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才那聲嘶啞的“仙師”在死寂的伙房里回蕩，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卻激不起半點漣漪。
林宵的目光平靜地掠過他沾滿油污、重重磕下的額頭，掠過周圍雜役們呆滯如木雞、寫滿驚駭與茫然的灰暗面孔，最終落在自己攤開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上。皮膚下，那絲微弱卻堅韌的暖流——屬于煉氣一層的真正靈力，正沿著剛剛被月華洪流強(qiáng)行貫通、拓寬的經(jīng)脈汩汩流淌。一種久違的、近乎新生的力量感，充盈著這具曾被死亡陰影籠罩的軀殼。
饑餓的蝕骨灼燒感消失了，肋下的悶痛成了遙遠(yuǎn)的記憶，連腕骨上被王虎重?fù)袅粝碌那嘧隙荚谶@股溫和而磅礴的生機(jī)滋養(yǎng)下快速消退。識海深處，那口蒼茫的青銅巨鼎虛影沉靜下來，鼎內(nèi)七彩混沌神焰不再狂暴翻騰，而是溫順地燃燒著，每一次焰苗的躍動都清晰映照于心，傳遞著對火焰本質(zhì)更深一層的理解?！渡衲罨鸷颍ɑA(chǔ)篇）》的符文烙印在心神深處，熠熠生輝。
這便是力量的味道。無關(guān)乎移山填海，僅僅是從螻蟻的泥濘中直起了腰脊，握住了第一縷屬于自己的微光。
“嗬…嗬嗬…”王虎的呻吟打破了凝固的寂靜。他像條被抽了筋的癩皮狗，蜷縮在油膩的地面上，每一次抽搐都伴隨著腥臭黑水的涌出和濁氣的噴發(fā)。他臉上的瘋狂怨毒早已被一種極致的虛弱和茫然取代，煉氣一層的修為蕩然無存，甚至連壯年男子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只剩下本能的痙攣。他渾濁的眼珠艱難地轉(zhuǎn)動，對上林宵那雙沉靜的眼眸時，瞬間被巨大的恐懼攫住，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響，拼命想挪開視線，卻連這點力氣都沒有。
林宵的視線沒有絲毫停留。王虎，已徹底淪為背景里一塊散發(fā)著惡臭的污漬，連踩一腳都嫌污了鞋底。
他微微抬首，目光穿透伙房破敗的屋頂，仿佛要望進(jìn)那鉛灰色的厚重雨云深處。雨水砸在瓦檐上的噼啪聲重新涌入耳中，帶著一種洗刷天地的冷冽。嘴角，勾起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這第一步，算是勉強(qiáng)站穩(wěn)了。
【叮！】
【檢測到宿主境界突破至煉氣期一層，正式踏入修行門檻。】
【食神進(jìn)化系統(tǒng)基礎(chǔ)模塊激活中……】
【模塊激活成功！】
【解鎖功能：】
【1. 食材鑒定（凡階）：可識別凡階食材基本屬性、蘊(yùn)含能量及潛在烹飪方向?！?/p>
【2. 食譜檢索（基礎(chǔ)）：消耗食氣值，可檢索系統(tǒng)數(shù)據(jù)庫內(nèi)凡階及部分黃階基礎(chǔ)食譜信息。】
【3. 食氣熔爐（雛形）：可將蘊(yùn)含靈氣的食材或成品靈食投入熔爐，提煉精純食氣值（當(dāng)前效率：極低）?！?/p>
【宿主當(dāng)前食氣值：70點?！?/p>
冰冷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識海回蕩，帶來新的可能。
食材鑒定？食譜檢索？食氣熔爐？林宵心念微動。視線掃過伙房：堆積如山的粗糲黃粱米，沾著泥污的野菜，角落里散發(fā)著微弱腥氣的低級獸肉邊角料，甚至趙德才腰間別著的那根油膩短鞭上掛著的、被當(dāng)作裝飾的幾粒干癟靈椒籽……目光所及之處，一行行極簡的灰色文字信息如同標(biāo)簽般悄然浮現(xiàn)：
【劣質(zhì)黃粱米（凡階）：蘊(yùn)含微量土系駁雜靈氣，飽腹感強(qiáng)。烹飪方向：蒸煮（需凈化雜質(zhì)）?！?/p>
【泥根菜（凡階）：根莖蘊(yùn)含微弱水木靈氣，味苦澀。烹飪方向：焯水去澀，燉煮?！?/p>
【鐵鬃豬肥膘（凡階）：蘊(yùn)含微弱氣血之力，腥臊重。烹飪方向：煉油（需祛腥）。】
【火椒籽（殘次，凡階）：蘊(yùn)含微弱火系靈氣，辛辣刺激。烹飪方向：調(diào)味（需激活）?！?/p>
信息簡潔直接，價值一目了然。這伙房，在他眼中瞬間從一個污穢的苦役之地，變成了一個有待發(fā)掘的、貧瘠卻真實的食材庫。而那口識海中剛剛解鎖的“食氣熔爐”虛影，正散發(fā)著微弱的吸力，似乎在渴望著投入。
就在這時——
“仙師！林仙師！”趙德才見林宵久久不語，心中恐懼更甚，磕頭如搗蒜，油膩的額頭在污黑的地面蹭得發(fā)亮，聲音帶著哭腔，“小的該死！小的狗眼看人低！求仙師饒命！饒命??！只要仙師吩咐，小的愿做牛做馬，肝腦涂地！”他綠豆小眼里閃爍著強(qiáng)烈的求生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力量的貪婪覬覦。能隨手點化凡火，能引動月華漩渦，能一道飯香廢掉煉氣一層的王虎……這絕對是身懷失傳秘術(shù)的隱世高人！若能攀附一二……
周圍的雜役們?nèi)鐗舫跣眩粗饺兆魍鞲５内w執(zhí)事都跪地求饒，哪還敢站著？“噗通”、“噗通”跪倒一片，頭埋得低低，連大氣都不敢喘。孫猴兒更是抖如篩糠，褲襠處隱隱傳來一陣騷臭味，臉色慘白如紙，恨不得把自己縮進(jìn)地縫里。
林宵的目光終于落回趙德才身上。那眼神平靜無波，卻讓趙德才感覺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丟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伙房，”林宵開口，聲音依舊帶著一絲突破后的沙啞，卻已沒了瀕死的虛弱，反而透著一股磐石般的冷硬，“歸我?！?/p>
不是商量，不是請求，是宣告。
趙德才猛地抬頭，臉上肥肉一顫，隨即被狂喜淹沒！只要這位爺肯留下！別說伙房，就是要他的命……呃，那也得考慮考慮。但伙房算什么？這就是天大的機(jī)會！
“是！是是是！”趙德才忙不迭地應(yīng)承，頭點得像小雞啄米，“從今往后，這外門伙房就是仙師您的道場！小的趙德才，愿為仙師前驅(qū)，鞍前馬后，絕無二話！所有雜役，都?xì)w仙師您調(diào)遣！誰敢不從，小的第一個扒了他的皮！”他惡狠狠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雜役們，尤其是抖得最厲害的孫猴兒。
“你，”林宵的視線轉(zhuǎn)向角落里試圖降低存在感的孫猴兒。
孫猴兒渾身劇震，如同被毒蛇盯上的青蛙，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牙齒咯咯作響，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
“把他，”林宵的目光掃過地上污穢不堪、仍在微弱抽搐的王虎，“弄出去。洗干凈。別臟了我的地方?！甭曇羝降?，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是！仙師！小的這就去！這就去！”孫猴兒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fù)溥^去，也不顧王虎身上的惡臭，使出吃奶的力氣拖拽著這攤爛泥，連拖帶拽地弄出了伙房。冰冷的雨水瞬間澆在王虎身上，混合著他吐出的黑水，更顯凄慘。孫猴兒生怕慢了一秒惹怒林宵，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把王虎往遠(yuǎn)處臟污的水溝旁拖去。
林宵不再理會外面。他走到那口被月華洗禮過的豁邊小鐵鍋旁。鍋底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幾乎不可察覺的月華余韻和清冽異香。他伸出手指，指尖縈繞著一縷微弱的、新生的煉氣期靈力，輕輕拂過鍋壁。
嗡……
識海中的食氣熔爐虛影微微震動，一股微弱的吸力傳出。鍋底殘留的那一絲精純的月華靈韻和食物精華，如同受到無形牽引，化作幾縷比發(fā)絲還細(xì)的淡白色氣流，裊裊升起，投入林宵眉心，匯入識海那口古樸熔爐之中。
【吸收微量‘廣寒仙米·清靈蛋衣’殘存食氣！獲得食氣值：+0.1！】
【當(dāng)前食氣值：70.1點?！?/p>
蚊子腿也是肉。林宵面無表情。修行之路，本就是聚沙成塔，點滴積累。何況是這食氣值，更是系統(tǒng)根本。
“仙師……”趙德才小心翼翼地湊過來，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腰彎得極低，“您看……這伙房雜亂污穢，實在辱沒了您的身份。小的這就讓人徹底清掃，里里外外，刷洗三遍！不，十遍！所有鍋具灶臺，全給您換成新的！庫房鑰匙也給您奉上，里面還有些宗門配發(fā)的黃粱靈米和低階獸肉，雖然粗陋，但也是小的們的一點心意……”他試探著，雙手捧著一串油膩的銅鑰匙。
林宵瞥了一眼那鑰匙。黃粱靈米？低階獸肉？在食材鑒定視野里，也不過是比外面那些劣等貨稍強(qiáng)一絲的凡階材料罷了。他需要的是效率，是盡快利用這伙房現(xiàn)有的、以及未來可能獲得的資源，積累食氣值，提升實力。時間，從來不在弱者這邊。
“不必。”林宵打斷他，聲音平淡，“一切照舊。”
趙德才一愣：“照……照舊？”
“人，該做什么，照做?！绷窒哪抗鈷哌^那些依舊跪伏在地、噤若寒蟬的雜役，“飯食，按宗門舊例供應(yīng)?！彼穆曇舨桓撸瑓s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壓，“但有兩點?！?/p>
所有雜役包括趙德才都豎起了耳朵。
“一，廢料筐，”林宵指向角落那個散發(fā)著餿味的籮筐，“每日傾倒之物，無論蛋殼、菜根、霉變谷物、肉骨碎渣……凡有靈氣殘留者，單獨(dú)歸置，置于此處?！彼噶酥竿猎钆砸粔K相對干凈的空地。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那些垃圾……有什么用？但無人敢問。
“二，”林宵的目光落在趙德才臉上，帶著一絲冷意，“你，每日需供我鮮蛋一枚。要最好的?！?/p>
鮮蛋？趙德才心中念頭急轉(zhuǎn)。這要求……太簡單了！別說一枚，十枚他都供得起！伙房每日消耗禽蛋不少，從中克扣幾枚上品鮮蛋，對他這執(zhí)事來說易如反掌?？磥磉@位爺對蛋情有獨(dú)鐘？莫非與那神奇的蛋炒飯有關(guān)？
“是！小的明白！一定是最好的！每日清晨，準(zhǔn)時奉上最新鮮的！”趙德才拍著胸脯保證。
“現(xiàn)在，”林宵不再多言，走向那簡陋的土灶，“都去做事?！?/p>
“是！仙師！”趙德才如奉綸音，立刻直起腰，對著雜役們厲聲呵斥，“都聾了嗎？仙師有令，一切照舊！該劈柴的劈柴！該淘米的淘米！手腳都給我麻利點！誰敢偷懶，仔細(xì)你們的皮！”
雜役們?nèi)鐗舫跣眩琶ε榔饋?，帶著劫后余生的惶恐和對林宵深不可測的敬畏，重新投入到忙碌中。只是這一次，所有人的動作都帶著十二分的小心翼翼，目光不敢再有任何放肆，經(jīng)過土灶附近時更是屏住呼吸，繞得遠(yuǎn)遠(yuǎn)的?；锓績?nèi)很快重新響起劈柴聲、淘米聲、鍋碗碰撞聲，只是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
林宵盤膝坐在土灶旁冰冷的泥地上，閉目凝神。識海中，新生的靈力如同涓涓細(xì)流，依照《神念火候（基礎(chǔ)篇）》中記載的最基礎(chǔ)行氣法門，在剛剛被月華靈髓拓寬、溫養(yǎng)過的經(jīng)脈中緩緩流轉(zhuǎn)。每一次循環(huán)，都帶來細(xì)微的凝實感，雖然緩慢，卻無比堅定。他在熟悉這具新生的軀體，熟悉這初生的力量，更在熟悉識海中那口食氣熔爐的“呼吸”。
時間在壓抑的忙碌中流逝。雨勢漸小，天色愈發(fā)晦暗。
伙房深處，趙德才躲在一個相對干凈的角落，綠豆小眼滴溜溜亂轉(zhuǎn)，心思活絡(luò)開了。這位林仙師，手段通天，卻偏偏窩在這最下賤的伙房，還守著那些廢料垃圾……定是修煉某種不為人知的秘術(shù)！那傳說中的《太陰食炁訣》！對！一定是！以廢料為材，點石成金，化腐朽為神奇！這簡直是天大的機(jī)緣！若能得仙師指點一二……哪怕只是偷學(xué)到一絲控火凝氣的皮毛……趙德才心頭一片火熱，看向林宵背影的目光充滿了灼熱。
他悄悄從懷里摸出一塊用油紙小心包裹的東西。那是一小塊暗紅色的肉干，散發(fā)著淡淡的血腥氣和微弱的靈氣波動——是他克扣下來、準(zhǔn)備自己偷偷打牙祭的低階鐵鬃豬精肉邊角料，比外面那些肥膘強(qiáng)不少。他猶豫再三，最終一咬牙，臉上堆起最諂媚的笑容，躡手躡腳地湊到林宵附近。
“仙師……”趙德才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討好，“您辛苦修行，耗費(fèi)心力。小的……小的這里有一點點鐵鬃豬的精肉，雖不入流，但也是小的孝敬您的一點心意……您看……”他雙手捧著那小塊肉干，如同捧著稀世珍寶。
林宵緩緩睜開眼。目光落在那肉干上。
【鐵鬃豬精肉（邊角料，凡階）：蘊(yùn)含微弱氣血之力與土系靈氣，腥氣較重，質(zhì)地較韌。烹飪方向：炙烤（需祛腥增香），燉煮（需軟化）?！?/p>
價值低微。不過……正好試試那“食氣熔爐”。
他伸出手。趙德才心頭狂喜，以為仙師接受了他的孝敬。然而林宵并未接過肉干，只是指尖在那肉干上輕輕一點。
嗡！
識海熔爐微震！一股無形的吸力瞬間籠罩肉干！
趙德才只覺得手心一空，那小塊肉干竟在他眼皮底下，如同烈日下的薄冰，無聲無息地消融、分解！化作幾縷極其稀薄、混雜著土黃與淡紅的氣流，瞬間沒入林宵的指尖，消失不見！整個過程快得不可思議，連一絲殘渣都沒留下！
【投入凡階食材‘鐵鬃豬精肉（邊角料）’！食氣熔爐提煉中……】
【提煉完成！獲得食氣值：+0.3！】
【當(dāng)前食氣值：70.4點。】
趙德才徹底僵住，捧著空氣的雙手停在半空，臉上的諂笑凝固成驚駭?shù)拇魷?。眼……眼花了？肉呢？那么大一塊肉呢？！仙師……仙師他……他直接把肉“吃”了？不，是“化”了！這……這是什么神仙手段？！
一股寒意混合著更深的敬畏和恐懼，瞬間淹沒了趙德才。他噗通一聲再次跪下，額頭冷汗涔涔，再不敢有絲毫試探和妄念?！跋伞蓭熒裢ā〉摹〉摹彼Z無倫次，嚇得魂飛魄散。
林宵收回手指，感受著那微不足道卻實實在在增加的0.3點食氣值，心中了然。效率果然極低。直接提煉低級食材，遠(yuǎn)不如烹飪成靈食后再投入熔爐劃算?？磥?，這熔爐目前最大的作用，是處理那些無法直接烹飪的廢料和殘渣，榨取最后一絲價值。
他不再理會嚇破膽的趙德才，目光投向角落廢料筐。在食材鑒定視野下，那里不再是單純的垃圾堆：
【沾染蛋清碎殼（凡階）：蘊(yùn)含極其微弱禽蛋生機(jī)與靈氣?！?/p>
【發(fā)霉黃粱米粒（凡階）：蘊(yùn)含微量土系駁雜靈氣（已污染）?！?/p>
【鐵鬃豬碎骨渣（凡階）：蘊(yùn)含極其微弱氣血之力?！?/p>
【泥根菜老根（凡階）：蘊(yùn)含微弱水木靈氣（苦澀）?！?/p>
種類繁多，靈氣微弱且駁雜不堪，甚至帶著污染。但量大，且……無需成本。
“你，”林宵指向一個離廢料筐最近、正費(fèi)力劈砍粗木段的年輕雜役。那雜役嚇得一哆嗦，柴刀差點脫手。
“去，將廢料筐中所有蛋殼、碎骨、菜根、霉米，按類分揀，置于此處?！绷窒钢猎钆阅菈K空地，“現(xiàn)在。”
“是！是！仙師！”那雜役如蒙大赦，丟下柴刀，連滾爬爬地?fù)湎驈U料筐，也顧不得惡臭，雙手并用，飛快地分揀起來。其他雜役動作更快了，生怕被仙師點名。
很快，土灶旁的空地上，堆起了幾小堆分門別類的“廢料”。蛋殼碎片，碎骨渣，干癟發(fā)霉的米粒，帶著泥須的老菜根……散發(fā)著混合的怪異氣味。
林宵起身，走到這幾堆廢料前。他伸出手掌，懸在最大的一堆發(fā)霉米粒上方。識海熔爐的吸力再次發(fā)動！
嗡……
無形的力量籠罩而下。那堆發(fā)霉的米粒肉眼可見地迅速失去光澤，變得如同干枯的沙礫，隨即化作一小撮毫無生機(jī)的灰白色粉末。幾縷極其稀薄、帶著灰黑雜質(zhì)的土黃色氣流被抽取出來，投入林宵眉心。
【投入凡階污染食材‘發(fā)霉黃粱米粒’！食氣熔爐提煉中……】
【提煉完成！獲得食氣值：+0.1！】
【當(dāng)前食氣值：70.5點?！?/p>
接著是碎骨渣、菜根老須……一堆堆廢棄之物在趙德才和雜役們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被林宵掌心無形的力量“吞噬”，化為飛灰，只留下最精純、也是最微弱的一絲食氣。
當(dāng)最后一點沾染蛋清的碎殼也化為烏有，林宵識海中的食氣值，艱難地爬升到了【70.8點】。
效率低下，過程枯燥。但林宵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這便是修行。沒有唾手可得的神功秘籍，只有一點一滴的積累，在污穢中淘洗微光，于廢墟上重建殿堂。
他重新盤膝坐下，閉目運(yùn)轉(zhuǎn)靈力。新生的力量在經(jīng)脈中游走，如同初生的溪流探索著河床。每一次循環(huán)，對身體的掌控便加深一分。識海中，那口食氣熔爐在吸收了這些駁雜的食氣后，似乎比之前凝實了微不足道的一絲。
時間在枯燥的搬運(yùn)、劈砍和壓抑的敬畏中流逝。外面的雨徹底停了，夜色如墨汁般濃重地浸染下來，伙房內(nèi)點起了幾盞昏暗的油燈，跳動的火苗在墻壁上投下扭曲晃動的巨大影子。
林宵沉浸在修煉與對熔爐的熟悉中。突然，他心神一動，捕捉到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異樣波動。
那波動，并非來自外界，而是源于……他的身下！
冰冷、堅硬、油膩的泥土地面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與他識海中緩緩運(yùn)轉(zhuǎn)的食氣熔爐，產(chǎn)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那感覺如同磁石的兩極，又像是沉睡巨獸悠長呼吸帶起的一縷微風(fēng)！
林宵猛地睜開眼，眸中精光一閃即逝！他低下頭，目光如炬，死死鎖定自己盤坐的這塊泥地！在食材鑒定視野下，地面依舊是污黑的泥土和油垢的混合物，沒有任何特殊標(biāo)注。
但那種源自識海熔爐的、仿佛血脈相連般的微弱牽引感，卻真實不虛！
這伙房的泥地下……藏著東西！能與食氣熔爐共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