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到別墅后，我下意識走進小煜的房間。
房間內(nèi)整整齊齊，和早上出門時毫無差別。
可是，這里再也不會有以前的歡聲笑語。
我的視線一寸一寸掃過屋內(nèi)每一個物品，最后落在床頭的汽車人玩具上。
那是我送給小煜的生日禮物，帶有錄音功能。
按下錄音開關的那一刻，熟悉的聲音傳來。
“哇，爸爸送我的汽車人，我要每天抱著它睡覺，愛你哦爸爸！”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一下又一下捶打著我心臟。
終于，壓抑許久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將玩具緊緊抱在懷里，蜷縮在床上，仿佛這樣能感受到小煜殘留的體溫。
我好后悔。
后悔早上將小煜交給姜青黎。
后悔五年前沒有離婚。
更后悔......愛上姜青黎。
我攥緊了胸前的小罐子。
小煜，再等等，爸爸很快就帶你離開。
淚水從眼角滑落，沒入黑暗。
第二天一早，我剛下樓，發(fā)現(xiàn)客廳多了兩個人。
姜青黎握著沈墨白有一道小口子的手掌，神情專注地給他涂著碘伏。
沈墨白眼眶有些泛紅，卻倔強地偏過頭不去看她。
“姜總，別以為對我好我就會心軟把玥玥的撫養(yǎng)權讓給你，她只是我沈墨白一個人的女兒，如果不是為了玥玥的身體，我是不會回來的。”
即使被冷言相對，姜青黎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輕柔地吹了吹傷口位置，仔細用紗布包好后神情頗為無奈地對上他的視線。
“我不會和你搶玥玥，但她是我們倆的孩子，這一點你沒辦法否認，我現(xiàn)在只是想彌補過去五年你和玥玥沒有我的日子?！?/p>
我垂在兩側的手死死攥緊，指尖嵌入掌心。
彌補？
姜青黎欠他們父女的，憑什么用小煜的命來還？
姜青黎余光注意到我的身影，隨即放下手中的紗布上前摟住我的腰，柔聲解釋。
“時琛，墨白只是想借用廚房給玥玥燉湯補身體，剛剛不小心切到手，我?guī)退幚韨诙?，你別多想?！?/p>
“小煜呢，他醒過來了嗎？”
我垂在兩側的雙手不自覺收緊。
“沒有?！?/p>
小煜再也醒不過來了。
姜青黎一怔。
只是做手術麻醉而已，小煜為什么第二天還沒有醒過來？
她剛想繼續(xù)說些什么，一陣消息提示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看清消息內(nèi)容后，姜青黎皺了皺眉。
“時琛，公司有事我出去一趟?！?/p>
說完，她又耐心叮囑沈墨白。
“注意傷口不要碰水，湯燉好后我回來接你一起去醫(yī)院看玥玥?！?/p>
聽著姜青黎溫柔的嗓音，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緊，無法呼吸。
以前姜青黎只會對我和小煜展露溫柔的一面。
現(xiàn)在，卻多了沈墨白父女。
姜青黎走后，客廳只剩下我和沈墨白兩人。
沈墨白面上恢復冷淡的模樣。
“謝先生，您大可放心，雖然姜總找到腎源救了玥玥，但我沒有讓女兒當私生女的念頭，絕不會讓出她的撫養(yǎng)權。”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沒有必要再演?！?/p>
我冷下臉，毫不留情地撕開沈墨白的真面目。
“你的確不想讓她當私生女，你想要的，恐怕是讓她當姜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才對。”
五年前姜青黎給了沈墨白一個億當作封口費加孩子撫養(yǎng)費，有這樣龐大的金額，怎么會找不到匹配的腎源。
我從小生在豪門，早就看清沈墨白的真實目的。
沈墨白神情凝滯一瞬，但下一秒他蹭地站起身，一副被羞辱的樣子說道。
“謝先生，請你不要用你們有錢人的骯臟眼光來看我?！?/p>
“我只是救女心切，對姜總沒有其我想法?！?/p>
我冷冷地看著一臉凜然的沈墨白，沒再說話，轉身上了樓。
沈墨白的真實想法究竟如何，也和我無關了。
姜青黎丈夫的頭銜，他想要便拿去好了。
我回到小煜臥室，開始整理行李。
這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殘留著小煜的氣息，我要統(tǒng)統(tǒng)帶走。
目光觸及到小煜擺放在桌面上的相片集，我走近將它翻開。
里面都是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富士山下姜青黎抱著小煜靠在我懷里、沙灘上我和小煜笑著追逐，姜青黎在身后滿眼愛意地看著我們......
每一張照片，我們?nèi)四樕隙际侨绯鲆晦H的笑臉，幸福感快要從照片中溢出來。
可現(xiàn)在，這樣的幸福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我將所有照片拿了出來，一張一張撕下姜青黎的身影扔進垃圾桶，只留下我和小煜。
整理到一半的時候，一股刺鼻的氣味鉆入鼻腔。
我皺了皺眉，打開門的一瞬間，味道更是重了幾分。
我剛走幾步，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感讓我?guī)缀跽静蛔?，踉蹌幾步才堪堪撐著墻壁站穩(wěn)。
我有些混沌的大腦此時突然清明幾分。
是煤氣泄露！
我打濕毛巾捂住口鼻，強撐著下樓。
剛到客廳就看見沈墨白暈倒在沙發(fā)上。
腦海中的眩暈感越發(fā)強烈，我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摔倒在地。
我想要摸出手機打急救電話，可眼皮卻越來越沉重。
即將閉上眼的前一秒，門口傳來開門聲。
我用力咬下舌尖，努力保持清醒，朝姜青黎伸出手。
“姜青黎救......我?！?/p>
“墨白！”
姜青黎卻毫不猶豫地沖到沈墨白面前扶起他。
“你堅持住，我現(xiàn)在就送你去醫(yī)院！”
她的步伐急促，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朝她求救的我。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看著那個曾經(jīng)說在她的世界里，我永遠是第一位的女人扶著別的男人離開，緩緩闔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