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總會那略顯昏暗卻布置得極為奢華的辦公室里,許文強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全神貫注地查看著最近的社團賬目。辦公室的墻壁上掛著幾幅名家字畫,雖在昏黃燈光下略顯朦朧,但仍難掩其藝術(shù)氣息,與周圍奢華的皮質(zhì)沙發(fā)、雕花書架相得益彰,彰顯著此處主人的不凡身份。燈光昏黃,映照著他那專注而沉穩(wěn)的面龐,賬本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在他眼中仿佛是一幅幅描繪江湖勢力與財富的畫卷。
許文強坐在辦公室里,面前的桌子上攤放著幾本賬本。燈光昏黃,照在賬本那有些陳舊的紙張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紙張邊緣微微卷起,似在訴說著它們被頻繁翻閱的過往。他的手指輕輕劃過賬本上的字跡,神情專注,嘴里還叼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香煙在嘴角隨著他的呼吸微微顫動。
這些賬本記錄著昨天長樂飛鴻地盤的收入情況。飛鴻所掌管的這條街,在銅鑼灣也算頗為繁華。街道兩旁,霓虹燈閃爍,各類娛樂場所鱗次櫛比。每至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整條街便如被點燃了一般熱鬧起來。一共有兩家裝修豪華的夜總會,外觀造型獨特,巨大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仿佛在向世人宣告著這里的紙醉金迷。每當(dāng)夜幕降臨,這里便熱鬧非凡,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隨著音樂盡情搖擺,他們的身體隨著節(jié)奏律動,臉上洋溢著或興奮或沉醉的神情。酒水的香氣和荷爾蒙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與輕柔或勁爆的音樂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獨特的氛圍。每家夜總會每晚的營業(yè)額都頗為可觀,酒水、門票以及各種消費項目加起來,能為許文強帶來一筆不菲的收入。
四家 KTV 也各具特色,有的以音響設(shè)備出色吸引顧客,走進那間 KTV,便能感受到環(huán)繞立體聲帶來的震撼效果,仿佛置身于演唱會現(xiàn)場;有的則以獨特的主題包間招攬生意,包間內(nèi)裝飾著各種風(fēng)格的元素,有復(fù)古的、卡通的、科幻的,滿足不同顧客的需求。從傍晚開始,就陸續(xù)有客人前來,歡唱聲、嬉笑聲交織在一起,服務(wù)員在各個包間之間忙碌地穿梭著,為客人提供著各種服務(wù)。這些 KTV 的生意同樣火爆,每天的盈利也不容小覷。
還有五家風(fēng)格各異的酒吧,有充滿文藝氣息的清吧,店內(nèi)擺放著許多書籍和藝術(shù)品,柔和的燈光灑在木質(zhì)桌椅上,營造出一種溫馨而寧靜的氛圍,調(diào)酒師在吧臺后熟練地調(diào)制著各種美酒,動作優(yōu)雅而嫻熟;也有激情四溢的搖滾酒吧,舞臺上樂隊演奏著激昂的音樂,臺下的人們隨著節(jié)奏瘋狂地跳動著,酒杯碰撞的聲音和舒緩或勁爆的音樂,吸引著眾多年輕人前來消遣。
除了這些大型的娛樂場所,街道上還有一些其他需要交保護費的小場子,諸如小吃攤、雜貨店、小型服裝店等等,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共有 100 多家。小吃攤上,各種美食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攤主熱情地招呼著過往的行人;雜貨店里,商品琳瑯滿目,老板忙碌地整理著貨架;小型服裝店里,時尚的服裝掛滿了墻壁,店員耐心地為顧客推薦著款式。這些小本生意雖單個利潤不高,但積少成多,每個月向許文強繳納的保護費匯總起來,大致能有 300 萬港幣左右。這筆錢對于維持社團的運轉(zhuǎn)和擴張,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而賬本上另外一項記錄,則涉及到飛鴻這些年的積蓄。飛鴻在江湖摸爬滾打多年,憑借著自己的手段和狠勁,也積攢下了一筆財富,足足有兩千多萬港幣。只不過,如今這筆錢已全部歸許文強所有。至于飛鴻本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被許文強投入了一場“偉大的填海事業(yè)”。
原來,在這江湖世界里,為了防止警方的調(diào)查,處理一些棘手的人物,古惑仔們有一套通用的手段。許文強吩咐手下,將飛鴻塞進一艘裝滿罐裝水泥的汽油桶。然后駕駛著游輪行駛到海里在海洋里把它扔下去。隨著油輪緩緩駛向大海深處,在某個靜謐的夜晚,飛鴻就這樣被沉入了海底,永遠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中。這種殘忍而隱蔽的方式,確保了不會留下任何證據(jù),讓警方無從查起。許文強深知,在這弱肉強食的江湖,只有心狠手辣,才能站穩(wěn)腳跟,不斷擴張自己的勢力版圖。
許文強合上賬本,微微吐出一口濁氣,眼神中透著一絲決絕與冷靜。他深知,在追求權(quán)力和財富的道路上,每一步都充滿了危險與挑戰(zhàn),但他早已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頸,隨后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的夜景,陷入了沉思。
許文強打下的這些地盤,每一寸都浸透了汗水與鮮血,是他在這殘酷江湖中拼搏廝殺而來的成果。然而,即便如此,依照道上由來已久的規(guī)矩,他還是得給社團上繳一定比例的利潤。就因為這些地盤是他憑一己之力打拼下來的,所以只需拿出兩成利潤。要是地盤是社團直接分配的,那至少得交三成。畢竟在這江湖中混,頂著洪興的招牌,一旦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兒,社團會出面幫忙扛著,這也是一種無形的庇護與約束。
許文強正沉浸在賬目的思索中,忽然,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辦公室的寂靜。那敲門聲不緊不慢,在安靜的辦公室里顯得格外清晰。他微微抬起頭,聲音沉穩(wěn)有力地說道:“進來?!?/p>
門緩緩?fù)崎_,一名手下小弟恭敬地走了進來,微微彎腰,臉上帶著敬畏之色:“強哥,北角的大飛哥來了。”小弟的聲音不大,但在安靜的辦公室里卻聽得清清楚楚。
聽到“大飛哥”三個字,許文強原本嚴肅的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一抹真摯的笑容,眼神中也流露出幾分驚喜與親切。北角的大飛,那可是他曾經(jīng)患難與共的好兄弟,兩人相識多年,一路走來,經(jīng)歷了無數(shù)風(fēng)風(fēng)雨雨。往昔的歲月里,他們常常找個小酒館,點上幾碟小菜,擺上幾瓶烈酒,一聊就是大半夜。那些推心置腹的話語,那些在酒精催化下吐露的夢想與心事,都深深地刻在了彼此的記憶里。
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許文強在江湖中忙著拓展勢力,處理各種繁雜事務(wù),忙得不可開交,與大飛相聚的時間也少了許多。但即便如此,那份深厚的兄弟情誼卻從未因時間和忙碌而褪色。
許文強立刻站起身來,快步走向門口,急切地說道:“快,趕緊請大飛進來!”他的語氣中充滿了熱切,仿佛即將見到的不是一位江湖兄弟,而是久別重逢的親人。他一邊說著,一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lǐng),又用手順了順頭發(fā),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精神。
過了片刻,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此人正是北角大飛。只見他身材魁梧壯碩,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可整體形象卻著實讓人不敢恭維。
大飛一頭長發(fā)雜亂無章地披散在肩頭,油膩膩的發(fā)絲相互糾纏在一起,仿佛許久未曾清洗梳理過,在燈光下泛著一種黯淡且令人不適的光澤。他的臉上胡子拉碴,長短不一的胡茬肆意生長,有的地方甚至結(jié)成了一小撮,顯得格外邋遢。那胡茬上還沾著一些食物殘渣,隨著他的走動微微晃動。
他身著一件皺巴巴的黑色西裝敞開著,領(lǐng)口處已經(jīng)變形,松松垮垮地耷拉著,上面還沾著一些不明污漬,有幾塊油漬格外顯眼,在燈光下反射出亮閃閃的光。下身搭配著一條牛仔褲,膝蓋處破了好幾個洞,線頭隨意地耷拉著,褲腳也沾滿了灰塵,像是剛從泥地里跋涉而來。他的腳上穿著一雙破舊的皮鞋,鞋面上滿是劃痕和污漬,鞋帶也松松垮垮地系著。
更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他一邊走著,一邊毫無顧忌地用右手食指在鼻孔里摳挖著,時不時還用力地彈一下手指,那副旁若無人的模樣,仿佛這里不是許文強的辦公室,而是他自家的后院。他一邊摳著鼻子,一邊還大聲地打著招呼:“強哥,好久不見??!”那聲音粗獷而響亮,在辦公室里回蕩著。
大飛雖然在社團里也掛著紅棍的名號,但實際上混得并不如意。他一直沒能擁有屬于自己的地盤,在社團中的地位不上不下。平日里,只能靠著接一些幫人曬馬的零散活兒勉強維持生計。所謂曬馬,無非就是帶著手下一幫小弟,在一些場合充充場面,嚇唬嚇唬人,掙些微薄的報酬。每次曬馬回來,兄弟們都累得筋疲力盡,卻只能分到一點點錢。
他手底下養(yǎng)著一幫藍燈籠,這些小弟大多年輕氣盛,沒什么背景,跟著大飛也是圖口飯吃??勺罱顑涸絹碓诫y找,錢也越來越難賺,兄弟們的生活都成了問題。大飛心里清楚,要是再不想辦法,手底下這幫兄弟怕是要各奔東西了。每次看到兄弟們?yōu)榱松畎l(fā)愁的樣子,大飛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這不,最近江湖上到處都在傳許文強風(fēng)聲正盛,短短時間內(nèi)地盤就擴大了不少,勢力如日中天。大飛尋思著,說不定能在許文強這里找到一些活計,讓手底下的兄弟們不至于餓肚子。畢竟在這江湖里混,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要是連飯都吃不飽,誰還愿意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干呢。抱著這樣的想法,大飛才特意找上門來。他一邊走進辦公室,一邊四處張望,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