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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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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在冰冷和劇痛的深淵里浮沉。

每一次試圖吸進空氣,都像是吞下無數(shù)把燒紅的刀子,從喉嚨一路割到肺腑。后背和肋骨的劇痛如同附骨之蛆,隨著心跳一陣陣抽緊,提醒著我還活著,活在這片由自己親手制造的廢墟里。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山風(fēng)吹散了濃重的血腥和塵土味,或許是求生欲終于壓倒了麻木的痛楚。我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

視野里一片模糊的昏黑,只有屋頂那個巨大的破洞,透進幾縷慘淡的星光,如同冰冷的眼睛,無聲地嘲弄著下方的一切。

煙塵已經(jīng)落定。藥鋪…不,這里已經(jīng)不能再稱之為藥鋪了。

倒塌的、如同巨大骸骨般的藥柜框架斜插在廢墟上,無數(shù)抽屜碎裂崩飛,里面那些原本就不值錢的草藥、干枯的根莖、磨好的藥粉,此刻與斷裂的木條、破碎的陶罐、散落的雜物混合在一起,鋪滿了地面,形成一片散發(fā)著濃重土腥、藥味和血腥混合氣息的狼藉沼澤。

我像一條被拍上岸的瀕死魚,半截身子埋在冰冷的“沼澤”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腹間撕裂般的劇痛,喉嚨里全是腥甜的鐵銹味。嘗試著動了一下手指,立刻引來一陣鉆心的刺痛,右臂可能骨折了。左腿被一根尖銳的木刺貫穿了小腿肚,鮮血已經(jīng)浸透了褲管,黏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

完了。

這個念頭清晰而冰冷地浮現(xiàn)在混沌的腦海。失血,劇痛,寒冷,還有這深入骨髓的疲憊。別說站起來,就是動一下手指都如同酷刑。在這荒山野嶺,在這被徹底摧毀的破屋里,等待我的結(jié)局似乎只有一種——在劇痛和寒冷中,意識慢慢模糊,最后成為這堆廢墟里一具無人問津的枯骨。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再次纏繞上來,但這一次,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絕望像沉重的鉛塊,壓得我連呼吸都覺得費力。

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

視線無力地掃過這片狼藉。碎裂的當歸根莖,被踩扁的甘草,散落的、沾滿灰塵的朱砂粉末…還有不遠處,那包被歐陽鋒捻起又丟棄、油紙破裂、散落一地的無名異黑粉,在星光下泛著死寂的烏光。

突然,視線定格在離我不到半尺的地方。

在幾片破碎的木板和一堆踩爛的藥草下,露出一個破舊藤箱的一角。那箱子原本藏在藥柜最底層,如今也被震了出來,箱蓋破裂,露出里面一些同樣陳舊破爛的物件。

一本邊角卷曲、紙張泛黃發(fā)脆的薄冊子,半埋在雜物中。封面上用拙劣的毛筆字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跌打損傷備急方》。

掌柜的?或者說,那個死鬼“師父”留下的?

一絲微弱的火星,在絕望的冰原上倏地閃現(xiàn)。

求生的本能,像被這火星點燃的枯草,爆發(fā)出最后一點微光。我不能死在這里!絕不能像條野狗一樣無聲無息地爛掉!

“呃…嗬…” 喉嚨里擠出不成調(diào)的嘶鳴。我用盡全身僅存的力氣,像一只笨拙的蟲子,拖著劇痛的身體,一點一點地、極其緩慢地,朝著那個破藤箱的方向挪動。

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骨頭摩擦般的劇痛和撕裂傷口的灼燒感。冷汗瞬間浸透全身,眼前陣陣發(fā)黑。散落的木刺和碎石劃破皮膚,留下細密的血痕。短短半尺的距離,仿佛隔著刀山火海。

終于,沾滿血污和黑粉的手指,顫抖著,觸碰到了那本破舊的冊子。

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我?guī)缀跏菗寠Z般地將它死死攥在手里,冰冷的、粗糙的紙張觸感,帶來一絲微弱的真實感。顧不上滿手的污穢,也顧不上那幾乎要暈厥過去的劇痛,我用顫抖的手指,極其艱難地翻開那脆弱的書頁。

字跡模糊,墨跡暈染,很多地方還被蟲蛀了。里面記載的方子大多簡陋至極,甚至帶著濃重的土方子色彩。什么“童尿沖服灶心土”、“活蚯蚓搗爛外敷”、“公雞冠血點穴”……看得我一陣反胃。

但此刻,這些荒誕的方子,卻成了我唯一的希望!

借著破洞漏下的慘淡星光,我瞪大眼睛,忍著眩暈和劇痛,一頁一頁地、極其緩慢地翻找。止血!止痛!我需要能立刻救命的東西!

視線在一頁被污漬浸染大半的紙上停住。字跡模糊,勉強辨認:

“…金刃傷…出血不止…急取…三七粉…或…白及末…敷之…加壓捆扎…若…骨傷…以杉木皮…夾縛…忌動…”

三七?白及?杉木皮?

我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如同餓狼般在周圍散落的“藥草沼澤”中瘋狂掃視!

三七!那黑褐色的、紡錘形的塊根!我記得藥柜里有!

目光急速搜尋。破碎的木板下…散落的藥草堆里…有了!

幾根黑褐色、沾滿泥土和灰塵的三七塊根,正可憐兮兮地躺在不遠處的一堆爛甘草旁邊!

白及!那灰白色的、扁圓形的塊莖!像小土豆!在哪里?

心臟狂跳,帶動著傷口劇痛。視線如同探照燈般掃過每一寸廢墟…墻角!幾塊灰白色、同樣沾滿污垢的白及塊莖,被半埋在倒塌的土坯墻碎塊下!

至于杉木皮…后院!后院堆著柴火!里面肯定有杉木枝!

希望!強烈的求生欲壓倒了劇痛!我再次化身蟲子,用盡吃奶的力氣,一點一點挪向那些救命的草藥。每一次伸手去夠,都牽扯得肋下如同刀絞,眼前金星亂冒。

終于,幾塊臟兮兮的三七塊根和幾塊同樣污穢的白及塊莖,被我死死攥在了手里。顧不上干凈與否,也顧不上去后院找杉木皮,當務(wù)之急是止血!

左腿那個被木刺貫穿的血窟窿,還在緩慢地、但持續(xù)地往外滲著暗紅色的血水,每一次心跳都帶來一陣溫?zé)狃つ伒牧魈矢小?/p>

我顫抖著,將那幾塊三七塊根和白及塊莖胡亂塞進嘴里,用盡殘存的力氣,瘋狂地咀嚼!苦澀、土腥、難以言喻的怪味瞬間充斥口腔,刺激得我?guī)子麌I吐,但我死死忍住,如同咀嚼著最后的生機!

終于,嚼成了一團黏糊糊、混合著唾液、血沫和泥土的惡心藥泥。

我低下頭,看著左小腿肚上那個猙獰的血洞,一咬牙,用顫抖的手指,狠狠地將那團粘稠滾燙、散發(fā)著刺鼻怪味的藥泥,糊了上去!

“呃啊——!”

劇烈的、如同被燒紅的烙鐵燙傷的刺痛,瞬間從小腿直沖腦門!痛得我眼前一黑,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差點昏死過去!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

強忍著撕心裂肺的痛楚,我扯下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葛衣下擺,用牙齒和還能動的左手,將那糊滿藥泥的傷口死死捆扎起來!勒緊!再勒緊!直到感覺腿部的血液似乎都要被勒斷,劇痛幾乎麻木!

做完這一切,我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徹底癱倒在冰冷的廢墟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和藥草的怪味,眼前陣陣發(fā)黑,意識如同風(fēng)中殘燭。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那土得掉渣的方子真起了點效果,左腿傷口那持續(xù)滲血的溫?zé)岣校坪酢坪跽娴臏p弱了一絲絲?

劇痛和疲憊如同潮水般不斷沖擊著意識的堤壩。我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一絲清醒。不能睡!睡過去,就可能再也醒不來!

目光再次落在那本破爛的冊子上。杉木皮…夾縛…肋骨和手臂的劇痛提醒著我,骨頭可能真的斷了。

后院…柴堆…

又是一次漫長而痛苦的挪動。如同在刀尖上爬行。每一次移動都耗盡了剛剛積蓄起的一絲力氣。終于,我爬到了通往后院那個同樣被震塌了半邊的門洞。

月光比前院稍亮一些,清冷地灑在后院。那堆原本碼放整齊的柴火,此刻也散落了不少。我一眼就看到了幾根帶著灰褐色樹皮的杉樹枝條。

用還能動的左手,連抓帶扯,弄下幾片相對寬大、堅韌的杉木樹皮。又摸索著,在散落的雜物里找到幾根之前用來捆扎藥包的、還算結(jié)實的麻繩。

回到前院廢墟相對平整一點的地方。我靠著半截倒塌的土墻,喘息著。接下來,是更艱難的自救。

咬著牙,用左手摸索著右側(cè)肋骨的位置。劇痛的中心點,摸上去有明顯的異常凸起和骨擦感…果然斷了。右臂稍微活動一下,也是鉆心的痛,好在似乎沒有明顯的畸形,可能是骨裂或者嚴重挫傷。

我拿起一塊相對平整的杉木皮,比劃著覆蓋在右側(cè)胸肋的位置。冰冷的樹皮接觸到皮膚,帶來一陣寒意。然后,又拿起一塊,試圖覆蓋在手臂外側(cè)。

“嘶…” 僅僅是輕輕按壓,就痛得我倒抽冷氣,眼前發(fā)黑。

不行!自己給自己正骨夾板,難度太高了!尤其肋骨,稍有不慎,斷骨刺穿內(nèi)臟,那就真神仙難救了!

權(quán)衡利弊,我放棄了正骨。只將杉木皮粗糙地覆蓋在胸肋和手臂疼痛最劇烈的位置,然后用麻繩,用牙齒配合左手,一圈一圈地、盡可能牢固地(同時避免勒死自己)捆綁固定。不是為了接骨,只是為了限制活動,減少一點移動帶來的劇痛。

做完這一切,我徹底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身體像一攤爛泥,軟倒在冰冷的廢墟和散發(fā)著怪異氣味的藥草堆里。胸口捆扎的杉木皮硌得生疼,左腿傷口糊著藥泥的地方傳來陣陣火燒火燎的刺痛和麻木感。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沒有一處不冷。

但至少…血似乎暫時止住了?骨頭也被簡陋地“保護”起來了?

巨大的疲憊感如同黑色的潮水,終于徹底淹沒了意識。在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瞬,我模糊的視線里,似乎看到不遠處,在散落的雜物和塵土中,有一小片刺眼的顏色。

杏黃色。

一塊巴掌大小、邊緣撕裂、沾著暗紅色污漬的…道袍碎片。

李莫愁的…

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針,刺入混沌的腦海,隨即,黑暗徹底降臨。

黑暗粘稠如墨,意識在其中沉沉浮浮。沒有夢魘,只有無休止的墜落感和彌漫全身的、沉重如鉛的劇痛。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像拉扯著碎裂的胸腔,每一次心跳都震得斷骨處傳來令人牙酸的悶痛。左小腿那糊著藥泥的傷口,如同埋著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痛和麻木交替啃噬著神經(jīng)。

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微弱的涼意拂過面頰。

不是山風(fēng)。是某種…更濕潤、更冰冷的東西。

意識如同沉船,艱難地掙扎著,試圖浮出疼痛的深淵。眼皮重逾千斤,黏連著血污和塵土。我費力地掀開一條縫隙。

灰白。模糊的灰白。

不是屋頂破洞外冷漠的夜空。是濃重的、幾乎能擰出水來的霧氣。終南山特有的晨霧,無聲無息地彌漫進來,充滿了這片劫后的廢墟。它像一層冰冷的裹尸布,籠罩著傾倒的藥柜、散架的桌椅、鋪滿地面的狼藉藥草和破碎陶片。一切都失去了清晰的輪廓,只剩下影影綽綽、如同鬼魅般的陰影。

空氣里那股混合著血腥、塵土、草藥霉爛以及某種…新鮮泥土腥氣的味道,在這濕冷的霧氣中變得更加刺鼻而詭異。

“呃…”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干澀嘶啞的呻吟,像破舊風(fēng)箱的喘息。我試圖動一下,全身的骨頭立刻發(fā)出痛苦的抗議,尤其是右肋和左腿,劇痛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瞬間逼出了滿頭的冷汗,眼前金星亂舞。

還活著。這個認知伴隨著巨大的痛苦,清晰地砸在混沌的意識上。

我癱在冰冷的廢墟堆里,像一具被遺棄的破布偶。目光艱難地轉(zhuǎn)動,掃過這片死寂的、被霧氣吞沒的修羅場。

視線所及,一片狼藉。碎裂的當歸根莖浸泡在不知是血水還是露水的泥濘里,踩扁的甘草散發(fā)出更濃郁的甜腥氣。不遠處,那包散落的無名異黑粉,在濕漉漉的地面上洇開一片更大的、令人不安的烏黑油漬,如同某種怪物的涎水。

然后,我的目光定格了。

就在離我蜷縮的角落不到三尺的地方,在幾片沾滿泥污的破碎木板下,露出了一小片刺眼的顏色。

杏黃色。

比昨晚在昏迷前瞥見的那一小塊,更大,更完整。

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隨即又瘋狂擂動起來,撞擊著受傷的肋骨,帶來一陣窒息般的悶痛。

那不是一塊碎片。

那是一件…被撕裂的道袍下擺?

在濕冷的霧氣中,那片杏黃色顯得格外突兀。它像是被巨大的力量從整體上硬生生撕扯下來,邊緣參差不齊,布料上沾滿了深褐色的泥污,還有幾處明顯的、已經(jīng)發(fā)黑凝固的暗紅色斑塊——血跡!

它半掩在木板和散落的雜物下,如同一條被丟棄的、染血的毒蛇蛻下的皮。

李莫愁的!

昨晚那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搏殺,歐陽鋒那如同瘋魔般的一掌…李莫愁最后那聲充滿怨毒與痛楚的長嘯…

她受傷了!而且很可能…傷得不輕!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沿著脊椎竄上頭頂,比這終南山的晨霧更刺骨!

她跑了。但絕不是安然無恙地跑了!這片被遺棄的、染血的杏黃道袍,就是鐵證!它像一枚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神經(jīng)上!

她去了哪里?就在這附近?還是已經(jīng)遠遁?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汗毛倒豎!一個受傷的、且是被歐陽鋒重傷的李莫愁,只會比平時更加危險!更加瘋狂!如同一條被打斷了脊骨卻劇毒未消的赤練蛇!她需要療傷,需要安全的地方…她會做什么?

她會不會…循著蹤跡…回來?!

這個想法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住我的心臟!

藥鋪毀了,但她知道這里!她昨晚親眼看到我躲在這里!如果她需要藥物…如果她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處理傷口…甚至,如果她需要發(fā)泄怒火…這廢墟,這廢墟里半死不活的我,簡直就是現(xiàn)成的靶子!

“嗬…嗬…” 恐懼讓我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而艱難,每一次抽氣都牽扯著斷骨的劇痛。冷汗混合著冰冷的霧氣,黏膩膩地貼在額頭上。

不行!絕不能留在這里!這里就是李莫愁的燈塔!是她的復(fù)仇坐標!

必須離開!立刻!馬上!

求生的欲望如同烈火,瞬間壓倒了身體的劇痛和虛弱。我咬著牙,牙齦幾乎要滲出血來,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死死撐住冰冷濕滑的地面,試圖將自己從這片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廢墟里拔出來。

“呃啊——!” 劇痛如同無數(shù)把鈍刀在體內(nèi)攪動,尤其是左腿被貫穿的傷口,在強行用力的瞬間,那糊著的藥泥似乎被撕裂開來,一股溫?zé)岬囊后w(是血還是膿?)瞬間浸透了粗糙的包扎布條!眼前猛地一黑,差點再次昏厥過去。

不行!撐?。∥宜浪酪ё∠麓?,直到嘗到濃重的血腥味,用劇痛刺激著即將渙散的意識。身體如同散了架的破木偶,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從壓著的雜物和藥草中挪移出來。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呻吟和肌肉撕裂的灼痛,冷汗如同小溪般順著額角、鬢角流淌下來,滴落在冰冷的廢墟上。

終于,整個身體脫離了那堆坍塌的木頭和藥草。我癱坐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靠著半截搖搖欲墜的土墻,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每一次喘息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肺部撕裂般的疼痛。

短暫的休息幾乎耗盡了剛剛積攢的一絲力氣。我抬起顫抖的左手,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冷汗和污血,目光急切地掃視著這片被濃霧籠罩的廢墟。

逃!我需要支撐!需要武器!需要…任何能幫助我活下去的東西!

視線掠過散落的草藥,掠過破碎的陶罐,最終,定格在后院門洞附近,那堆同樣被震散的柴火。

杉木皮!昨晚用來簡陋固定肋骨的杉木皮!

我像一條瀕死的蠕蟲,用左手肘和相對完好的右腿(左腿幾乎無法用力),一點一點地,在冰冷濕滑、布滿尖銳碎屑的地面上,朝著后院的方向爬去。每一次拖動身體,斷骨處傳來的劇痛都讓我眼前發(fā)黑,喉嚨里發(fā)出壓抑不住的、如同野獸般的嗚咽。左腿的傷口在地上拖出一道斷斷續(xù)續(xù)的、暗紅色的濕痕。

終于爬到了柴堆旁。那幾根帶著灰褐色樹皮的杉木枝還在。我用左手,連抓帶咬,拼盡全力扯下幾片相對寬大、堅韌的樹皮。顧不上邊緣的毛刺扎手,又摸索著,在散落的雜物里找到幾根稍長的、還算結(jié)實的麻繩。

接下來,是制作一根簡陋的拐杖。我挑了一根相對筆直、手腕粗細的杉木棍,用牙齒和左手,將一塊相對厚實的樹皮粗糙地捆綁在頂端,做成一個勉強能支撐腋窩的“托”。

然后,是加固傷腿。左腿的傷口必須固定,否則根本不可能行走。我咬著牙,忍著鉆心的疼痛,用幾片杉木皮一左一右夾住小腿傷處(動作笨拙而粗暴,痛得我渾身抽搐),再用麻繩死死捆緊!勒緊!直到感覺小腿以下幾乎失去知覺!劇痛如同潮水般沖擊著意識,我眼前陣陣發(fā)黑,幾乎暈厥,全靠一股狠勁死死撐著。

做完這一切,我?guī)缀跆撁?。靠在冰冷的柴堆上,大口喘息,如同離水的魚。

休息片刻。目光掃過周圍,落在散落一地的雜物中。

一個被踩扁了一半的舊水葫蘆,里面似乎還有一點點渾濁的水。如同發(fā)現(xiàn)了瓊漿玉液,我?guī)缀跏菗溥^去,用顫抖的手抓起來,拔掉塞子,不顧那濃重的土腥味,貪婪地灌了幾口。冰涼渾濁的液體滑過火燒火燎的喉嚨,帶來一絲微弱的慰藉。

幾塊硬得像石頭的、不知放了多久的雜糧餅子,同樣沾滿了泥土。我毫不猶豫地塞進懷里。食物!這是活下去的關(guān)鍵!

最后,我的目光在廢墟中逡巡。武器…我需要一件防身的東西。那柄“玄鐵重刀青春版”早已不知被昨晚的激戰(zhàn)震飛到哪里去了。視線掃過,落在倒塌的藥柜旁邊,一根斷裂的、一頭帶著尖銳木刺的沉重柜腿。

就是它了!

我拖著沉重的身體挪過去,用盡力氣,將那條足有手臂長短、沉甸甸的、帶著猙獰尖刺的破柜腿死死攥在左手。粗糙的木刺扎進掌心,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感,反而讓我混亂的頭腦清醒了一瞬。

支撐身體的杉木拐杖。固定傷腿的粗糙夾板。裝著臟水和硬餅的破葫蘆。還有這根沉重、丑陋、帶著致命尖刺的…柜腿長矛。

這就是我全部的家當。一個江湖郎中,或者說,一個僥幸從兩大煞星手下逃生的、半死不活的幸存者,所能擁有的全部武裝。

我掙扎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借助那根簡陋的杉木拐杖,一點點地,將自己從冰冷的地面上撐了起來!

劇痛如同海嘯般席卷全身!斷骨處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被夾板死死捆住的小腿傷口傳來撕裂般的灼痛,眩暈感猛烈地沖擊著大腦!我死死咬住牙關(guān),牙齦幾乎崩裂,身體劇烈地搖晃著,如同狂風(fēng)中的枯草,全靠左臂死死夾住那根拐杖和右腿微弱的支撐,才勉強沒有再次倒下。

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間浸透了破爛骯臟的葛衣。

站穩(wěn)了。雖然搖搖欲墜,雖然每一步都可能徹底崩潰。

我最后看了一眼這片埋葬了“濟世堂”的廢墟。濃霧翻滾,將一切都籠罩在慘淡的灰白之中,如同巨大的墳?zāi)?。那片刺眼的杏黃道袍碎片,在霧氣中若隱若現(xiàn),如同毒蛇冰冷的信子。

不能回頭。不能停留。

活下去!

我拄著拐杖,拖著那條被夾板死死固定、麻木中帶著鉆心疼痛的左腿,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藥鋪殘破的后門挪去。

每一步,都沉重如灌鉛。每一次拐杖點地,都牽扯著右肋的劇痛。每一次傷腿被拖動,都帶來一陣令人窒息的灼燒感。汗水混合著血水,順著臉頰、脖頸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粗重而痛苦的喘息聲,在這片死寂的濃霧廢墟中,顯得格外清晰而凄涼。

后院的景象同樣狼藉。倒塌的土坯墻,散落一地的柴火。那扇歪斜、布滿裂縫的后門,如同通往地獄的入口。

我挪到門邊,用那根沉重的柜腿長矛,艱難地撥開擋路的碎土塊。然后,用肩膀頂著殘破的門板,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自己一點一點地…挪了出去。

門外,是終南山更深、更濃、仿佛無邊無際的白色霧海。參天古木在濃霧中只剩下模糊扭曲的黑色剪影,如同蟄伏的巨獸。腳下的山路泥濘濕滑,布滿了碎石和濕滑的苔蘚。

山林死寂。只有我粗重痛苦的喘息,和拐杖點在泥濘小徑上發(fā)出的、沉悶而單調(diào)的“篤…篤…”聲。

前路茫茫,濃霧鎖山。

我不知道該往哪里走。只知道,必須遠離這里!遠離那片染血的杏黃!遠離那個可能被赤練毒蛇回放的修羅場!

我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殘破木偶,拄著拐杖,拖著殘軀,一步,一步,又一步…艱難地、緩慢地、朝著濃霧深處未知的山林,蹣跚而行。

每一步,都在劇痛中掙扎。

每一步,都在死亡的邊緣試探。

濃霧吞噬了我渺小而踉蹌的身影,也吞噬了身后那片無聲的廢墟,以及廢墟里那片冰冷刺眼的…杏黃。


更新時間:2025-07-12 07:1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