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幾乎是落荒而逃般離開了那個讓她心跳失序、臉頰滾燙的食堂角落。江嶼那句“你有喜歡的人嗎？”如同魔咒，在她腦海里反復回響，混合著他耳尖那抹驚鴻一瞥的緋紅，攪得她心緒翻江倒海，完全無法平靜。她甚至忘了那支作為“恥辱紀念”的銀色電子筆還躺在背包深處，只一門心思地想躲回宿舍，把自己埋進被子里。
然而，宿舍并非避風港。她剛推開宿舍門，就被一股強大的“人形旋風”撲了個滿懷！
“啊啊??！夏夏！我的神！你回來了！快讓我看看！”蘇晴激動得語無倫次，雙手捧起初夏的臉，像鑒賞稀世珍寶一樣左右端詳，眼睛里閃爍著八卦的萬丈光芒，“論壇！快看論壇！炸了！徹底炸了！你火了！不，你和江學長一起火了！”
初夏被她晃得頭暈，心里咯噔一下。食堂的圍觀果然還是發(fā)酵了！她掙脫蘇晴的“魔爪”，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虛弱：“晴晴……別說了……我現(xiàn)在只想靜靜……”
“靜靜？現(xiàn)在哪是靜靜的時候！”蘇晴恨鐵不成鋼地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直接懟到初夏眼前，“看看！看看這盛況！‘冰山融雪，食堂定情！江嶼林初夏甜蜜共餐實錘！’ 熱搜第一！蓋樓速度創(chuàng)紀錄了！”
屏幕上，“灌水池塘”論壇的首頁被同一個主題徹底屠版。最頂端那個飄紅加精、回復量已經(jīng)破千的帖子標題，像燃燒的火焰：
【爆！高清大圖！冰山耳根泛紅！江嶼林初夏食堂甜蜜互動全記錄！戀愛實錘！】
發(fā)帖人：池塘顯微鏡（匿名）
帖子正文洋洋灑灑：
【前方高甜！顯微鏡女孩絕不放過任何細節(jié)！今日中午食堂，有幸捕捉到江嶼學長攜緋聞女友林初夏共進午餐全程！信息量巨大！】
【圖1】：江嶼學長拉著初夏學妹手腕進入食堂！男友力MAX！注意看學長眼神，專注堅定！學妹低頭嬌羞（？）！
【圖2】：兩人排隊！學長側頭似乎在詢問學妹吃什么！氛圍感拉滿！
【圖3】：（重點?。┎妥阑?！江嶼學長疑似將什么東西（定情信物？）遞給初夏學妹！學妹低頭臉紅到爆炸！學長目光深邃凝視！
【圖4】：（超級重點！顯微鏡放大?。┙瓗Z學長左耳耳廓！清晰可見泛紅！【此處附局部放大圖】冰山耳根紅了！家人們！這還不算愛？！
【圖5】：兩人“深情”對望（雖然學妹看起來有點懵）！氛圍曖昧值拉滿！
【總結】：從圖書館“意外”相遇到食堂公開共餐，從手腕相牽到疑似信物傳遞再到冰山破功耳根泛紅！這要是劇本我直播吃鍵盤！恭喜C大！賀喜C大！我們萬年冰山校草，終于名草有主了！林初夏同學，請收下我的膝蓋！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們公認的“江嫂”！
帖子下面的回復更是瘋狂：
【1L】：沙發(fā)！臥槽！高清大圖！學長耳根真的紅了！我死了！
【2L】：顯微鏡女孩牛逼！這圖拍得，跟偶像劇劇照似的！
【3L】：拉手腕！遞東西！耳根紅！這糖甜齁了！糖尿病警告！
【4L】：之前說碰瓷的出來打臉！這眼神！這氛圍！能是演的？
【5L】：林初夏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吧！我酸了！檸檬樹上檸檬果！
【6L】：“江嫂”威武！求開班授課！怎么拿下冰山的！
【7L】：只有我好奇學長遞的是什么嗎？情書？項鏈？定情信物？
【8L】：不管是什么！學長耳根紅就是絕殺！鐵樹開花！千年等一回！
【9L】：恭喜“嶼見初夏”CP正式成立！CP樓火速蓋起！入股不虧！
【10L】：江嫂！以后請多指教！保護好我們學長?。。ü奉^）
論壇徹底瘋了。之前那些質疑、嘲諷的言論被淹沒在鋪天蓋地的“祝福”和“嗑糖”浪潮中。初夏，一夜之間，從“碰瓷女”變成了全校女生羨慕嫉妒恨的“江嫂”。
初夏看著屏幕上那些高清照片，尤其是江嶼耳根放大的那抹緋紅和自己當時驚慌失措、面紅耳赤的傻樣，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fā)黑。蘇晴還在旁邊興奮地手舞足蹈：“夏夏！你看到?jīng)]！學長耳根紅了！他肯定對你有意思！我就說嘛！什么協(xié)議，都是借口！近水樓臺！假戲真做！指日可待！”
“晴晴！”初夏又羞又急，打斷她的臆想，“別瞎說！那……那可能只是食堂太熱了！或者……光線問題！”她試圖否認，但心跳卻不爭氣地因為那張耳根紅的特寫而再次加速。
“熱？光線？”蘇晴夸張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江嶼學長什么人？南極冰山！零下五十度！食堂那點熱度能讓他臉紅？你不如說太陽打西邊出來！”她湊近初夏，壓低聲音，一臉神秘，“而且，學長遞給你什么了？快拿出來看看！是不是定情信物？”
初夏這才想起背包里那支冰涼的電子筆。她手忙腳亂地翻出來，遞給蘇晴：“喏……就這個……他說是簽協(xié)議的紀念和以后補充簽字的工具……”
蘇晴接過那支通體銀色、泛著冷光的筆，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一臉狐疑：“就這？一支筆？沒刻字？沒鑲鉆？沒隱藏機關？”她失望地撇撇嘴，“學長這定情信物也太……務實了吧？”
初夏搶回筆，緊緊攥在手里。筆身冰涼，卻仿佛還殘留著指尖相觸時那觸電般的酥麻感。紀念？工具？江嶼當時說這話時，眼神里到底藏著什么？還有那個問題……“你有喜歡的人嗎？”……以及耳根那抹紅……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和她的錯覺嗎？
初夏的疑惑和混亂沒有持續(xù)太久，就被一封冰冷的郵件打斷了。
手機震動，提示收到新郵件。發(fā)件人：JY。主題：協(xié)議附件及補充條款。
初夏的心猛地一沉。該來的還是來了。她深吸一口氣，點開郵件。
郵件正文言簡意賅：
“林初夏同學：
附件一：《公開場合清單及頻率（初版）》（見附件PDF）
附件二：關于勞務報酬及賠償金額的確認（見附件PDF）
請仔細閱讀，如有異議，24小時內郵件回復。無異議則默認確認。
另，今日食堂履行義務效率尚可，但乙方表現(xiàn)過于僵硬緊張，需加強練習。
第一項義務完成度：60%。
江嶼”
附件一《公開場合清單及頻率》：
工作日共進午餐：≥3次/周（地點：校內食堂，具體窗口及時間由甲方指定）。
圖書館共同學習：≥2次/周（時長≥1.5小時，地點：建筑學院圖書館指定區(qū)域）。
周末集體活動（如有）：視甲方社團/朋友聚會需求而定，乙方需配合出席。
校園大型活動（如講座、晚會、運動會等）：需同時出席時，乙方需配合甲方行動。
其他必要公開場合：由甲方提前24小時通知。
（注：以上為最低頻率要求，甲方可視情況增加。乙方不得無故缺席或表現(xiàn)消極。）
附件二《勞務報酬及賠償金額確認》：
勞務報酬：人民幣 800 元/周。
圖書館事件財產(chǎn)損失賠償評估結果：
模型核心部件（特殊材料+精密加工）：￥12,000
設計圖紙（含創(chuàng)意價值及重制工時）：￥8,000
定制襯衫（污損無法清洗）：￥1,500
評估費：￥500
合計賠償金額：￥22,000
賠償扣除：每周勞務報酬800元全額扣除用于賠償。需扣除周數(shù)：22,000 ÷ 800 = 27.5周（即28周）。
鑒于協(xié)議期限僅為12周（至畢業(yè)典禮），賠償金無法在協(xié)議期內扣清。差額：22,000 - (800*12) = 12,400元。該差額需乙方在協(xié)議終止后30日內一次性支付。
看著那高達兩萬二的賠償金額和長達28周的“負債打工”期限，以及協(xié)議結束后還要支付的一萬兩千四的巨額差額，初夏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她之前那點關于“冰山融化”的旖旎念頭瞬間被這冰冷的現(xiàn)實砸得粉碎！
勞務報酬？根本就是鏡花水月！她不僅一分錢拿不到，還要倒貼一萬多！這簡直是賣身契！而江嶼那句“表現(xiàn)過于僵硬緊張”、“效率尚可”、“完成度60%”的評價，更是像鞭子一樣抽打在她的自尊心上。
協(xié)議……冰冷的協(xié)議！這才是現(xiàn)實！什么耳根紅，什么靈魂拷問，都是假的！他只是個冷酷無情的“雇主”，在評估她這個“雇員”的表現(xiàn)而已！
巨大的委屈、難堪和沉重的債務壓力，讓初夏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就在這時，手機再次震動。這次是微信。一個簡潔到?jīng)]有任何廢話的消息，來自一個剛剛添加的、頭像是一片純黑、昵稱只有一個字母“J”的聯(lián)系人（顯然是江嶼）：
【J】：五分鐘后，三食堂，川味窗口。第一項義務，第二次執(zhí)行。
第二次？！
初夏看著這條命令式的消息，又看看電腦屏幕上那刺眼的賠償金額，一股難以言喻的憤怒和悲涼涌上心頭。她才剛從食堂的“公開處刑”中逃回來，氣都沒喘勻，就要再去一次？他把她當什么了？召之即來的演員嗎？
“怎么了夏夏？臉色這么難看？”蘇晴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初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涌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沒事……江學長……約我去食堂吃午飯?！彼龥]說“義務”，也沒提那冰冷的協(xié)議和賠償。
“又去食堂？”蘇晴眼睛一亮，“好事啊！快去快去！趁熱打鐵！論壇熱度正高呢！這次記得自然點！多互動！爭取拍出更甜的照片！”她完全沉浸在嗑CP的興奮中，完全沒注意到好友眼底的黯淡和掙扎。
初夏看著蘇晴興奮的臉，又看看手機上那條不容置疑的命令，再想想那份沉重的賠償協(xié)議……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她認命地站起身，像個奔赴戰(zhàn)場的士兵，走向門口。
再次踏入三食堂，初夏的感覺截然不同。如果說上一次是懵懂恐慌的公開處刑，這一次則是清醒而沉重的義務履行。
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川味窗口附近的江嶼。他依舊是人群中最醒目的存在，身姿挺拔，氣質清冷。周圍的目光比中午更加密集和灼熱，伴隨著毫不掩飾的竊竊私語：“看！江嫂來了！”“真的又來了！好甜！”“快拍快拍！”
初夏強迫自己挺直脊背，忽略那些目光，快步走到江嶼身邊。她沒敢看他，低著頭小聲說：“江學長……我來了?！?/p>
“嗯?！苯瓗Z淡淡地應了一聲，目光在她臉上掃過，似乎想確認她的狀態(tài)。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圈似乎還有點紅？他沒多問，只是示意她跟上排隊。
這一次，江嶼沒有再拉她的手腕。兩人并肩站著，中間隔著一拳的距離。初夏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但僵硬的身體和低垂的眼簾還是暴露了她的緊張和不自在。她能感覺到江嶼的目光偶爾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這讓她更加如芒在背。
終于排到了窗口。江嶼點了兩份招牌水煮魚飯。付錢，端餐盤。找座位依舊艱難，最終還是在角落找到了位置。和中午幾乎一模一樣的位置，仿佛一個輪回。
初夏坐下，看著面前紅彤彤、飄著熱辣香氣的水煮魚飯，卻毫無食欲。賠償協(xié)議上那串冰冷的數(shù)字在她腦海里盤旋。她機械地拿起筷子，戳著碗里的米飯。
江嶼坐在對面，慢條斯理地吃著。他的吃相依舊優(yōu)雅，但初夏能感覺到，他似乎在觀察她。這種沉默的注視比語言更讓她壓力倍增。她必須做點什么，顯得“自然”一點，完成這該死的“義務”。
她夾起一塊魚肉，心不在焉地放進嘴里。下一秒，一股濃烈的、她極其厭惡的味道在口腔里彌漫開——香菜！廚師在魚片上撒了細細的香菜末！
“唔……”初夏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想把那塊魚肉吐出來，但又覺得在江嶼面前這樣做太不雅觀。她強忍著惡心，囫圇吞了下去，但表情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扭曲了一下，還端起旁邊的水杯猛灌了一口。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江嶼的眼睛。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餐盤上，又看了看她略顯痛苦的表情和灌水的動作，似乎明白了什么。
就在初夏以為這只是個小插曲，準備避開香菜繼續(xù)扒拉米飯時，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突然伸了過來！
初夏嚇了一跳，筷子差點掉在桌上。她驚愕地抬起頭，只見江嶼極其自然地用他干凈的筷子，伸進了她的餐盤里！
他要干什么？！
在初夏驚疑不定的注視下，在周圍無數(shù)道或明或暗、瞬間變得更加灼熱的目光聚焦下，江嶼的筷子精準地夾起了她餐盤里那些細碎的、散發(fā)著特殊氣味的綠色香菜末！動作流暢，仿佛做過千百遍！
然后，在初夏和周圍所有吃瓜群眾震驚到無以復加的注視下，江嶼神色自若地將那一小撮香菜末，放進了自己餐盤里一個空著的角落！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一絲猶豫和尷尬！
“好了?！彼畔驴曜樱匦履闷鹱约旱?，語氣平淡得仿佛只是拂去了一片落葉，“吃吧?！?/p>
轟！
整個食堂角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目睹這一幕的同學都石化了！隨即，壓抑不住的、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氣和低低的驚呼聲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
“臥……臥槽！?。 ?/p>
“我看到了什么？！學長……幫學妹挑香菜？！”
“我的天！這什么神仙男友！連不吃香菜都知道？！”
“啊啊?。〖毠?jié)殺我！甜度超標了！”
“拍照拍照！快！這比耳根紅還勁爆！”
“江嫂好福氣！學長太寵了！”
手機拍照的閃光燈瞬間連成一片！論壇實時更新帖子里立刻涌入了新的高清照片：【驚天狗糧！江嶼學長為女友親手挑走香菜！細節(jié)滿分！寵溺值MAX！】
初夏徹底懵了。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僵在原地，手里還握著筷子，嘴巴微張，大腦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著江嶼餐盤里那堆被挑出來的、孤零零的香菜末，又看看自己面前瞬間“干凈”了的飯菜，最后，視線。
他……他怎么知道自己不吃香菜？！
協(xié)議里有規(guī)定他需要記住她的飲食喜好嗎？！
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在這么多人面前？！用這么……這么親密自然的方式？！
協(xié)議！對！一定是協(xié)議！為了演得更逼真！為了坐實“情侶”身份！為了平息輿論！
初夏拼命在心里給自己找理由，試圖壓下心底那股瘋狂翻涌的、混合著震驚、慌亂、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但江嶼剛才那個動作，實在是太自然了！自然到……仿佛他真的知道，并且習慣了照顧她的喜好！
周圍的目光和議論如同實質的壓力，讓她臉頰再次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她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江嶼，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跳動著，幾乎要撞碎肋骨。那被挑走的香菜，像是一個無聲的驚雷，在她平靜（？）的心湖里炸開了滔天巨浪！
一頓飯在極度詭異的氣氛中結束。初夏食不知味，味同嚼蠟。江嶼依舊平靜，仿佛剛才的“挑香菜”事件只是日常。周圍的議論和閃光燈從未停歇。
終于，江嶼放下了筷子。初夏如蒙大赦，立刻跟著放下，只想快點逃離這個讓她快要窒息的地方。
“走吧。”江嶼站起身。
初夏連忙跟著站起來，低著頭，只想快點離開。然而，就在她準備轉身的瞬間，江嶼卻忽然側身，靠近了她一步！
初夏嚇得呼吸一窒，僵在原地。周圍的目光瞬間變得更加灼熱！
江嶼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邊。他溫熱的呼吸再次拂過她敏感的耳廓，帶來一陣熟悉的顫栗。低沉而清晰的嗓音，帶著一種只有她能聽到的、近乎耳語的音量，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論壇上的照片，拍得不錯。”
“不過，下次緊張的時候，試著深呼吸。”
“還有……你的生理期快到了，這幾天，少吃點辣?！?/p>
轟?。?！
如果說“挑香菜”是驚雷，那這最后一句耳語，就是核彈！在初夏的腦海里轟然引爆！
他知道她不吃香菜……他知道她緊張……他甚至……知道她的生理期？?。?/p>
這怎么可能？！協(xié)議里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條款！他怎么會知道？！是巧合？是觀察？還是……他調查過她？！
巨大的震驚、羞窘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恐慌感瞬間攫住了初夏！她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近在咫尺的江嶼！
江嶼已經(jīng)直起身，拉開了距離。他的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依舊是那副清冷疏離的樣子，仿佛剛才那句石破天驚的耳語不是出自他口。只是，在食堂明亮的頂燈下，初夏那高度敏感、被訓練出來的視線，再次無比精準地捕捉到——江嶼那只對著她的、形狀完美的左耳耳廓邊緣，那白皙的皮膚上，再次極其迅速地、掠過一抹極其淺淡的、如同朝霞初染般的……緋紅！比中午那抹更加清晰、更加……難以忽視！
這一次，絕對不可能是光線和食堂溫度的問題！
冰山……又一次……耳尖泛紅？！
初夏徹底石化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她的世界天旋地轉，只剩下江嶼那句關于生理期的耳語和他耳尖那抹驚心動魄的緋紅在瘋狂交織、碰撞！
協(xié)議……冰山……耳尖紅……生理期……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這場由冰冷契約開始的荒誕劇，正在朝著她完全無法理解、也無法掌控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江嶼，仿佛沒有看到她眼中的驚濤駭浪，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轉身，步履沉穩(wěn)地率先離開了食堂。留下初夏一個人，站在無數(shù)道灼熱目光的中心，像個迷路的孩子，徹底迷失在由冰山融雪和曖昧謎題構成的巨大風暴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