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一郎深吸了一口充滿硝煙和血腥的空氣,猛地拔出腰間的指揮刀,對著周圍的殘兵發(fā)出最后的嘶吼:“帝國的勇士們!最后的時刻到了!為了天皇陛下!為了武士的榮譽!跟我沖一次!向后方突圍!板載——!”
“板載——!”稀稀拉拉的、帶著絕望和瘋狂的回應(yīng)聲響起,殘存的日軍士兵在織田一郎的帶領(lǐng)下,如同撲火的飛蛾,嚎叫著向李大彪的阻擊陣地發(fā)起了最后一次自殺式的沖鋒。
然而,炮火剛剛停歇不到十分鐘。
“噠噠噠噠噠——!”“咻——!轟!后方傳來第四重裝甲師的開槍聲,與此同時,一支裝備精良、行動迅猛的特種作戰(zhàn)營也如同神兵天降,從側(cè)翼的山林中殺出,精準的交叉火力瞬間將織田一郎最后的沖鋒隊伍攔腰截斷!
“殺——!”正面,李大彪看到援軍到來,士氣大振,帶領(lǐng)著阻擊陣地的戰(zhàn)士們發(fā)起了反沖鋒!
槍聲、爆炸聲、喊殺聲再次響徹云霄。殘余的鬼子陷入了真正的四面楚歌。炎黃革命軍戰(zhàn)士們的槍法或許在單兵精度上不如訓(xùn)練有素的早期日軍(正如旁白所強調(diào),日軍早期士兵射擊精度確實很高,是子彈喂出來的),但M416強大的火力持續(xù)性、戰(zhàn)術(shù)協(xié)同和絕對的火力壓制彌補了一切。子彈如同潑水般傾瀉,手榴彈在敵群中不斷開花。戰(zhàn)斗異常激烈,殘余日軍的抵抗也異常頑強,但敗局已定。
又一個多小時的激戰(zhàn)后,槍聲終于漸漸稀疏下來。在一片狼藉的戰(zhàn)場中心,只剩下最后八個傷痕累累的鬼子兵,他們背靠著背,圍成一個絕望的小圈,護著中間同樣狼狽不堪、指揮刀也折斷了的織田一郎中佐和僅存的兩名少佐軍官(其中一人是發(fā)報的小野)。
炎黃革命軍的戰(zhàn)士們?nèi)缤F壁般圍了上來,冰冷的槍口對準了他們??諝夥路鹉塘?。
這時,一個懂中文的鬼子軍曹(或許是翻譯或文書),用顫抖的聲音喊道:“別開槍!別開槍!我們……我們中佐閣下有話要說!”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織田一郎身上。他推開護著他的士兵,努力挺直了腰板,盡管軍服破爛,臉上沾滿血污,但眼神里卻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屬于武士的瘋狂和驕傲。他用日語快速地說了一長串,聲音嘶啞但高亢。
旁邊的軍曹連忙翻譯:“我們中佐閣下說:貴軍的戰(zhàn)斗力令人敬佩!我們承認失敗!但作為武士,我們請求按照古老的武士道精神,進行一場公平的、一對一的勇士對決!請給我們最后的機會,用刀劍決出生死!以捍衛(wèi)我們最后的尊嚴!”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乞求。
周圍的戰(zhàn)士們面面相覷,有些人臉上露出不屑,有些人則帶著好奇看向韓子軒。
韓子軒看著眼前這個困獸猶斗的日本軍官,又掃了一眼周圍戰(zhàn)士們年輕而充滿戰(zhàn)意的臉龐,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沒有嘲諷,反而帶著一種洞察世事的玩味和冰冷。
“哦?武士道?一對一決斗?”韓子軒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寂靜的戰(zhàn)場,“聽起來很悲壯,很……古典?”
他向前踱了兩步,目光如電般鎖定織田一郎:“好!我答應(yīng)你!”此言一出,不僅鬼子們眼中閃過一絲意外和微弱的希望之光,連周圍的革命軍戰(zhàn)士們都有些詫異,孫大彪更是立刻上前一步:“軍長!殺雞焉用牛刀!讓俺來!保管一刀劈了他!”
韓子軒抬手制止了他,臉上笑容不變:“大彪,退下。今天,我來給你們上一課?!彼哪抗鈷哌^周圍所有戰(zhàn)士,“教教你們,在戰(zhàn)場上,對付鬼子,最有效、最正確的方式是什么?!?/p>
說完,韓子軒彎腰,看似隨意地從腳邊一具鬼子尸體旁撿起了一支沾滿泥污的三八大蓋步槍。他掂量了一下,然后對著織田一郎,輕蔑地勾了勾手指:“來吧,小鬼子。爺爺今天就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祖宗’?!?/p>
織田一郎看到韓子軒撿起步槍而不是拔刀,眼中閃過一絲迷惑,但旋即被對方那極度輕蔑的手勢徹底激怒了!“八嘎呀路——!”他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雙手緊握斷了一半的指揮刀(更像長匕首了),如同離弦之箭般,不顧一切地朝著韓子軒猛沖過來!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用盡最后的力量,砍死這個侮辱武士道的支那軍官!
就在織田一郎沖近到不足十步距離,斷刀高高揚起,臉上猙獰的表情清晰可見,口中的“八嘎”只喊出一半的瞬間——
韓子軒動了!快如閃電!他根本沒用那支三八大蓋!只見他右手如同變魔術(shù)般,瞬間從腰間槍套里拔出了他那支心愛的、烤藍幽深的駁殼槍(盒子炮),手臂平伸,動作流暢得沒有一絲煙火氣!
“砰!砰!砰!”三聲清脆、短促、幾乎連成一聲的槍響!
織田一郎前沖的身體猛地一僵,胸口和腹部瞬間爆開三朵刺目的血花!他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錯愕和難以置信。他張著嘴,似乎想把那半個“嘎”字喊完,卻只涌出一大口鮮血。他手中的斷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直挺挺地向前撲倒,重重地摔在韓子軒面前幾步遠的泥濘中,抽搐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全場死寂!只有硝煙在無聲飄散。
所有人都愣住了。鬼子們臉上的絕望和一絲希冀徹底變成了死灰。革命軍戰(zhàn)士們也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們以為軍長撿起步槍是要拼刺刀或者格擋,萬萬沒想到……
“突突突突——!”打破寂靜的是韓子軒身邊警衛(wèi)排戰(zhàn)士的槍聲!他們反應(yīng)極快,在織田一郎中彈倒地的瞬間,就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密集的子彈如同狂風(fēng)暴雨般掃向那最后七八個還在發(fā)懵的鬼子兵!頃刻間,血花四濺,最后的殘敵如同被割倒的麥子般紛紛倒地。
槍聲停歇,戰(zhàn)場上只剩下硝煙和血腥味。
韓子軒看著織田一郎那死不瞑目的尸體,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槍口還冒著縷縷青煙的駁殼槍,忽然,他肩膀聳動,發(fā)出了一陣低沉、繼而越來越響亮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
這笑聲在寂靜的戰(zhàn)場上顯得格外突兀。
周圍的戰(zhàn)士們,包括李大彪、王晨陽、二虎,都圍了過來,臉上寫滿了不解和好奇。孫大彪撓著頭,甕聲甕氣地問:“軍長?您……您笑啥呢?這鬼子死的……也太快了點吧?”他有點沒看過癮,也完全沒理解軍長的用意。
韓子軒止住笑聲,指著織田一郎的尸體,又揚了揚手中的駁殼槍,眼中閃爍著智慧而冷酷的光芒:“我在笑他傻!更在笑那些抱著什么‘武士道’、‘決斗’不放的榆木腦袋!你們說,”他環(huán)視著身邊一張張年輕而沾滿硝煙的臉,“七步之外,是槍快,還是刀快?”
“當(dāng)然是槍快!”戰(zhàn)士們異口同聲地回答。
“那七步之內(nèi)呢?”韓子軒追問。
“呃……應(yīng)該是刀……刀快吧?”一個新兵猶豫地回答,這似乎是常識。
“錯!大錯特錯!”韓子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七步之內(nèi),槍——又快又準!”他再次揚了揚手中的駁殼槍,“有槍不用,你當(dāng)我是傻子?跟他們講什么狗屁武士道?講什么公平?jīng)Q斗?他們是鬼子!是侵略者!是畜生不如的東西!我們是什么?我們是保家衛(wèi)國的軍人!我們的目標只有一個:用最高效、最安全的方式,徹底、干凈地消滅敵人!”
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戰(zhàn)士們:“兄弟們,聽好了!咱們平時玩命訓(xùn)練體能,練拼刺刀,練格斗,那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在彈盡糧絕、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有最后保命殺敵的手段!那是最后的底牌!是備用的鑰匙!只要咱們手里還有子彈,槍膛還沒打空,”他用力拍了拍手中的M416和腰間的駁殼槍,“那就給老子狠狠地用槍打!突突他!火力覆蓋他!別想著跟鬼子玩什么一對一!那是蠢!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鬼子傷了我們?nèi)魏我粋€兄弟,那都是咱們天大的虧本買賣!咱們革命軍,不做虧本的買賣!記住了嗎?!”
“記住了!軍長!”戰(zhàn)士們恍然大悟,隨即爆發(fā)出震天的吼聲!韓子軒的話如同醍醐灌頂,徹底打破了他們心中可能存在的、對所謂“武士精神”的一絲模糊概念。效率!安全!消滅敵人!保護自己!這才是戰(zhàn)場鐵律!
“好!”韓子軒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恢復(fù)了冷峻,“立刻打掃戰(zhàn)場!動作要快!重點檢查武器彈藥,特別是鬼子的擲彈筒、重機槍和電臺!還有,”他的聲音陡然轉(zhuǎn)冷,帶著一股冰寒的殺氣,“仔細檢查每一具鬼子尸體!凡是有口氣的,不管他是裝死還是真?zhèn)宦裳a槍!咱們沒功夫、也沒糧食養(yǎng)俘虜!更不會給鬼子傷兵臨死拉個墊背的機會!明白嗎?!”
“明白!”戰(zhàn)士們轟然應(yīng)諾,迅速散開,開始高效而冷酷地執(zhí)行最后的戰(zhàn)場清理任務(wù)。刺刀挑開尸體,確認死亡;對尚有蠕動的軀體,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清脆的槍聲零星響起,宣告著這場伏擊戰(zhàn)的徹底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