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盡淵臨走時，只對侍從冷冷說道“不準給他送任何吃食”
幾天沒進食，落塵唇色發(fā)白，無力躺在床上，顧盡淵什么都不給他，落塵甚至都不知道時間，就像被關(guān)在籠子中的鳥。
海風(fēng)微微吹進屋中，落塵將自己撐起來，想要走到陽臺處，但奈何鐵鏈長度有限，他也就只能站在陽臺一米的位置，再往前便是金屬冰冷的束縛。
落塵望著遠處的海平線，碧藍的海水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金光，可他只覺得刺眼。落塵看著蔚藍的天空，心想“各位哥哥不知道怎么樣了，尤其是二哥，二哥身體里那個東西會不會對二哥有影響”
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餓了三天，你還能站著這欣賞風(fēng)景，身體素質(zhì)倒是不錯”
顧盡淵的聲音低沉而戲謔，像是欣賞籠中困獸的獵人。
落塵沒有理會顧盡淵冷嘲熱諷，仍就盯著海平面，聲音沙啞，“出去”
顧盡淵緩步走近，今日顧盡淵穿了一件雪白色長袍，衣襟微敞，隱約可見的線條分布在胸膛，肌理在薄紗般衣料下透出幾分冷冽的性感。
顧盡淵抬手示意，侍從立刻上前解開了腳銬，落塵一驚，為何。
顧盡淵從侍從手中接過一套干凈的衣服扔在落塵腳邊，“換不換由你”語氣輕淡“視頻只開5分鐘，浪費的也是你的時間”
落塵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已經(jīng)過去一周了嗎，那今天就是和哥哥們視頻的日子，心里油然而生的欣喜替代了剛才的憂郁。
落塵猛地轉(zhuǎn)頭，眼神兇狠地瞪著他。顧盡淵卻只是輕嗤一聲，轉(zhuǎn)身走向沙發(fā)，姿態(tài)慵懶地坐下，仿佛在觀賞一場早已預(yù)知結(jié)局的戲。
“你出去?！甭鋲m咬牙，指向門口。
顧盡淵抬腕看了眼表，語氣毫無波瀾：“還有四分二十五秒?！?/p>
落塵攥緊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從未在陌生人面前換過衣服，即便是受家法時，也只會在哥哥們的注視下褪衣領(lǐng)罰。
可他知道，顧盡淵不會給他任何余地。他背過身，手指微顫地解開衣扣。幾日未進食，他的身形比之前更加消瘦，脊背的骨骼線條清晰可見，白皙的皮膚上還殘留著幾道陳年的鞭痕，像是刻在血肉里的舊債。他迅速套上衣服，剛系好最后一顆紐扣，轉(zhuǎn)身就對上了顧盡淵的目光
男人正單手支著下巴，唇角微勾，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審視與玩味。
落塵的喉嚨發(fā)緊，但來不及質(zhì)問，顧盡淵已經(jīng)抬手啟動了立體投影。旁邊的一位侍從雙手雙臂滿目的鞭痕，正在操作。這應(yīng)該北大營一位網(wǎng)絡(luò)技術(shù)人員，那雙臂的鞭痕是因為自己嗎？是因為自己來北大營之前，在凌淵閣發(fā)現(xiàn)一個網(wǎng)絡(luò)漏洞找到蛛絲馬跡，所以他受罰了。
落塵還沒多想，二哥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光影中，火焱依舊挺拔如松，眼神依舊凌厲。他的身側(cè)站著曦曄寒—凌云閣的閣主，也是二哥的愛人。
“塵兒，你還好嗎？”曦曄寒的聲音透過投影傳來，沉穩(wěn)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緊繃。
落塵努力壓下哽咽，低聲道：“寒哥哥，我很好，你們……別擔(dān)心。”他攥緊了衣角，突然跪下，聲音發(fā)顫：“二哥……對不起?！?/p>
火焱盯著投影里的弟弟，胸口劇烈起伏。上次明明可以一起離開，可落塵為了救他，竟答應(yīng)了顧盡淵的條件——自愿留下，甚至在臨走時，趁他不備，往他腰腹注射了一針鎮(zhèn)定劑。
“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被痨偷穆曇舻统炼ｋU，“等你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落塵閉了閉眼，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我回去一定認罰……二哥，你身體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寒開口“塵兒放心，你二哥目前身體一切都好”下一秒，他的眼神陡然銳利，直視投影之外的顧盡淵：“顧營主，如果我愛人因為你植入的東西有任何閃失，我保證，你會付出代價?！?/p>
顧盡淵依舊沒有露臉，只有一聲低笑傳來：“曦閣主，說不定……你以后還會感謝我。”他的聲音帶著微妙的愉悅，“只要確保火焱堂主的腹部不受重擊或外傷，其余的不必擔(dān)心。必要時，我會派北大營的醫(yī)生過去。”
曦曄寒的眼神冷得駭人：“什么時候放落塵回來？條件你開。”
“我只要他。”顧盡淵輕描淡寫地回道，“好了，時間到了，再見，曦閣主。”
話音未落，投影驟然熄滅。
落塵猛地伸手，指尖穿透消散的光影，卻什么也沒抓住。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寂靜。
落塵跪坐在地上，眼淚無聲地滑落，一滴、兩滴，砸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不管身體里被植入什么......都會有排斥反應(yīng)......就算三哥醫(yī)術(shù)再好......在突發(fā)情況下也來不及......求你派個醫(yī)生過去......”
顧盡淵突然放聲大笑，笑聲在空曠的房間里回蕩："哈哈哈......小落塵，那你用什么跟我交換呢？"
落塵的拳頭攥得發(fā)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他緩緩抬頭，眼中還噙著淚，卻露出一個破碎的微笑：“我......會聽話的。不會再逃了......你讓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p>
顧盡淵滿意地勾起嘴角：“那就用行動證明。從今天開始，我會讓人教你彈鋼琴。”
眼淚再次滾落，但落塵已經(jīng)不在乎了。只要二哥能平安，他什么都愿意做。
落塵從小就被送去臨市，不像其他世家子弟那樣精通琴棋書畫。他只會握刀，只會想著怎么變強，怎么有朝一日能進凌云閣，怎么才能成為二哥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而現(xiàn)在，這雙握慣武器的手，卻要被迫放在黑白琴鍵上，顯得那么笨拙可笑。
已經(jīng)三天了，他還是連最基本的指法都掌握不好。所幸這三天顧盡淵都沒出現(xiàn)，這大概是他唯一的慰藉。
“落塵少爺，這個音又彈錯了?！必撠?zé)教鋼琴的侍從無奈地嘆氣。
“對、對不起......能再教一遍嗎？”落塵局促地請求著，手指無措地懸在琴鍵上方。
顧盡淵要求他在短期內(nèi)學(xué)會阿念曾經(jīng)演奏過的曲目?？蓪σ粋€毫無音樂基礎(chǔ)的人來說，這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門突然被推開。侍從見到來人立即跪伏在地：“主人”
“學(xué)得怎么樣？”顧盡淵的聲音冷得像冰。
侍從渾身發(fā)抖：“落塵少爺......還在、還在努力......”
“那就是不會?！鳖櫛M淵的眼神讓室溫驟降。
侍從幾乎要把額頭貼到地上，冷汗浸透了后背。
落塵猛地站起來：“不是他的錯！是我從來沒接觸過音樂......”
顧盡淵緩步走到鋼琴前，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琴鍵。突然，他優(yōu)雅地坐下，十指在琴鍵上翻飛，一曲華麗的樂章頓時充盈整個房間。落塵怔住了——他從未想過，這個殘暴的男人竟能彈出如此動人的旋律。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顧盡淵身上，紫發(fā)泛著微光，這一刻他仿佛與窗外碧海藍天融為一體。
曲終，顧盡淵拿起準備好的藤條，面無表情地站在鋼琴旁：“彈你早上學(xué)的?！?/p>
落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手放回琴鍵。剛彈錯一個音，藤條就帶著破空聲狠狠抽在他的手背上。
“?。 甭鋲m痛呼一聲，手背上立刻浮現(xiàn)一道猙獰的紅痕。他捂住受傷的手，憤怒地瞪向顧盡淵。
對方卻視若無睹，只是冷冷道：“重來”
落塵再一次按下琴鍵，最后一個音符剛落，藤條便帶著凌厲的風(fēng)聲狠狠抽下
啪！啪！啪！
三記狠辣的鞭痕在落塵手背交錯綻開，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脹起來，泛著駭人的紫紅色
“顧盡淵！你憑什么...”落塵猛抬頭，眼中的怒火仿佛要把顧盡淵灼燒。
“你說過，你會乖的”顧盡淵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音比極地的冰還要冰冷，他的阿念那么聰明，鋼琴也是他教的，明明學(xué)一遍就會了，看來眼前這個人非要骨頭打碎了才能學(xué)會。
落塵咬緊牙關(guān)，血腥味在口腔彌漫，聽著顧盡淵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最殘忍的話“今天兩首曲子，這里還有一捆藤條...”顧盡淵踢了踢一旁的刑具，“要是你覺得，你自己手夠硬的話.....”
窗外海浪拍擊著崖壁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
“哦，對了”顧盡淵俯身湊近他的耳朵，紫色長發(fā)微微搭在落塵滲血的手背上“要是不乖.....我可不能保證，你二哥有個突發(fā)狀況時.....我的醫(yī)生會不會剛好...不在”
轟！
落塵的拳頭狠狠砸在琴鍵上，刺耳的不和諧音炸響在整個房間內(nèi)，“顧盡淵，你個王bd”
空氣凝固一秒，“啪”
一記耳光將落塵扇翻在地，他嘗到鐵銹的味道，溫?zé)岬囊后w順著嘴角流下，雖然從前受二哥的家法，但終究家法中是有溫度的，不像現(xiàn)在，一個巴掌幾乎打散了他全部的意識，感覺耳邊都在嗡嗡作響。
顧盡淵掐著他的后頸按在琴鍵上，染血的唇印印在白色琴凳上，“這是阿念的鋼琴”他俯身壓在落塵身上輕聲說到“你再敢破壞一個琴鍵，......”手指突然用力捏住落塵的手腕，“我就把你的這兩只手，一寸，一寸敲碎，讓你哥哥們從此有一個連筷子都拿不住的廢人弟弟”
落塵在劇痛中，模糊的想起，此時的自己就像當年在叢林中見過的，咬著獵物咽喉的雪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