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猿咆哮，大地震顫。
三層樓高的黑影裹挾著腥風撲面而來，我甚至能看清它獠牙上滴落的腐蝕性涎水。更可怕的是那個面具人——他就那樣悠閑地坐在巨猿肩上，仿佛一切盡在掌控。
“跑！”?
我和阿牛轉(zhuǎn)身就逃，身后傳來面具人輕蔑的笑聲：“逃得掉嗎？”
巨猿一拳砸下，阿牛轉(zhuǎn)身硬抗被它一拳打飛到樹林中。而我趁機猛地翻滾避開，原先站立的地面瞬間被轟出三米深的焦黑坑洞！濁氣翻涌，我的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媽的，拼了！”?
我咬牙舉起右手，猩紅紋路在掌心扭曲，隱約形成一個漩渦狀的印記。腦海中閃過【吞天令】的信息——
“吞噬不高于自身兩個大境界的能量……”?
可問題是，我現(xiàn)在只是個剛?cè)腴T的平凡仙人境菜鳥，而這頭濁氣巨猿至少是金仙境！
“管不了那么多了！”?
巨猿第二拳轟來，我怒吼著迎上去，右手狠狠按在它砸來的拳頭上——
“吞！?。 ?
“轟——?。?！”
恐怖的吸力從掌心爆發(fā)，巨猿拳頭上的濁氣瘋狂涌入我體內(nèi)！它發(fā)出痛苦的嘶吼，想要抽回手臂，卻被死死黏住。
我的經(jīng)脈瞬間被狂暴的濁氣撐得幾乎炸裂，皮膚下浮現(xiàn)出猙獰的紫黑色紋路。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但更可怕的是——
吞天令的吞噬……停不下來了！?
“有意思?！泵婢呷私K于從巨猿肩上跳下，饒有興致地觀察著我，“居然能強行吞噬金仙境的濁獸？看來你這枚殘令比我想象的還要完整?！?/p>
"但是你不怕?lián)伪鰡幔?他戲謔地看著我，仿佛等著我撐爆就可以直接撿桃子了。
我死死咬著牙，嘴角溢出血絲。身體已經(jīng)到極限了，可濁氣仍在源源不斷地涌入。他說的沒錯，再這樣下去，我絕對會爆體而亡！
就在這生死關(guān)頭，體內(nèi)突然響起一聲蒼老的嘆息：
“蠢貨，運轉(zhuǎn)你胸前的玉佩！”?
我渾身一震——這聲音……是從玉佩里面發(fā)出的聲音嗎？！
來不及多想，我本能地按照記憶中殘缺的功法路線運轉(zhuǎn)靈力。
奇跡發(fā)生了，原本橫沖直撞的濁氣突然變得溫順起來，在特定經(jīng)脈中循環(huán)周天后，竟化作精純的靈力匯入丹田！
“咔嚓！”
體內(nèi)傳來某種屏障破碎的聲音——我竟然在絕境中突破到了真仙境！雖然只是一個比凡仙高了一個境界，但是至少表明我還是可以突破的??！
巨猿此刻已經(jīng)萎靡不振，體型縮小了近半。它哀嚎著，咆哮聲震得我耳膜生疼，地面在它沉重的腳步下龜裂。
我死死盯著那個端坐在巨猿肩上的黑袍人——他周身纏繞著比濁氣更加陰冷的黑霧，面具下的目光仿佛毒蛇般黏在我身上。
“終于等到你了……”?
他對巨猿的咆哮聲充耳不聞，仿佛那只是他的一只小寵物而已。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濁氣腐蝕了千年，每一個字都帶著腐朽的味道。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握緊右手。猩紅的紋路在掌心微微發(fā)燙，仿佛在警告我危險臨近。
“你是誰？”?
黑袍人低笑，手指輕輕撫摸著巨猿的頭顱，像是在安撫一頭兇獸。
“上一個兩百年，我與你一樣，是闖入禁地的尋寶者。”?
“可惜……我沒能出去?！?
他的語調(diào)平靜，卻讓我后背發(fā)寒。
“禁地每二百年開啟一次，錯過出口的人，就會被永遠困在這里?！?
“濁氣侵蝕肉身，腐化神魂……要么成為行尸走肉，要么——”?
他緩緩抬起手，掌心浮現(xiàn)出一枚殘缺的漆黑令牌，與我體內(nèi)的【吞天令】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字是——
“噬”。?
“——要么，成為‘濁仙’。”?
我瞳孔驟縮。
濁仙！?
傳說中那些被困在禁地中的失敗者，被濁氣同化后形成的怪物。他們保留著生前的記憶與智慧，卻早已淪為禁地的爪牙，獵殺后來的闖入者，奪取他們的機緣！
“你等了兩百年……就為了等新的尋寶者進來？”?
黑袍人笑了，笑聲像是砂紙摩擦般刺耳。
“聰明?！?
“吞天令有三枚殘片，我這一枚‘噬’，你那一枚‘吞’，還有一枚‘煉’……至今下落不明?！?
“只要集齊三枚，就能重組混沌至寶——吞天令！”?
“到時候，別說離開這鬼地方……就是放眼仙界，也沒有幾個人能擋！”?
他的語氣越來越狂熱，巨猿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情緒，仰天怒吼，濁氣翻涌如潮！
我渾身緊繃，冷汗浸透后背。
這家伙……是玄仙境？
被困兩百年，他早已適應了濁氣，甚至將其化為己用。而我，剛剛突破真仙，連【吞天令】的力量都還沒完全掌握！
“把令牌交出來?！?黑袍人緩緩抬手，濁氣在他指尖凝聚成漆黑的鎖鏈。
“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p>
我咬牙，右手猛地按向地面——
“吞天令！給我吸?。?！”?
“轟——！??！”
地面濁氣瘋狂涌入掌心，我的經(jīng)脈再次被撐得劇痛，但這一次，我沒有停下！
既然打不過……那就把整個禁地的濁氣，全部吞掉！?
黑袍人終于變色。
“瘋子！你根本承受不??！”?
我咧嘴一笑，嘴角溢出血絲。
“那又怎樣？”?
“反正橫豎都是死——”?
“不如拉你墊背！”?
幾息之后，我的身體正在崩解，狂暴的濁氣如決堤洪水般沖入經(jīng)脈，皮膚表面不斷炸開細密的血珠，整個人幾乎化作一個血人。
但我不敢停下——停下死的更慘，會被他吞噬！
黑袍濁仙終于坐不住了，他猛地從巨猿肩上躍下，袖中甩出三道漆黑鎖鏈，直取我咽喉！
"找死！"
我勉強側(cè)身避過兩道，第三道卻狠狠刺入左肩，瞬間腐蝕出一個血洞。劇痛讓我眼前發(fā)黑，但右手吞噬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方圓百丈的濁氣都被攪動，形成一道巨大的黑色旋渦。地面開始塌陷，無數(shù)沉睡的濁尸被卷入其中，化作最精純的能量匯入我的丹田。
"你根本不懂自己在做什么！"濁仙面具下的聲音首次出現(xiàn)慌亂，"這具肉身最多再撐十息！"
"那就......十息內(nèi)與你一起下地獄！"
我嘶吼著主動沖向濁仙，右手掌心迸發(fā)出刺目血光。他倉促召回鎖鏈防御，卻在接觸瞬間臉色大變——那些由濁氣凝練的鎖鏈，竟被我的右手直接吞噬！
"不可能！你明明沒有煉化......"
他的驚叫戛然而止。因為我布滿血絲的左手，已經(jīng)死死扣住了他的面具。
玉佩自行運轉(zhuǎn)到極致，我腦海中突然閃過無數(shù)破碎畫面：
兩百年前的一個金仙境青年，在最后一刻也沒有找到出口，他在濁氣中絕望哀嚎......
最關(guān)鍵的是，我看到了他藏在面具下的臉——根本不是人臉！而是一團蠕動的黑色霧氣！
"原來你早就死了。"我咳著血冷笑，"現(xiàn)在的你不過是濁氣孕育的怪物！"
濁仙突然發(fā)出非人的尖嘯，整個軀體轟然炸開。但爆炸的沖擊波尚未擴散，就被我右手的血紋盡數(shù)吸收。
天地突然寂靜。
我跪在深坑中央，看著自己正在晶體化的右臂。吞噬過量濁氣的后果開始顯現(xiàn)，從指尖開始，皮膚正逐漸變成暗紫色的晶石。
就在這時，那道蒼老聲音再次響起：
"小子，看天上。"
我艱難抬頭看向遠處，只見被濁氣遮蔽數(shù)百年的遠處天空，此刻竟露出一線星光。更驚人的是，那些星光正在扭曲變形，漸漸勾勒出一扇門的輪廓！
"出口.....不是入口了？"
我掙扎著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晶化已經(jīng)蔓延到肩膀。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咆哮聲——整個禁地的濁獸都被剛才的動靜驚動了。
最糟糕的是，我感受到掌心傳來異樣的脈動。低頭看去，吞噬的那枚"噬"字令正在皮下掙扎，而原本的"吞"字令則在與之融合！
兩枚殘令碰撞的剎那，我聽到濁仙似乎清明了不少，殘留的神念發(fā)出最后嘶吼：
"第三個持令者......在出口等你......合成令牌方可封印混沌之魔，但是……"
隨后，它就被無形的力量抹去了聲音。
我知道說這話的這個，不是濁仙怪物，而是被濁氣同化前那個金仙青年臨死前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