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日軍先頭部隊踏入400米死亡線的那一刻，韓子軒眼中寒光一閃，對著喉部通訊器沉聲喝道：“開火！”
命令如同電流瞬間傳遍前沿陣地。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布置在最前線的十幾挺重機槍率先咆哮起來，沉重的槍聲連成一片震撼人心的死亡鼓點，密集的彈雨潑灑出去，瞬間將沖在最前面的幾十名鬼子撕成了碎片，血霧彌漫。
緊接著，戰(zhàn)士們手中緊握的M416突擊步槍也發(fā)出了清脆而致命的“噠噠噠”聲。不同于重機槍的沉重轟鳴，這連成一片的“噠噠噠”像是無數(shù)毒蜂振翅，精準(zhǔn)而高效地收割著中近距離的敵人。子彈穿透薄薄的軍服和血肉，發(fā)出沉悶的噗噗聲。
“炮兵！急速射！”韓子軒的命令沒有絲毫停頓。
“轟轟轟轟——！”早已校準(zhǔn)完畢的10門155毫米自行榴彈炮發(fā)出了震耳欲聾的怒吼！炮口噴射出巨大的橘紅色火焰，大地為之震顫。炮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如同死神揮舞的鐮刀，精準(zhǔn)地砸進(jìn)了鬼子混亂擁擠的隊伍中央！
劇烈的爆炸此起彼伏，一團(tuán)團(tuán)混雜著泥土、硝煙和殘肢斷臂的黑色煙柱沖天而起。巨大的沖擊波將人體像破布娃娃一樣拋向空中，又狠狠摔落。彈坑一個接著一個出現(xiàn)，瞬間將原本還算整齊的沖鋒隊形撕裂得七零八落。
“八嘎呀路！”井上村大佐被猛烈的炮火震得一個趔趄，他狼狽地趴在一塊洼地里，臉上沾滿了泥污和驚恐，“這群該死的土匪！他們怎么可能有如此猛烈的炮火？！這絕不是普通的抵抗武裝！”他聲嘶力竭地對著身邊的參謀吼叫著，試圖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找到一絲理智，“我們的情報嚴(yán)重失誤！這完全是正規(guī)軍的火力配置！”
“轟隆——！”話音未落，一枚155毫米榴彈炮彈帶著死神的尖嘯，精準(zhǔn)無比地落在了井上村大佐藏身的洼地邊緣不到五米處！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緊接著是毀滅性的爆炸！熾熱的金屬風(fēng)暴和狂暴的沖擊波瞬間吞噬了井上村和他周圍的一切。當(dāng)硝煙稍稍散去，洼地只剩下一個直徑數(shù)米的焦黑深坑，以及潑灑在坑壁和周圍地面上的、混雜著泥土的暗紅色肉沫。井上村大佐和他身邊三十米范圍內(nèi)的所有人員、裝備，瞬間化為了烏有。
“轟轟轟——！”
“咚咚咚——！”
“噠噠噠——！”
炮擊、重機槍掃射、自動步槍點射……三種聲音交織在一起，構(gòu)成了這片死亡之地的交響曲。炮火覆蓋的范圍精確地追著潰退的日軍延伸射擊，重機槍火力則死死壓制著試圖組織反擊或?qū)ふ已隗w的零星抵抗，M416的射擊聲則如同梳子般梳理著戰(zhàn)場，清除著任何試圖抬頭的目標(biāo)。
這狂暴的金屬風(fēng)暴持續(xù)了整整半個小時！炮管打紅了，槍管冒煙了，戰(zhàn)士們的耳朵嗡嗡作響，但火力絲毫沒有減弱。直到望遠(yuǎn)鏡里再也看不到成建制的日軍抵抗，只剩下零星的火光和狼奔豕突的潰兵，韓子軒才對著通訊器，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但無比堅決地下令：“停止炮擊！各陣地警戒！”
硝煙彌漫，空氣中充滿了濃重的硫磺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氣味。韓子軒舉起望遠(yuǎn)鏡，透過尚未散盡的煙塵望向戰(zhàn)場。眼前的景象讓他胃部一陣劇烈翻騰：目光所及之處，是滿地被炸得支離破碎的尸體，扭曲的肢體、破碎的武器、散落的臟器混雜在焦黑的泥土和彈坑之中，形成了一幅地獄般的畫卷。即使前世在緝毒戰(zhàn)場上見過無數(shù)血腥場面，親手擊斃過窮兇極惡的毒販，但眼前這種大規(guī)模機械化戰(zhàn)爭造成的、純粹為了毀滅而毀滅的修羅場，其殘酷和沖擊力還是讓他喉頭一緊，差點干嘔出來。
就在這時，腰間的對講機發(fā)出了急促的呼叫：“軍長！軍長！這里是后方阻擊陣地！李大彪呼叫！鬼子瘋了！像一群被捅了窩的馬蜂，完全不顧傷亡地猛沖我們這邊！他們?nèi)颂嗔?，火力太猛，弟兄們傷亡不小，陣地壓力極大，恐怕……恐怕要頂不住了！”李大彪的聲音嘶啞而焦急，背景音是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和喊殺聲。
韓子軒眼神一厲，立刻按下通話鍵：“大彪！給我頂住！哪怕是用牙啃，用身體堵，也要給我釘死在陣地上！第四重裝甲師和特戰(zhàn)營的快速反應(yīng)分隊已經(jīng)在路上了！最多十分鐘就到！給我堅持??！一個鬼子也別放過去！放過去一個，我拿你是問！”
“是！軍長！保證完成任務(wù)！兄弟們，聽見沒有？援軍馬上就到！給我狠狠地打！讓這幫狗日的嘗嘗咱們的厲害！”李大彪的聲音瞬間充滿了決絕，對講機里傳來他鼓舞士氣的怒吼和更加密集的槍聲。
韓子軒迅速切換頻道：“二虎！二虎！你那邊情況怎么樣？兩側(cè)高地有沒有動靜？”他必須確認(rèn)兩翼的安全，防止鬼子聲東擊西。
“報告軍長！二虎收到！兩側(cè)高地安全！鬼子主力全他媽奔著李大彪那邊去了，像被鬼攆似的，根本沒人往我們這山上沖！他們就想從后方撕開口子！”二虎的聲音帶著一絲困惑和慶幸。
“好！鬼子想跑？沒那么容易！”韓子軒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二虎，聽著！立刻命令你兩側(cè)高地上的所有迫擊炮、擲彈筒、重機槍，給我瞄準(zhǔn)山下潰逃的鬼子兵線，全力開火！別他媽給我省彈藥！把庫存的炮彈、子彈全給我打出去！老子要讓他們逃命的路變成黃泉路！給我炸！狠狠地炸！”
“是！軍長！敞開了打！兄弟們，聽見軍長的話了吧？給老子卯足了勁轟他娘的！”二虎興奮地吼叫著傳達(dá)命令。
緊接著，韓子軒轉(zhuǎn)向身邊負(fù)責(zé)炮群的指揮官王晨陽：“晨陽！命令所有觀察哨，立刻重新定位！鬼子在潰逃，坐標(biāo)在變！給我追著他們的屁股炸！我要覆蓋他們的撤退路線，讓他們無處可逃！炮火不能停！”
“明白，軍長！”王晨陽立刻對著通訊器吼道：“小伍！小伍！所有觀察哨注意！立刻報告鬼子潰逃集群坐標(biāo)！快！”
幾秒鐘后，觀察哨的回應(yīng)傳來：“報告王營長！鬼子先頭潰兵已接近6公里外山口！殿后部隊距離我方約4公里！隊形混亂，正在沿河谷向西南方向潰退！”
“好！”王晨陽迅速心算，“傳令各炮組！第一門炮，目標(biāo)6公里，仰角45度！第二門炮，目標(biāo)5.8公里，仰角44度！第三門…第四門…以此類推，覆蓋4至6公里河谷區(qū)域！裝填高爆彈！全營急速射！開炮！”
“轟——！轟——！轟——！”剛剛冷卻片刻的155毫米巨炮再次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炮彈如同長了眼睛的死神，追著潰逃日軍的腳步，在狹窄的河谷地帶掀起新一輪的毀滅風(fēng)暴。每一次爆炸，都意味著成片生命的消逝和逃生希望的破滅。
“八嘎呀路！八嘎呀路！”在猛烈的炮火中，僥幸從第一輪炮擊中逃生的織田一郎中佐（原本是大隊長，大佐陣亡后接替指揮）被震得頭暈?zāi)垦?，他趴在一個巨大的巖石形成的土坡后面，泥土碎石不斷被震落下來，幾乎將他掩埋。他憤怒地用拳頭捶打著地面，臉因極度的恐懼和狂怒而扭曲，“這群支那人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魔鬼？！這炮火……這炮火比關(guān)東軍直屬的重炮聯(lián)隊還要猛烈！他們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織田一郎的思維幾乎被這超出認(rèn)知的打擊打蒙了。他深知，井上大佐的陣亡和聯(lián)隊主力的瞬間崩潰，已經(jīng)宣告了這次行動的徹底失敗。
“中佐閣下！中佐閣下！”一名同樣灰頭土臉的少佐軍官冒著炮火匍匐爬到他身邊，聲音帶著哭腔，“炮火太猛了！我們……我們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擊和撤退！這樣下去……我們會被全部殲滅在這里的！”
織田一郎猛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少佐：“八嘎！清點！立刻清點還有多少能戰(zhàn)斗的士兵！快！”
少佐連滾帶爬地去了，幾分鐘后，他帶著絕望的表情爬回來：“報……報告中佐閣下！能……能拿起武器戰(zhàn)斗的……不足200人了！大部分是輕傷員，重裝備……全毀了……”
“不足……200人……”織田一郎如遭雷擊，身體晃了晃，一股冰冷的絕望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一個齊裝滿員近2200人的聯(lián)隊，短短一個多小時，就只剩下這點殘兵？這簡直是帝國陸軍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中佐閣下！”旁邊另一個相對冷靜些的少佐參謀（之前負(fù)責(zé)通訊）急促地說道，“現(xiàn)在不是憤怒的時候！我們必須把這里的情況，這支神秘而可怕的‘炎黃革命軍’以及他們的恐怖火力，立刻報告給鞍山市的師團(tuán)指揮部！這關(guān)系到整個師團(tuán)，甚至整個關(guān)東軍的安危！我們……我們恐怕已經(jīng)無法突圍了！請中佐閣下下令，讓通訊兵立刻發(fā)報！這是我們的責(zé)任！”
織田一郎看著參謀少佐眼中決絕的光芒，又看了看周圍在炮火中瑟瑟發(fā)抖、滿臉驚恐的殘兵，他慘然一笑，用力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小野少佐。這……是我們能為帝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立刻去發(fā)報！把所有情況，敵人的番號、火力強度、戰(zhàn)術(shù)特點，盡可能詳細(xì)地報告給師團(tuán)部！快！”
“嗨依！”小野少佐重重頓首，轉(zhuǎn)身艱難地爬向后方僅存的一部還能工作的電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