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水排運作的轟鳴聲，很快便傳遍了成都城。張裔帶著工匠們?nèi)找冠s工，
在錦江岸邊筑起了三座水力鍛鐵作坊。當?shù)谝粻t通紅的熟鐵被鉗出來時，
李世民正站在作坊外的高臺上，看著那蒸騰的熱氣混著水汽直沖云霄。“陛下您看！
”張裔捧著一塊鍛打好的鐵板跑過來，上面的紋路細密如魚鱗，“這鐵的成色，
比用木炭鍛打的好上三成！”李世民接過鐵板，入手沉甸甸的。指尖劃過冰涼的表面，
能感覺到金屬特有的韌勁。他忽然想起長安城里的鐵匠鋪，那些工匠們掄著八斤重的鐵錘，
一天也鍛不出十斤好鐵?！罢者@樣的速度，一月能出多少甲片？” 李世民問道。
“至少三千副！” 張裔的臉上沾著煤灰，笑容卻格外燦爛，“若是再添兩座水排，
年底就能讓禁軍全部換上新甲！”劉禪的意識在腦海里驚呼：“三千副鎧甲？
父親當年在長坂坡，全軍才有百來副鐵甲！”“所以說，事在人為。
” 李世民將鐵板遞給身后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讓匠戶們按這個標準趕制，
每副鎧甲多加半石米的工錢。”統(tǒng)領(lǐng)接過鐵板時，指節(jié)都在發(fā)顫。他從軍二十余年，
還從未見過如此規(guī)整的甲片。作坊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黃皓踮著腳跑過來，
手里舉著個油紙包：“陛下！南中送來的！”油紙包里是塊黑黢黢的東西，
散發(fā)著淡淡的焦香。李世民掰開一塊放進嘴里，
粗糙的口感帶著回甘 —— 竟是用木薯粉做的干糧?！柏┫嘣谀现邪l(fā)現(xiàn)了木薯，
” 黃皓遞上諸葛亮的奏報，“說這東西耐旱高產(chǎn)，畝產(chǎn)可比稻米多兩石，
讓陛下在蜀中推廣種植。”李世民看著奏報上諸葛亮那熟悉的小楷，忽然笑了。
這位丞相在前方打仗，竟還惦記著后方的農(nóng)桑。
他將剩下的木薯干遞給張裔：“讓將作監(jiān)想想辦法，能不能把這東西磨成粉，摻在軍糧里。
”張裔剛咬了一口，眼睛立刻亮了：“這東西耐放！若是曬干了，能存上三年！
”秋風漸起時，李嚴從江州送來消息，說派去遼東的船隊已經(jīng)返航，帶回了二十船精銅。
李世民正在查看新織出的蜀錦，聽見這話，手里的金線忽然繃斷?！肮珜O淵沒提條件？
” 他問道。黃皓展開李嚴的密信：“遼東王想要十架諸葛連弩，還說要跟陛下結(jié)為兄弟。
”劉禪的意識頓時緊張起來：“結(jié)為兄弟？那不是跟東吳平起平坐了？”“平起平坐不好嗎？
” 李世民將斷了的金線重新穿進針孔，“他在遼東被曹魏盯著，我們在巴蜀被曹魏壓著，
正好互相幫襯?！彼鋈环畔箩樉€，對黃皓說：“傳旨給李嚴，連弩可以給，但要改改形制。
把射程減三成，射速放慢一半?！秉S皓愣了愣：“那還有什么用？”“有用沒用，看給誰用。
” 李世民拿起剛繡好的鳳紋錦帕，“公孫淵要連弩，無非是想嚇唬周邊的部落。
真要跟曹魏開戰(zhàn)，他還得靠我們的蜀錦去換戰(zhàn)馬?！毕鞯浇輹r，
李嚴正在碼頭清點銅料。他看著工匠們將那些泛著青光的銅錠搬進倉庫，
忽然覺得這位年輕的陛下，心思比諸葛亮還要深沉。十月底，南中傳來捷報。
諸葛亮平定了益州郡，生擒孟獲。奏報里還附了張地圖，
上面用朱砂標出了新發(fā)現(xiàn)的銀礦和銅礦?！柏┫嗾f，要把孟獲帶回成都，讓陛下親自發(fā)落。
” 黃皓念著奏報，聲音里帶著興奮。李世民卻盯著地圖上的銀礦位置，
指尖在上面畫了個圈：“讓丞相把銀礦交給呂凱打理，每噸銀抽三成給南中駐軍當餉銀。
”“陛下不殺孟獲嗎？” 劉禪的意識有些不解，“他可是殺了我們好多將士?！薄皻⒘怂?，
南中還會有第二個孟獲?！?李世民放下地圖，“諸葛亮七擒七縱，要的不是他的命，
是南中百姓的心?！彼鋈黄鹕恚瑢S皓說：“備車，朕要去看看新練的水軍。”錦江岸邊，
數(shù)百艘新造的戰(zhàn)船正在操練。這些船比以往的樓船矮了半截，船身卻更寬，
船頭裝著鋒利的鐵撞角。當船隊列成雁形陣時，
李世民忽然指著旗艦喊道：“讓他們試試水戰(zhàn)弩！”隨著一聲令下，
數(shù)十支鐵箭呼嘯著射向?qū)Π兜牡静萑?，箭簇穿透草人的力道，竟將后面的木板射穿了個窟窿。
“這是用遼東銅造的弩機，” 水軍統(tǒng)領(lǐng)策馬過來稟報，“射程比普通弩箭遠五十步！
”李世民望著江面上翻涌的浪花，忽然想起當年在洛陽城外，
自己也曾這樣看著秦王府的戰(zhàn)船操練。那時他還年輕，眼里只有建功立業(yè)的豪情。
“告訴將士們，” 李世民的聲音被江風吹得有些散，“明年開春，朕要親自坐船去白帝城。
”統(tǒng)領(lǐng)愣了愣，隨即高聲應(yīng)道：“末將領(lǐng)命！”回到宮中時，王連正捧著賬冊在殿外等候。
見了李世民，他連忙呈上賬冊：“陛下，這是鹽引流通的賬目。自推行以來，
各地豪強獻銅已達五萬斤，蜀錦外銷多了三成！”李世民翻開賬冊，上面的數(shù)字密密麻麻，
卻條理清晰。他忽然指著一處問道：“這‘蜀錦行’是怎么回事？”“是臣特許的商戶，
” 王連解釋道，“他們可以用鹽引收購散戶織的蜀錦，再統(tǒng)一外銷。
這樣既能讓百姓得實惠，又能防止私販?！崩钍烂顸c點頭，
忽然想起張溫臨走時那難看的臉色。想必此刻，建業(yè)城里的吳王正在為蜀錦暢銷而頭疼。
“對了，” 王連忽然想起一事，“涼州的馬商派人來了，說有三百匹好馬，
想換我們的鹽引?！眲⒍U的意識頓時興奮起來：“三百匹馬！正好給騎兵換上！
”“馬可以換，但要分批來?！?李世民合上賬冊，“告訴馬商，每批只能來五十匹，
而且要由我們的人押送?！蓖踹B有些不解：“陛下是怕……”“涼州離曹魏太近，
誰知道這些馬是不是幌子？” 李世民望著窗外飄落的銀杏葉，“小心駛得萬年船。
”夜深時，李世民坐在燈下，看著諸葛亮送來的南中輿圖。上面用紅筆標出了新修的驛道，
從滇池到成都，竟比原來近了四日路程?！柏┫嗾f，明年就能從南中調(diào)糧十萬石。
” 黃皓在一旁研墨，“還說要在那里辦學(xué)堂，教蠻夷子弟讀書。”李世民拿起筆，
在輿圖上的永昌郡圈了個圈：“這里離身毒國近，讓丞相派些人去看看，能不能打通商道。
”黃皓手一抖，墨汁濺在了宣紙上：“身毒國？那地方據(jù)說要走三年才能到！
”“三年又如何？” 李世民放下筆，“當年張騫通西域，走了十三年。只要能打通商道，
就算走十年也值。”劉禪的意識忽然問道：“我們真的能像大漢那樣強盛嗎？
”李世民看著窗外的月光，忽然想起貞觀年間的長安城。那時的長安，
街上能看到波斯的商人、天竺的僧侶、突厥的貴族，各國的使者絡(luò)繹不絕。“會的。
” 他輕聲說，“只要我們守住這巴蜀之地，勵精圖治，總有一天，
成都也會像長安那樣繁華?！币癸L穿過窗欞，帶來了錦江的水汽。李世民拿起那幅南中輿圖，
忽然覺得，這亂世或許正是開創(chuàng)盛世的契機。七建興二年開春，成都的芙蓉花剛抽出嫩芽，
曹魏的密探就像驚蟄后的蛇，紛紛從蜀地各處鉆了出來。黃皓捧著一堆截獲的密信沖進殿時，
李世民正在給新造的戰(zhàn)船命名。聽見 “曹魏在關(guān)中集結(jié)了十萬兵馬”，
他手里的朱砂筆在 “破浪號” 三個字上頓了頓，濺出的紅點像朵綻開的血花。
“曹叡這小子，比他爹還急?！崩钍烂駥⒚苄湃釉诎干?，
最上面那封畫著奇怪的符號 —— 是司馬懿慣用的暗號。
劉禪的意識在腦海里亂撞：“十萬兵馬！我們能調(diào)動的才五萬……”“五萬夠了。
”李世民指著輿圖上的陳倉道，“當年韓信暗度陳倉，靠的不是人多，是出其不意。
傳旨給魏延，讓他在南鄭多插旌旗，白日鼓噪，夜里舉火，就說朕要親征長安。
”黃皓剛要退下，又被李世民叫?。骸霸俳o李嚴送句話，讓他把江州的糧船都開到永安，
擺出要順流而下攻荊州的樣子。”“陛下這是要……” 黃皓的舌頭打了結(jié)?！皷|邊敲鑼，
西邊打鼓，才能讓曹丕摸不清我們想打哪里?！崩钍烂衲闷鹉侵е焐肮P，
在 “破浪號” 旁邊又添了個 “驚風號”。消息傳到洛陽時，
魏明帝曹叡正在太極殿上大發(fā)雷霆。案上堆著各地送來的奏報，有說蜀軍在祁山扎營的，
有說東吳在濡須口增兵的，最讓他心驚的是，遼東的公孫淵竟真的用蜀漢的蜀錦，
從鮮卑換了三千匹戰(zhàn)馬?！耙蝗簭U物！” 曹叡將奏報掃到地上，“連個劉禪都看不??！
”太尉華歆連忙跪下：“陛下息怒，臣以為可遣使去東吳，許以荊州之地，
讓孫權(quán)襲擾蜀漢后方?！辈軈钡哪樕跃彛骸熬团申惾喝グ?，告訴他，只要孫權(quán)肯出兵，
江夏以西都歸他?！睎|吳的建業(yè)城，孫權(quán)正對著蜀漢送來的蜀錦發(fā)愁。
張溫帶回的云錦在吳地賣瘋了，庫房里的銅錢流水似的往蜀地淌，連鑄錢的銅料都快不夠了。
“陛下，曹魏使者到了?！眱?nèi)侍捧著國書進來時，
孫權(quán)正用蜀錦擦劍 —— 那是柄從關(guān)羽墓里挖出來的青龍偃月刀仿品。
國書里的條件讓孫權(quán)笑出了聲：“曹叡想讓朕當槍使？”他將國書扔給陸遜，“你怎么看？
”陸遜摸著錦緞上的暗紋：“蜀漢的水戰(zhàn)弩比我們的射程遠，水軍也添了新船。此時開戰(zhàn)，
討不到好處。”“那也不能讓蜀漢太得意?！睂O權(quán)用刀鞘挑著蜀錦，“傳旨給步騭，
讓他在交州多造些戰(zhàn)船，就說要跟蜀漢比一比誰的船快?！背啥汲抢铮?/p>
李世民看著東吳的動向，忽然對黃皓說：“把那批準備外銷的云錦，都染上白礬水。
”“白礬水？” 黃皓瞪大了眼，“那會掉色的！”“要的就是掉色。
” 李世民指著銅鏡里的倒影，“讓吳人知道，我們的好東西，不是誰都能隨便買的。
”三月的錦江，春水漲得正急。李世民站在 “破浪號” 的甲板上，
看著水兵們演練新陣法。二十艘戰(zhàn)船首尾相接，忽然散開成環(huán)形，
船頭的鐵撞角在陽光下閃著寒光?！案嬖V將士們，” 李世民的聲音被江風卷著飄向遠處，
“東吳的船敢來，就把它們撞成碎片！”岸上忽然傳來一陣喧嘩，是諸葛亮派來的信使。
南中送來的不僅有孟獲，還有二十車新鑄的銀幣 —— 上面印著劉禪的頭像，
背面刻著 “漢興” 二字?！柏┫嗾f，用這銀幣跟身毒國交易，比用銅錢方便。
”信使遞上諸葛亮的親筆信，“還說孟獲在途中一直念叨，要給陛下獻南中的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