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兩點,妻子羅薇夜跑時發(fā)來一條詭異短信:“兇罩不見了,別報警。
”我抱著女兒瘋找三小時,最后竟在獨居老頭家發(fā)現(xiàn)她的運動內衣。警察封鎖現(xiàn)場時,
鄰居大媽神秘低語:“他孫子兩年前也在那條路失蹤。
”第二天全網(wǎng)瘋傳“監(jiān)控拍到變態(tài)老頭尾隨女跑者”,我卻認出視頻里那人是羅薇自己。
老頭被發(fā)現(xiàn)暴斃家中,法醫(yī)揭開真相:“死者生前遭受劇烈電流刺激。
”我猛然想起羅薇那條“BYBJ”的短信縮寫,倒過來正是“家有變”的密碼。
而羅薇衣柜深處,藏著和她一起退役女特種兵的合影。女兒甜甜的小手緊緊攥著我的食指,
力道大得驚人,呼吸急促而灼熱,噴在我睡衣領口。燒還沒退,
39度2的紅字在昏暗夜燈下刺眼得像兇兆。她的小眉頭擰得像個解不開的死結,
小臉燒得通紅。我剛喂下的退燒藥液還沾在瓶口,濕噠噠的,映著我此刻同樣焦灼狼狽的臉。
手機嗡地震動了一下,在床頭柜上沉悶地旋轉半圈,屏幕亮起刺眼的白光。是羅薇。
我心頭一松,終于知道回家了?手指劃過接聽鍵的動作帶著點慣性的火氣,
剛想開口數(shù)落她夜跑不看時間,聽筒里卻猛地灌入一股令人心悸的聲音。不是人聲。
是雜亂無章的風聲,嗚嗚咽咽,吹刮著聽筒。風聲的間隙,夾著急促到失真的喘息,
呼哧……呼哧……仿佛有人用盡全力在奔跑,肺已經(jīng)快要炸開。這聲音像冰冷的鉤子,
猛地勾住了我的心臟。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脊柱竄上來,瞬間凍結了所有思緒?!傲_薇?!
”我的聲音劈了岔,攥著藥瓶的手指抖了一下,冰涼粘稠的藥液滲進了指縫。沒有任何回應。
只有風聲和劇烈的喘息,持續(xù)了大約五秒、十秒,或者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然后,
一聲更加短促刺耳的“滋啦”音,像是手機在粗糙物體上猛烈摩擦。
通話……毫無預兆地斷了。冰冷的“嘟嘟”忙音在死寂的臥室里格外刺耳?!安?!
”我低吼一聲,心慌得像要從喉嚨里跳出來。血液轟地一聲全涌上頭頂,
又被某種冰冷的東西瞬間拍回腳底,四肢一片冰涼。我猛地站起,差點帶倒床頭柜上的水杯。
屏幕自動暗了下去。我?guī)缀跏菗溥^去,手指帶著顫抖,瘋狂地刷亮屏幕。
一條來自羅薇的新信息孤零零地躺在通知欄最上面。時間戳:02:07。內容只有兩句話,
冷冰冰的漢字,每一個都像冰錐?!靶卣植灰娏恕e報警。”胸罩不見了?別報警?
這是什么?惡作劇?還是……我混亂的腦子根本無法處理這么詭異的信息組合。
頭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如果……如果她的衣服被強行……“爸……爸……”甜甜燒得迷迷糊糊,
被我剛才的動作驚醒,小手無意識地抓撓著空氣,發(fā)出不安的啜泣。手機屏幕上那兩行字,
每一個筆畫都透著說不出的毛骨悚然。胸罩不見了……遭遇了什么?
“別報警”——她是在警告我?歹徒的威脅?還是……她自身處境的危險信號?
每一種可能都通向無邊的黑暗。不能報警?開什么玩笑!我抖著手撥號,
打過去只有冰冷的“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再撥,還是關機!一遍,
兩遍……冰冷的機械女聲像針一樣扎進耳朵。心沉得墜向無底深淵。手機被甩在床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尖銳的疼痛強行撕開一小片混沌的理智。
報警!必須報警!不能聽她的!手指不聽使喚地再次抓向手機,準備按響那個“妖妖靈”。
眼角余光卻瞥到身邊那個小小的身影。甜甜燒得厲害,正無意識地往我手臂邊拱,
小身體滾燙。警察來了怎么處理她?帶著去?深更半夜?還是……留給鄰居?陌生的老太太?
或者那個總喜歡在窗邊抽煙看人的怪老頭?一個個念頭飛快閃過,每一個都不成立。
她是我的命!“操!”我低咒一聲,一拳砸在墻上,指骨一陣劇痛。
報警這條路暫時被堵死了。怎么辦?找!只能自己去找!立刻!馬上!
像頭焦躁的困獸在狹小的臥室里打轉。甜甜還燒得厲害,根本不能獨自留下。
可帶著她……我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女兒,她似乎稍微安穩(wěn)了一點,呼吸沉了點,
但臉頰還是一片滾燙。一咬牙,扯過沙發(fā)上的空調毯,把她小小的、滾燙的身子層層裹好,
只留一張燒紅的小臉露在外面。動作粗暴,帶著決絕。裹好了,往懷里一兜,
像裹著一件無比脆弱又無比沉重的物件。一只手死死摟緊她,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車鑰匙。
沒時間換衣服了,睡衣拖鞋,就這么沖出了家門。凌晨兩點多的空氣冰冷刺骨,
直往睡衣領口里鉆。我打了個寒顫,腳下是濕冷的拖鞋,踩在小區(qū)冰冷的水泥路面上,
每一步都硌得難受?!傲_薇——”我的喊聲在黑夜里撕裂開來,撞上周圍的居民樓,
又孤零零地彈回來,顯得那么微弱可笑。“羅薇!你在哪——?”沒有回應。
只有遠處一兩聲孤零零的狗吠,更添幾分凄清。路燈光線昏暗,
給周遭的樹木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心沉得像灌了鉛。懷里,甜甜似乎被喊聲驚動,
又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模糊的咕噥。車子引擎在寂靜中發(fā)出粗暴的嘶吼。
我把甜甜放在副駕,用安全帶盡可能固定住她小小的身體,即使知道這根本不合規(guī)。
那點微弱的安全感聊勝于無。車子猛地沖出小區(qū),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響。西郊公園!
那是羅薇夜跑的固定路線。熟悉得像回家。我死死盯著前方被車燈劈開的一小片黑暗,
所有心思都系在那個失聯(lián)的女人身上。她會不會就在路上某個角落?受傷了?昏倒了?
心臟狂跳,視野因緊張和疲憊而陣陣發(fā)黑。每一盞路燈下方,每一個幽暗的拐角,
每一簇茂密的灌木叢……我都死死盯著,眼睛干澀發(fā)脹也不敢眨一下。沒有羅薇的身影。
偶爾有零星幾輛汽車駛過,車燈掃過駕駛室,刺得我眼睛生疼。
車內安靜得只剩下甜甜偶爾粗重的呼吸和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車子在公園外圍那條僻靜公路上來回穿梭,速度慢得像蝸牛。副駕上的甜甜體溫越來越高,
燒得迷迷糊糊,偶爾發(fā)出幾聲難受的啜泣。每一聲都像小錘子砸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
絕望像冰冷的藤蔓,從腳底一路纏繞上來,越收越緊。三個小時了,**個小時了!
天都快亮了!她到底在哪?!手機響了一下。不是電話,是一條新的信息推送。
我?guī)缀跏强駚y地劃開屏幕。“河濱公園,發(fā)現(xiàn)異常!”推送來自同城信息互助群!
我根本沒加過這個群!大概是剛才混亂中誤點進來的某條鏈接自動加入的!
發(fā)帖的是個昵稱叫“夜跑俠”的家伙:“凌晨2點左右經(jīng)過河濱公園西入口,
在公共廁所旁邊那個藍色大垃圾箱里!發(fā)現(xiàn)一件明顯是女款的運動內衣!粉灰色!
牌子好像是XXX的!看著不像是丟棄的,露出來一角!太嚇人了,沒敢細看就跑了!
有沒有人認識?”粉灰色!羅薇新買的!今晚上出門前還在她床頭看見!牌子也對!
時間地點都對應!一股冷氣猛地倒灌進肺里。方向急打,車子發(fā)出刺耳的嘯叫,
粗暴地甩尾掉頭,向著更遠的河濱公園沖去。輪胎發(fā)出焦糊味。河濱公園西入口,
天光透出一線慘白。破舊的藍色公共垃圾箱大張著口,像一個丑陋的怪物。
一群早起的環(huán)衛(wèi)工人戴著口罩,遠遠站著指指點點,臉上混雜著恐懼和好奇。
一個穿著熒光綠馬甲的警察已經(jīng)到場,正用手中的警棍小心翼翼地挑開垃圾箱的蓋子。
心提到了嗓子眼。那件粉灰色的運動內衣!就是羅薇的!絕對沒錯!
昨晚我還親手把它從晾衣架上取下遞給她!“警察同志!那是……”我一個踉蹌沖下車,
拖鞋險些跑掉,聲音抖得不像自己的,“是我老婆的!她昨晚夜跑失蹤了!就是穿著這個!
”那警察臉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尤其是看到我懷里抱著裹得嚴實、明顯在生病的甜甜時,
眉頭皺得更緊?!凹覍伲俊薄笆?!是我老婆!”我語無倫次,“她叫羅薇!
凌晨2點多給我發(fā)了條消息說胸罩丟了別報警!然后就關機了!我找了一晚上!
我……”懷里的甜甜似乎被緊張的氣氛驚醒,虛弱地哼了一聲,小腦袋在我胸口蹭了蹭。
那警察目光掃過我狼狽的睡衣拖鞋,又看了看甜甜,點點頭,示意我等著。
他用對講機快速說了幾句,神情肅然?!疤鹛穑慌?,爸爸在……”我笨拙地拍著女兒后背,
眼睛死死盯住那件被警察從垃圾堆里挑出、裝在透明證物袋里的內衣。
冰冷的絕望混合著洶涌的憤怒燒灼著五臟六腑。羅薇!你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警察拉起了簡陋的封鎖帶,要求我?guī)е⒆訒簳r退到旁邊的樹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都是無形的酷刑。越來越多晨練的人被吸引過來,遠遠觀望,
嗡嗡的議論聲潮水般灌入耳朵。懷里甜甜的體溫似乎不那么燙了,但整個人蔫蔫的,
像被抽掉了力氣的小貓,看得我揪心。就在我?guī)缀跻贿@難熬的等待逼瘋時,
一陣突兀的警笛聲由遠及近。兩輛警車呼嘯而至,猛地剎在垃圾箱旁邊。車門打開,
幾個穿著便衣的警官動作利落地跳下來,為首的一個人個子很高,表情冷峻,
目光銳利如鷹隼,一掃四周,最后落在我身上?!傲窒壬??我是市局刑偵支隊隊長,陳峰。
”他語速很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麻煩你跟我過去辨認一下東西。
孩子……我們會讓這位小張警官幫忙照顧一會兒。
”他朝旁邊一個面相溫和的年輕女警點頭示意。女警伸出手,盡量溫柔地微笑:“小朋友,
跟姐姐去車里坐一會兒好不好?姐姐給你拿糖吃?!碧鹛馃脹]什么精神,
但似乎對這位溫柔的女警并不排斥,懵懂地點點頭,任由女警輕輕抱了過去。
跟著陳峰重新靠近那依舊散發(fā)出陣陣酸腐氣味的垃圾箱區(qū)域時,
他直接拿出一個更大的透明物證袋,里面裝著那件粉灰的運動內衣。
他指著內襯接近下邊緣的一個地方,眼神像手術刀一樣劃向我:“林先生,仔細看看,
這個標記,是原有的,還是損壞?”我湊近了,袋子密封著,但還能勉強看清。
在他指的那個部位,原本縫合線的地方,有一道不規(guī)則的撕裂豁口。
邊緣的織物纖維被拉扯得變了形,歪歪扭扭。我心里猛地一沉。羅薇做事細致,
這件新衣服才穿了幾天,她絕不可能允許它被勾扯成這樣還繼續(xù)穿!
唯一的可能……這東西是被蠻力強行扯掉時撕裂的!畫面感沖擊而來,我胃里一陣翻攪。
“是……新出現(xiàn)的破損!昨晚她出門前沒有!”我的聲音干澀發(fā)啞。陳峰目光沉了沉,
沒說什么,轉向另一個物證袋,里面裝著一個黑色的小東西。像某種……電子元器件?
紐扣電池大小。他聲音不高,但每個字都敲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這個,認得嗎?
和內衣一起發(fā)現(xiàn)的?!蔽颐H坏負u頭。這東西太小太陌生了,
像是從某個地方脫落下來的零件。陳峰沒再多解釋,眼神示意了一下旁邊那個叫李志的警官。
李志走到我身邊,沒有看我的眼睛,
目光掃過我沾了干涸藥液的睡衣領口和被甜甜抓出一道道印子的手臂,
公事公辦地開口:“林先生,我們需要你提供你太太羅薇近期的活動情況,人際關系,
有沒有什么異常表現(xiàn)……”例行公事的詢問開始,每一個問題都如同鈍刀子在剮。
有沒有和人結怨?經(jīng)濟狀況?感情狀況?為什么夜跑?路線?時間?
……我像個擠牙膏一樣艱難地回想著,
思緒卻總是不由自主地被那件撕裂的內衣和那個陌生的小黑點拽走。
羅薇的恐懼和求救短信像鬼魅一樣在腦子里盤旋——“胸罩不見了,別報警”。那個兇手,
那個渣滓!一股戾氣在胸口沖撞。
……她單位同事很好……我們感情也沒問題……”我正努力梳理昨晚羅薇出門前可有異常時,
一道蒼老、壓得極低、又帶著急迫的嗓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同志!警察同志!
”是隔壁單元那個姓王的退休大媽。她不知何時湊到了警戒線邊緣,
此刻正對我身旁的李志警官招手。王大媽就住在2號樓靠西單元一樓,
離我住的三號樓只隔一條窄路和一個花壇,平時就是個消息靈通的“包打聽”。
李志猶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還是走了過去。大媽立刻神秘兮兮地踮起腳,
把嘴幾乎湊到了李志耳朵邊。距離很近,加上她激動之下并未刻意壓低音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