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喜歡叫我“哥”,但每次喊完之后,我都會敷衍幾句就把她打發(fā)走。那天晚上,
林瑤放學后給我打電話,說班里活動結(jié)束晚了,希望我去接她回家。我當時正跟朋友喝酒,
嫌麻煩就隨便編了個理由推脫:“你自己坐公交回來吧,路上小心點?!苯Y(jié)果,
她再也沒有回來。第二天早上,警察通知我們,林瑤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車禍,當場去世。
從那以后,我的生活就像掉進了深淵。每個夜晚,我都會夢見她的臉,
聽見她用稚嫩的聲音問我:“哥,為什么你沒來接我?”五年過去了,我依然活在悔恨中,
無法原諒自己。直到那個雨夜——01我睜開眼的時候,天還沒亮。五年前的那個日期,
像一把刀刺進我的腦海。手機屏幕上的數(shù)字冰冷得刺目——24小時。只有24小時,
去阻止那場車禍,去救活妹妹??蓡栴}是,我記得事故的時間地點,卻忘了具體原因。
更糟的是,那些模糊的畫面開始反復(fù)折磨我: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
后視鏡反射著慘白的光;一個戴面具的男人站在陰影里,看不清臉。這根本不是普通的意外!
我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不能慌,不能亂,我還有一整天。但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
一條匿名短信彈出來,字少得嚇人:“別多管閑事,否則你會后悔?!倍潭處讉€字,
像冰水澆在我背上。誰發(fā)的?為什么知道我在查?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猶豫要不要回一句試探,最后還是刪掉草稿,把手機塞進口袋。時間不能再浪費了。
我換上一身環(huán)衛(wèi)工人的衣服,帽檐壓低遮住半張臉。鏡子前站了一會兒,
看著自己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五年前,我就是這么懶散、逃避,連妹妹的一個電話都不接。
現(xiàn)在呢?我到底能做什么?街上空蕩蕩的,路燈忽明忽暗。寒風刮過臉頰,像是刀子劃過。
我蹲在當年事故發(fā)生的路口,假裝清理垃圾,目光掃過每一輛車,尤其是那些黑色轎車。
半小時過去了,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一個小時過去了,依舊毫無動靜。
正當我懷疑是不是記錯了地方,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緩緩駛來。車牌號對不上,
但車型一模一樣。它停在不遠處,引擎沒熄火。駕駛座上的人戴著帽子,看不清表情。
我悄悄拿出筆記本記錄車牌號,剛寫下幾個數(shù)字,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重而急促,
像是故意踩出來的警告。“小子,你在干什么?”聲音沙啞,帶著一股濃烈的煙味。我轉(zhuǎn)頭,
看到一個彪形大漢站在那里,滿臉橫肉。他盯著我的筆記本,眼神銳利得像刀鋒。
“沒……沒什么?!蔽医Y(jié)巴了一下,語氣盡量平靜。但他顯然不信,徑直伸手搶走了筆記本。
紙頁撕裂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跋麓卧俑也檫@事,你就等著橫尸街頭吧!”他的聲音低沉,
像從地獄里傳來的詛咒。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腳步聲漸漸遠去。我站在原地,
心跳得像要炸開。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這不是簡單的交通事故。有人不想讓我查下去,
而且他們很危險。但越是這樣,越證明這里面有問題。如果我不弄清楚真相,怎么保護妹妹?
夜色漸深,街道更加寂靜。我咬牙做了決定。既然明面上找不到答案,那就只能走偏門了。
交警部門的檔案室,是我唯一的機會。趁著夜色,我翻墻進入大樓。
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搖晃,影子投射在墻上,像鬼魅般扭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生怕驚動保安。終于找到存放事故報告的柜子。鑰匙插進去的一瞬間,我屏住了呼吸。
文件被快速翻閱,直到找到了當年的記錄。然而,就在這一刻,警報聲驟然響起。
尖銳的聲音劃破夜空,嚇得我差點摔倒?!安?!”我低聲咒罵,抓起文件就往外沖。
走廊盡頭有燈光閃爍,腳步聲越來越近。來不及了!我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摔在濕冷的地面上。膝蓋火辣辣地疼,但我顧不上檢查傷勢。爬起來撒腿就跑,
文件緊緊抱在懷里。身后傳來喊叫聲:“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我拼命往前沖,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活著回去,把這些資料看完。無論如何,我都要搞清楚真相。
因為這次,我絕不會再讓妹妹死!02我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膝蓋還在隱隱作痛。
文件抱在懷里,手電筒的光晃得刺眼。跑了幾條街,確認沒人追上來,我才靠墻喘口氣。
“媽的?!蔽野盐募_,快速掃了一遍。肇事司機的名字跳進眼里——李國強。
三年前車禍身亡,家屬搬離,住址空白。線索斷了。我揉了揉太陽穴,腦袋嗡嗡作響。
這時候手機震動了一下。拿起一看,是一張截圖,畫面模糊,
但能認出來是我翻窗跳樓的瞬間?!皠e多管閑事?!倍绦艑懼?。我冷笑了一聲,
把手機塞回兜里?,F(xiàn)在想退?不可能。第二天一早,我換了身西裝,拎了個公文包,
敲開了一家小餐館的門。老板是個中年男人,滿臉油膩,正忙著擦桌子。“您好,
我是保險公司的。”我遞上一張假證件,“最近我們在重新審核一些賠償金,
聽說您跟李國強關(guān)系不錯?”老板愣了一下,眼神閃躲,“那事兒都過去幾年了,還查啥?
”“例行程序,麻煩配合一下?!蔽艺Z氣平靜,臉上掛著職業(yè)化的微笑。他猶豫了一會兒,
還是點頭讓我坐下。聊了半小時,沒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我記住了幾個名字——李國強的朋友圈子里的人。晚上,
我約了其中一個叫老王的男人喝酒。酒館燈光昏黃,人不多。老王看起來四十出頭,
臉色發(fā)黃,明顯是個酒鬼。幾杯下肚,他開始滔滔不絕。“李國強啊……唉,死得冤吶!
”他抹了把嘴,“那天晚上開車,根本不是他自己愿意超速的。”我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他說有人逼他!說如果不按要求做,他家里人就完了!”老王壓低聲音,
“還有個戴銀表的男人找過他,神神秘秘的?!蔽业娜^攥緊了?!叭缓竽??
”“沒幾天他就出事了,說是意外,可誰知道呢……”老王搖頭嘆氣,又灌了一口酒。
聽到這里,我已經(jīng)明白了大半。李國強背后果然有貓膩。我起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
忽然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兩個男人站在酒館外,目光冰冷地盯著我。秦梟的手下。
“跟我們走一趟吧?!逼渲幸粋€開口,語氣淡得像在點菜?!安涣?,謝謝?!蔽肄D(zhuǎn)身就跑。
巷子里漆黑一片,腳步聲在身后緊追不舍。我拐進一條窄道,隨手抓起路邊的垃圾桶砸過去。
“砰!”一聲悶響,對方躲開了。我喘著粗氣繼續(xù)跑,但胸口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
眼看無路可逃,我猛地轉(zhuǎn)身,從腰間抽出一把折疊刀?!霸龠^來試試!”我吼了一聲,
聲音沙啞。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突然掏出電棍。我瞳孔一縮,握緊刀柄。
搏斗只持續(xù)了幾十秒。我被踹倒在地,刀飛出去老遠。臉上挨了一拳,火辣辣地疼。
“別掙扎了?!彼麄兝淅涞卣f。我咬牙忍住疼痛,趁他們放松警惕時,
用盡全力踢翻一個垃圾桶,借著混亂掙脫開來。血跡順著嘴角流下來,但我顧不上擦,
撒腿狂奔。終于甩掉了他們。我扶著墻喘氣,渾身發(fā)抖。摸了摸口袋,手機不見了。完蛋了。
所有聯(lián)系記錄都在里面,全暴露了。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F(xiàn)在只能賭一把了。
03我靠在墻邊,胸口起伏得厲害。手機沒了,聯(lián)系記錄暴露了,腿上的傷還在流血。
但這些都不重要,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目擊證人——那個老太太,我記得她。車禍那天,
她在路邊擺攤賣水果,離事故現(xiàn)場不到十米。如果能找到她,
或許就能證明這是一場人為策劃的陰謀。第二天一早,我直奔當年的路口??傻搅说胤?,
心一下子涼了半截。攤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便利店。玻璃門上貼著促銷海報,
看起來新得很刺眼?!袄习澹@兒以前是不是有個老太太擺攤?”我走進去問。
收銀員是個年輕女孩,抬頭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沒聽說過?!薄皢枂杽e人呢?附近鄰居?
”我追了一句?!罢娌恢?,你自己問吧。”她低頭繼續(xù)玩手機。我皺了下眉,轉(zhuǎn)身出了門。
沿著街挨家挨戶敲門,問了五六個人,都說不清楚。直到一個老大爺提到:“哦,你說她啊,
幾個月前就搬走了,聽說是突然失蹤的。”“失蹤?”我愣了一下,“家屬呢?沒人找過她?
”“不知道,好像也沒啥親戚?!崩洗鬆敁u搖頭,又補了一句,“你最好別問太多,
這事兒怪得很。”我心里咯噔一下,強裝鎮(zhèn)定,“謝謝啊。”正要走,
隔壁一個中年婦女探出頭來,朝我招手,“喂,年輕人,過來一下。”我走過去,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別問了,她可能已經(jīng)死了。
“這是什么意思?”我壓低聲音問?!拔覄衲銊e多管閑事,”她神色慌張地盯著我,
“那老太太出事之前,天天有人來找她,后來就再也沒見過了?!闭f完,她趕緊把門關(guān)上,
像是怕被誰看到似的。線索又斷了。晚上,我蹲在老太太舊居的圍墻外。房子黑漆漆的,
窗戶緊閉,像個廢棄的盒子。但我不能等,時間不等人。翻墻進去的時候,腳底打滑,
差點摔下來。屋里更暗,伸手不見五指。我摸到開關(guān)按了一下,燈沒亮——早就斷電了。
借著手機的手電筒光,我開始搜查。桌子、椅子、柜子,全都空蕩蕩的,像被人清理過一樣。
“媽的?!蔽业吐暳R了一句。正準備放棄時,腳下踩到了一塊松動的地板。蹲下來一摸,
果然有縫隙。我從廚房找到一把菜刀,撬開地板。里面藏著一個小鐵盒,打開一看,
是一卷錄音帶和幾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赫然出現(xiàn)了那個戴銀表的男人!我盯著照片,
心跳加速。終于抓到點東西了。還沒來得及高興,門外傳來腳步聲。很輕,但頻率很快,
明顯是有備而來?!霸懔??!蔽已杆侔盐锲啡M懷里,關(guān)掉手電筒。腳步聲越來越近,
停在了門口。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他們早有準備。我沖向窗戶,用力推開,
跳了出去。落地時沒站穩(wěn),膝蓋狠狠磕在地上,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白プ∷?/p>
”身后傳來怒吼。我咬牙爬起來,撒腿就跑。巷子里漆黑一片,
只能聽到自己的喘息聲和身后的腳步聲。拐過一個彎,我猛地撞上一個人。“滾開!
”我大喊一聲,抬手就是一拳。對方踉蹌后退,我趁機沖過去,繼續(xù)往前跑?!胺诸^追!
”遠處有人喊。我聽得出來,至少有三個人。腿上的傷越來越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但我不敢停,一旦被抓,就全完了。跑了十幾分鐘,終于甩掉了他們。我扶著墻喘氣,
額頭全是汗,衣服濕透了。掏出懷里的錄音帶和照片,確認沒丟,我才松了口氣。
“這次賭對了?!蔽易匝宰哉Z了一句。但我知道,這只是個開始。秦梟的人不會輕易放過我,
而這些證據(jù),也只是一個引子。我得盡快弄清楚真相,否則妹妹還是危險。04我靠在墻邊,
腿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錄音帶和照片揣在懷里,沉甸甸的,像壓著一塊石頭。
“這些還不夠?!蔽业吐曌哉Z。秦梟的人已經(jīng)盯上我了,單打獨斗撐不了多久。這時候,
手機震動了一下。陌生號碼發(fā)來一條消息:“想活命就聯(lián)系我。”我盯著屏幕看了幾秒,
回了一個字:“誰?”對方很快回復(fù):“蘇婉,記者。”我愣了一下,這名字有點耳熟。
車禍事件后,她好像寫過幾篇相關(guān)報道,但后來沒了聲音。“你找我干什么?”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