過吉他,那盤錄著這首歌的磁帶,

連同那個女孩,一起被遺落在時光的某個角落,蒙塵,泛黃。林小滿怎么會哼這個?

一個幾乎被他自己都遺忘的調(diào)子?他猛地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林小滿不知何時停下了動作,

正有些無措地看著他,臉頰微微泛紅。“周先生?”她小聲喚道,眼神里有不解和一絲慌亂,

“我…是不是吵到您了?”“沒…沒有?!敝芫S平的聲音干澀得厲害,他狼狽地別開視線,

不敢再看她那雙清澈的眼睛,更不敢看床上毫無知覺的蘇靜,“你…你繼續(xù)。

”他幾乎是落荒而逃,沖進洗手間,擰開水龍頭,用冰冷的水狠狠潑在自己臉上。抬起頭,

鏡子里的人臉色蒼白,眼神里翻涌著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混亂而灼熱的東西。

水珠順著下巴滴落,砸在陶瓷面盆上,聲音清晰得可怕。那道原本模糊的界限,

就在那個黃昏之后,開始變得搖搖欲墜。周維平回“家”的次數(shù)詭異地變多了。

他不再只是沉默地站在門外,開始“順便”給林小滿帶一份樓下新出爐的蛋撻,

或者一杯熱奶茶。他“恰好”在她推著蘇靜去樓下小花園曬太陽時回來,

自然地接過輪椅扶手。話題也漸漸從蘇靜的病情、飲食,小心翼翼地蔓延開去,

試探著觸碰彼此生活里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角落。林小滿說起家鄉(xiāng)小鎮(zhèn)清晨的薄霧,

說起她生病需要錢做手術(shù)的母親,說起她一個人在這座巨大城市里的孤單。她的聲音很輕,

帶著點柔軟的鄉(xiāng)音,像羽毛搔刮著周維平內(nèi)心深處某個沉寂已久的角落。每一次短暫的交談,

每一次不經(jīng)意的目光觸碰,都像在干涸的心田里投入一顆微小的火種。那首偶然哼出的舊曲,

如同一個神秘的、只屬于他們兩人的密碼,在沉默的空氣里無聲地發(fā)酵,

滋生著難以言喻的親近感。蘇靜的存在,像房間里一件巨大而沉默的家具,

反而成了某種奇異的背景板,讓這悄然滋長的曖昧,在病榻旁獲得了一種扭曲的安全感。

那晚,蘇靜睡得很沉。窗外沒有月光,只有對面高樓零星的燈火透過窗簾縫隙漏進來,

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模糊的光痕。林小滿剛剛給蘇靜喂完水,正低著頭,

用棉簽極其輕柔地潤濕她有些干裂的嘴唇。她的側(cè)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異常柔和,

專注的神情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的珍寶。周維平就站在床邊,看著這一幕。胸膛里那顆心,

跳得毫無章法,擂鼓般撞擊著肋骨,帶著一種近乎疼痛的灼熱??諝庹吵淼萌缤痰奶菨{,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燒感。一個瘋狂的念頭攫住了他,掙脫了所有理性的枷鎖。

他幾乎是憑借著一股蠻橫的沖動,向前跨了一小步,身體微微前傾,

帶著薄繭、因為常年握筆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就那么不管不顧地,帶著細微卻無法控制的顫抖,

覆上了林小滿搭在床邊的手背。她的手指很涼。那一瞬間的觸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

倏地竄過兩人相貼的皮膚。林小滿的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凍結(jié)。她沒有立刻抽回手,

只是極其緩慢地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怯意和柔順的眸子,在昏暗中直直地望向周維平。

那里面沒有驚訝,沒有憤怒,只有一種深不見底的、巨大的悲傷,濃得化不開,

沉甸甸地壓過來,幾乎讓周維平窒息。時間仿佛凝固了。病床上,

蘇靜均勻而微弱的呼吸聲是這死寂里唯一的背景音。周維平的手心瞬間沁出冷汗,

指尖下的冰涼和她眼中那片沉郁的悲傷,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讓他滾燙的血液驟然冷卻。

他猛地抽回手,動作倉皇得像被火燙到,踉蹌著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對…對不起…”他語無倫次,聲音低啞破碎,狼狽地低下頭,不敢再看林小滿的眼睛。

羞愧像無數(shù)根針,密密麻麻地扎進心臟。他剛才做了什么?在沉疴在床的妻子身邊,

去抓另一個女人的手?他像個最卑劣的小丑。林小滿沒有回應(yīng)他的道歉。

她只是默默地、無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重新拿起棉簽,繼續(xù)著被打斷的動作,

給蘇靜潤著嘴唇。她的動作依舊輕柔,側(cè)臉線條在昏暗的光里繃得緊緊的,

透著一股近乎悲壯的隱忍。只有那微微顫抖的指尖,泄露了她內(nèi)心同樣翻騰的驚濤駭浪。

空氣里只剩下棉簽劃過干澀皮膚的微弱聲響,和兩人沉重壓抑的呼吸。

就在周維平被巨大的羞恥和恐慌淹沒,幾乎要奪門而逃時,

一聲極其細微的、如同夢囈般的呻吟,從病床上傳來?!班拧敝芫S平猛地抬頭,

心臟幾乎跳出喉嚨。蘇靜!是蘇靜!她緊閉的眼睫劇烈地顫動起來,如同風(fēng)中的蝶翼。

那干枯的、幾乎沒有血色的嘴唇,極其緩慢地、極其艱難地嚅動著,

似乎在抵抗著某種無形的沉重束縛。“靜…靜靜?”周維平撲到床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巨大的恐懼瞬間蓋過了剛才的狼狽。他死死盯著妻子的臉,

仿佛想從那細微的變化里抓住一絲生機。林小滿也停下了動作,屏住了呼吸,

驚疑不定地看著蘇靜。蘇靜的眼皮掙扎著,終于掀開了一條縫隙。那眼神是渙散的、迷茫的,

仿佛剛從最深沉的黑暗里掙脫出來,完全無法聚焦。她的目光空洞地在天花板上游移了幾秒,

然后極其緩慢地、一點點地,落了下來。先是落在林小滿臉上,帶著全然的陌生和困惑,

停留了幾秒。接著,那目光又極其滯澀地,一點點地挪動,最終,

落在了床邊周維平那張因驚懼和復(fù)雜情緒而扭曲的臉上。她的嘴唇,又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這一次,似乎清晰了一點,像一聲含混不清的嘆息,

又像一個破碎的音節(jié):“…維…平…”聲音微弱得如同游絲,卻像一道驚雷,

狠狠劈在周維平頭頂!她醒了!蘇靜醒了!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嘯般瞬間席卷了他,

幾乎將他沖垮。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握住蘇靜枯瘦的手。然而,

就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她的前一秒,

他眼角的余光瞥見了站在床另一側(cè)、臉色蒼白如紙的林小滿。那狂喜如同撞上了冰冷的礁石,

瞬間凍結(jié)、碎裂,化為更深的恐慌和一種滅頂?shù)慕^望!蘇靜醒了。

那他剛才那個瞬間的鬼迷心竅,那個覆在林小滿手背上的溫度……她…她看到了嗎?

她聽到了嗎?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噬咬著他的心臟,讓他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指尖冰涼。

命運像一個冷酷的導(dǎo)演,剛剛給周維平的人生劇本投下一束刺目的追光,緊接著,

又毫不留情地掀開了舞臺另一側(cè)更幽暗的幕布。蘇靜的康復(fù),緩慢卻堅定得近乎醫(yī)學(xué)奇跡。

她像一株被嚴霜打蔫、瀕臨枯死的植物,在重新接觸到陽光和水分后,

竟頑強地開始抽枝散葉。雖然依舊虛弱,需要依靠助行器才能勉強在屋里挪動幾步,

說話也慢而輕,但她的眼睛里,那層灰翳正一點點褪去,重新透出生命的光亮。

她開始對窗外的鳥鳴感興趣,會對林小滿端來的清淡飯菜露出一點極淡的笑意。

這本該是周維平日夜祈求的恩典,是壓在他心頭十年巨石終于松動的時刻。然而,

這份失而復(fù)得的喜悅,卻被另一顆悄然埋下的炸彈炸得粉碎。林小滿開始回避他的目光。

她依舊精心照顧著蘇靜,動作依舊輕柔,

但那份曾經(jīng)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的、讓周維平心顫的親近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意的、職業(yè)化的疏離。她總是低著頭,匆匆做完事情就退出去,

把自己關(guān)在狹小的保姆間里。直到那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下午。

周維平提前結(jié)束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會議,推開家門,屋里靜悄悄的。蘇靜在午睡。

他下意識地看向廚房,沒人。目光掃過客廳,最終落在那扇緊閉的保姆間門上。

一種莫名的心悸攫住了他。他鬼使神差地走過去,腳步放得極輕。門并沒有關(guān)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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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7-11 02:50: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