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母親一樣,是濁仙之體。"
守墓老人的話像一柄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頭。
仙禁之城的城門在"吞天劍"的力量下緩緩開啟,露出城內(nèi)荒蕪的街道與殘破的建筑。我跟在老人身后,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
"濁仙......"我低聲重復(fù)著這個陌生的詞。"我一直以為濁仙是怪物!"
仙界給我們所有仙族灌輸?shù)乃枷?,一直是這樣,從我上幼稚園開始我們就這樣認(rèn)為。
就在我們剛剛進(jìn)入禁地那會,我們也一直對濁仙充滿恐懼,希望把他們完全殺戮。
"仙界清氣為尊,濁氣為穢。"老人佝僂著背,聲音沙啞。
"但在這仙禁之城,濁氣才是本源。你母親——濁仙一族最后的圣女,天生就能駕馭濁氣。"
"但是那年,她愛上了你的父親李旦,為了你們的父親,甘愿放棄修為的提升,到仙界與其終老。"
"我們實力最強(qiáng)大的族長,也就是你的外公氣急攻心,含恨而死。濁仙一族從此迎來無盡的黑暗。"老人說到此處已經(jīng)淚流滿面。
看著荒廢的城市,我腦海中自然而然涌現(xiàn)很多場景,我仿佛看到因為族長的死,無數(shù)妖獸攻城,魔道屠殺,濁仙一族慘死的畫面。
"這仙禁之城是族長用最后的身軀和靈力設(shè)下的禁制之城,他保護(hù)我們濁仙一族最后的血脈和安寧。然而,如果仙界發(fā)現(xiàn)這里的秘密,我們恐怕真要滅族了。"老人擔(dān)憂地說道。
"為什么?清仙和濁仙不都是仙嗎?難道不是同源嗎?"我天真地問道。
旁邊的老婦人罵道,"狗屁的仙族同源我們跟他們已經(jīng)是水火不容。"
"仙族大能視濁仙為仙族之恥辱和異類,幾大高手聯(lián)合鎮(zhèn)壓我們的濁氣本源,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被壓縮在這個世界十幾萬年了!"老人接過話回答。
我握緊吞天劍,劍身傳來陣陣脈動,仿佛在回應(yīng)我的情緒。
難怪......
難怪我在仙界修煉寸步難行,而一入禁地卻突飛猛進(jìn)!難怪母親留給我的玉佩能在濁氣中指引方向!
"那我大姐和小妹為什么不能吸收濁氣......"
"她們應(yīng)該繼承了你父親的血脈,是純粹的清仙之體。"老人停下腳步,指向一座高聳的祭壇。
"清濁本來就是同源,就像天地初開時產(chǎn)生萬物,屬性不一樣而已。"
"你跟她們不同,你是濁仙一族最后的希望。"
祭壇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中央懸浮著一塊殘缺的石碑。當(dāng)我走近時,吞天劍突然發(fā)出嗡鳴,石碑上的文字竟一個個亮起——
"清濁相生,本為同源"?
我怔怔地看著這八個字,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仙界眾人對濁氣的恐懼與排斥、雷小霸他們鄙夷的眼神、大姐和小妹修煉時的順暢......
而我,注定是個異類。
"回到仙界后,你的修為將再次回落。"老人嘆息,"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混沌初開時誕生的上古寶物——'吞天珠',方能清濁同修。"
我沉默了,上古寶物?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這意味著,在我找到吞天珠前,我永遠(yuǎn)無法像正常人一樣在仙界生活。
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我能駕馭濁氣,等待我的恐怕不是敬仰,而是無盡的追殺。
"你母親當(dāng)年也是如此。"老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
"所以她選擇隱匿身份,連對親生的子女,她也沒有透露半個字,就是擔(dān)心給你們帶來殺身之禍......"
話音未落,城外突然傳來震天動地的爆炸聲!
我們沖出城門,只見遠(yuǎn)處的天空被金色劍光撕裂——是李辰!他們竟然追到了這里!
更可怕的是,他們身后很遠(yuǎn)處跟著很多的濁靈獸,而大姐和小妹的身影赫然在列!
"糟了......"我臉色驟變。
如果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能操控濁氣,如果讓仙界知道我的秘密......
吞天劍在手中顫抖,仿佛在催促我做出選擇。
老人沒有猶豫,他的手掌在我背后一推,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我送出城門。我踉蹌幾步,還未站穩(wěn),就聽見身后傳來沉重的轟鳴——
"轟!"
仙禁之城的巨大城門轟然關(guān)閉,整座城池在血月的映照下,竟如海市蜃樓般扭曲、模糊,最終徹底消失在荒原之上。
"提升實力......在有實力對抗整個仙界之前,不要回來。"
老人的話語猶在耳邊,我死死攥吞天劍,牙齒咬破了嘴唇。
遠(yuǎn)處,李辰的金色劍光已經(jīng)逼近,伴隨著沉香的怒喝和大姐焦急的呼喊。我深吸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轉(zhuǎn)身蹲在魔猿的尸體旁,假裝檢查它的傷口。
手指觸碰魔猿冰冷的皮毛,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仙禁之城中的一切——
濁仙之體......清濁對立......母親的秘密......
我低頭看著掌心,吞天劍已經(jīng)重新化作紋路隱入皮膚,但那股力量卻比之前更加澎湃。
在濁氣的滋養(yǎng)下,我的修為已經(jīng)突破到了天仙境中期,可一旦回到仙界......
"老二!"
大姐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我渾身一顫,迅速收斂情緒,轉(zhuǎn)頭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大姐,我沒事。"
此刻我終于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態(tài),我也實在無力去反駁大姐的稱呼。
嫦小娥沖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上下打量:"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那畜生把你帶到了這里?"
她的眼中滿是擔(dān)憂,身后的小妹也紅著眼眶撲了過來:"二哥!我們以為你......"
我心中一暖,卻又猛地一沉。
她們對我如此關(guān)心,可我卻必須隱瞞真相......隱瞞這個可能讓整個李家萬劫不復(fù)的秘密。
"我沒事,"我揉了揉小妹的頭發(fā),故作輕松,"那畜生跑到一半就力竭而亡了,我剛好撿了個便宜。"
沉香看著她的未婚妻對我如此親昵,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眼神中透露出殺機(jī)。
李辰踏空而來,金色長劍歸鞘,冷峻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運(yùn)氣不錯,這九幽魔猿就算是我對付起來也要費(fèi)些功夫。"
我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多謝李辰大哥相救。"
雷小霸幾人此時也跟了過來,雖然狼狽,但眼中的傲慢絲毫未減:"哼,廢物就是廢物,居然被一頭畜生捉走。"
我握緊拳頭,又緩緩松開。
現(xiàn)在的我,沒有資格沖動。
沉香平復(fù)神態(tài),皺眉看了雷小霸一眼,轉(zhuǎn)而對我道:"這禁地深處危險重重,我們得盡快離開。"
眾人紛紛點(diǎn)頭,唯有嫦小娥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仙禁之城消失的方向,輕聲道:"奇怪......剛才明明感覺到一股異常的空間波動......"
我心頭一跳,連忙岔開話題:"大姐,小妹,小娥我們回去吧,這次歷練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這里不適合晚上待。"
李霜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我和小妹跟上隊伍。
回程的路上,我沉默不語。
天空開始變得清澈,可在我眼中,卻仿佛隔了一層永遠(yuǎn)無法穿透的屏障。
清與濁,濁仙與異類。
這條路,注定只能我一個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