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通道口最近。
我伸出手,抓住媽媽的褲腳。
血從我的嘴角溢出。
“媽……”我的聲音像蚊子叫。
她低頭,看見了我。
爸爸也看見了我。
他們的眼神在我身上,只停留了一秒。
那一秒里,沒有心疼,只有被打斷的不耐煩。
然后,他們同時移開視線,繼續(xù)向消防員哭求。
“求求你,先救我兒子!”
“求求你!”
他們達成了共識。
先救兒子們。
至于哪個,可以再商量。
但絕不是我。
我看著他們焦急的背影。
看著他們在為哥哥和弟弟的生命爭分奪秒。
我伸出的手,在漫天灰塵中,無力地垂下。
轟隆——
余震來了。
更多的碎石和瓦礫落下。
頭頂最后的光亮消失了。
我被徹底掩埋。
意識也陷入了黑暗。
原來,在生死面前,曾經(jīng)的“掌上明珠”,是第一個被放棄的砝碼。
2
冷。
像睡在冰塊上。
我動了動手指,碰到一層滑膩的布料。
還有一根冰冷的拉鏈。
我花光所有力氣,才把拉鏈扯開一道縫。
一股混著腐爛和消毒水味道的空氣涌了進來。
我爬了出來。
周圍,是一排排同樣的黑色袋子。
這里是臨時停尸場。
我活下來了。
在廢墟下被埋了三天。
極度的饑渴讓我意識模糊。
我的左腿已經(jīng)沒了知覺,血肉模糊,拖在身后,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水。
我要喝水。
我像條蛆蟲,本能地朝著有人的地方爬去。
不遠處,一個穿著志愿者馬甲的女孩在分發(fā)物資。
她看見了我。
看見我從尸堆里爬出來,像個怪物。
她手里的面包和礦泉水掉在地上。
“啊——詐尸了!”
她尖叫著跑開,聲音里全是恐懼。
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尖叫聲,指點聲,混亂成一團。
我被送到了臨時醫(yī)療點。
一個醫(yī)生剪開我的褲腿,臉色變得凝重。
“擠壓綜合征,左腿肌肉大面積壞死?!?/p>
他看向我,語氣里帶著同情。
“有截肢的風險,小姑娘,你要有心理準備?!?/p>
截肢。
我麻木地點點頭。
帳篷的簾子被掀開,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謝謝醫(yī)生,我兒子的腿沒事了,真是太好了!”是媽媽。
我轉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