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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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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潭水邊,篝火噼啪作響,驅(qū)散著終南山夜間的濃重寒氣和侵入骨髓的濕冷?;鸸庹赵诶钅顟K白的臉上,映出她緊蹙的眉心和額角細(xì)密的冷汗。她靠坐在冰冷的巨石凹陷處,閉目調(diào)息,但微微顫抖的睫毛和緊抿的、失去血色的薄唇,泄露了她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歐陽鋒那瘋魔一掌留下的蛤蟆功毒勁,如同附骨之蛆,在她經(jīng)絡(luò)內(nèi)肆虐,與陳實那簡陋藥泥的止血效力艱難抗衡。

陳實蜷縮在火堆另一側(cè),那條被粗糙杉木皮死死捆扎的左腿傳來陣陣麻木與深處撕裂般的灼痛交替的折磨。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右肋斷骨的悶痛,讓他眼前陣陣發(fā)黑。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小心翼翼地往火堆里添了幾根枯枝。跳躍的火光映在他布滿污垢和疲憊的臉上,眼神卻異常清醒,甚至帶著一絲壓抑的狂熱。

*《九陰真經(jīng)》!就在這終南山活死人墓中!*

這個念頭如同最熾烈的火焰,灼燒著他瀕臨崩潰的意志。什么江湖恩怨,什么赤練仙子,在能逆轉(zhuǎn)乾坤、登臨武道絕巔的至高武學(xué)面前,都顯得微不足道。他是穿書者,是手握劇本的人!小龍女此刻應(yīng)該就在古墓之中,守著那份刻在墓頂?shù)臅缡榔鏁?。那是他唯一的生機,也是他來到這個殘酷世界最大的目標(biāo)!

但眼前的困境冰冷而現(xiàn)實:一個重傷垂危、隨時可能翻臉殺人的李莫愁;一個同樣半死不活、寸步難行的自己;還有那不知潛伏在何處的西毒歐陽鋒……如何進入那機關(guān)重重、隱秘至極的古墓?如何接近那清冷如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小龍女?

他需要李莫愁這把鑰匙!一把極其危險,卻又可能是唯一的鑰匙。

目光再次落到李莫愁身上,她似乎陷入了更深沉的調(diào)息,氣息微弱而紊亂。陳實的心猛地一跳。機會!趁她最虛弱、警惕性或許最低的時候!

他強忍著全身劇痛,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極其緩慢、極其小心地從懷里掏出了那本邊角卷曲、紙張發(fā)黃發(fā)脆的《跌打損傷備急方》。篝火的光芒照亮了封面上那幾個歪歪扭扭的大字。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刺骨的空氣嗆得肺部一陣抽搐,但他死死忍住咳嗽的沖動。翻動書頁的動作輕得如同羽毛拂過,生怕一絲聲響驚醒了旁邊那條假寐的毒蛇。

找到了!

在靠近中間的一頁,字跡模糊,被污漬浸染了大半,但關(guān)鍵的幾個字尚可辨認(rèn):

“…終南…古墓…寒玉…療傷圣品…活死人肉白骨…需…玉峰漿為引…”

陳實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撞破胸腔!他強迫自己穩(wěn)住呼吸,將這一頁的內(nèi)容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然后,他極其緩慢地,將冊子合攏,小心翼翼地塞回懷里,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藏匿一件稀世珍寶。

做完這一切,他才敢大口喘息,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破爛的葛衣內(nèi)襯。他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閉上眼睛,開始醞釀。

不知過了多久,篝火的噼啪聲似乎也微弱下去。李莫愁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帶著痛楚的呻吟,緩緩睜開了眼睛。那雙鳳目依舊冰冷,但深處難掩虛弱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歐陽鋒的毒勁比她預(yù)想的更麻煩。

“醒了?”陳實的聲音嘶啞,帶著刻意的疲憊,“感覺如何?那毒勁…很霸道。”

李莫愁沒說話,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左手下意識地又按住了肋下包扎的地方。

陳實苦笑一聲,拖著傷腿,艱難地挪到潭邊,用破葫蘆舀了點水,遞過去:“喝點水吧,失血過多,需要補充?!?/p>

李莫愁沒接,眼神依舊警惕。

“怕我下毒?”陳實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當(dāng)著她的面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澗水,然后才再次遞過去,“我們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死了,歐陽鋒追上來,我必死無疑。你活著,至少…還有點威懾力?!?/p>

這話半真半假,卻戳中了李莫愁此刻最深的憂慮。她沉默片刻,終于伸出左手,接過了水葫蘆,小口啜飲起來。

陳實看著她喝水,狀似無意地低聲道:“歐陽鋒的蛤蟆功毒勁,陰損刁鉆,尋常藥物怕是難以根除。外傷好治,內(nèi)毒難清啊…” 他嘆了口氣,語氣中充滿了“郎中”的憂慮。

李莫愁喝水的動作頓住了,目光銳利地看向他。

陳實迎著她的目光,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凝重和一絲…猶豫掙扎。他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從懷里再次掏出那本破舊的《跌打損傷備急方》,動作帶著幾分不舍和鄭重。

“李道長,”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分享秘密的謹(jǐn)慎,“在下行醫(yī),祖上也曾是這終南山一帶的采藥人。這本冊子,是家傳之物,里面…記載了一些此地鮮為人知的療傷秘聞。”

他將冊子翻到那一頁,借著篝火的光芒,指著那模糊的字跡:“您看這里…‘終南…古墓…寒玉…療傷圣品…活死人肉白骨…需…玉峰漿為引…’”

當(dāng)“古墓”、“寒玉”、“活死人肉白骨”這幾個詞清晰地傳入耳中時,李莫愁的瞳孔驟然收縮!冰冷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銳利,如同實質(zhì)的針,死死釘在那破舊的冊頁上,仿佛要將其穿透!

一股極其復(fù)雜、極其強烈的情緒在她眼中翻涌!震驚、難以置信、隨即是滔天的狂喜,最后又被一種深沉的、刻骨銘心的怨毒和忌憚所覆蓋!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連肋下的劇痛似乎都暫時忘記了。

古墓!寒玉床!那是她師門禁地!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也是她叛出師門,與師妹徹底決裂的根源!那傳說中的寒玉床,確實有鎮(zhèn)壓傷勢、凝神靜氣的奇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這本破冊子,這個半死不活的江湖郎中,怎么會知道?!這幾乎是古墓派最大的隱秘之一!

“你…從哪里得來的此書?”李莫愁的聲音如同寒冰摩擦,帶著強烈的殺意和探究。她緊緊盯著陳實,仿佛要將他從里到外看個通透。

陳實心頭一凜,知道最關(guān)鍵的時刻到了。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茫然和一絲被懷疑的委屈:“家傳…祖上留下的。道長,在下所言句句屬實!這上面確實這么寫的!寒玉床,療傷圣品!若能尋得,輔以那‘玉峰漿’,必能驅(qū)除歐陽鋒的毒勁,甚至…能更快恢復(fù)您的傷勢功力!” 他刻意強調(diào)了“恢復(fù)功力”四個字。

李莫愁的殺意并未消散,但眼中的狂喜和渴望卻越來越盛,幾乎要壓過一切。寒玉床!那是她此刻最需要的東西!不僅能療傷,更能讓她更快恢復(fù)實力,甚至…更上一層樓!至于這郎中…一個不通武功的螻蟻,就算知道些秘密又如何?等利用完他進入古墓…哼!

一個冷酷而清晰的計劃瞬間在她腦中成型。

“哼,”李莫愁冷哼一聲,眼中的銳利稍斂,但審視的目光依舊冰冷,“算你還有點用處。這‘玉峰漿’是何物?你可知曉?”

“冊子上語焉不詳,”陳實搖頭,眉頭緊鎖,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只說是‘玉峰漿為引’,想來…或許是某種特殊的蜂蜜?或者…某種靈藥汁液?終南山奇花異草眾多…” 他故意說得模糊,將尋找玉峰漿的難題拋了出去,同時也暗示自己對古墓內(nèi)部并不了解。

李莫愁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玉峰漿?她當(dāng)然知道!那是她師妹小龍女豢養(yǎng)的玉蜂所產(chǎn)的蜂王漿!珍貴無比!這郎中果然對古墓內(nèi)部一無所知,只知道些皮毛記載。

無知,就是最大的利用價值。

“也罷?!崩钅畹穆曇艋謴?fù)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冰冷,仿佛剛才的失態(tài)從未發(fā)生,“既知古墓所在,貧道自有辦法。待天亮,你隨我前往?!?/p>

“是,是!”陳實連忙應(yīng)道,臉上露出“欣喜”和“敬畏”的神色,心中卻如明鏡一般。他知道,李莫愁絕不會輕易帶他進入核心之地,更大的可能是利用他試探機關(guān)或者當(dāng)擋箭牌。但沒關(guān)系,只要靠近古墓,只要有機會踏入那道門…他就有辦法!

“只是道長,”陳實面露難色,指了指自己那條被杉木皮捆得如同木乃伊般的左腿,又指了指李莫愁同樣被樹皮固定的右臂,“我們二人…行動不便,那古墓入口…”

“這無需你操心。”李莫愁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你只需按貧道指示行事即可。記住,多看,少問,若敢有異動…” 她沒說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比任何威脅都有效。

陳實“誠惶誠恐”地低下頭:“在下明白,全憑道長吩咐?!?/p>

篝火噼啪,映照著兩張同樣蒼白、同樣布滿傷痕,卻懷著截然不同心思的臉。一個想著利用對方踏入禁地,攫取至寶;一個想著利用對方作為跳板,接近那傳說中的武學(xué)巔峰。微妙的同盟在寒夜中結(jié)成,腳下卻是萬丈深淵。

夜盡天明,濃霧雖未散盡,但終南山林間的輪廓已依稀可見。兩人簡單處理了傷口,陳實重新捆緊了自己的夾板,拄起那根簡陋卻已是唯一依靠的杉木拐杖。李莫愁的左臂無法用力,只能靠左臂支撐和深厚的內(nèi)功勉強維持行動。

在李莫愁冰冷而精準(zhǔn)的指引下,兩人沿著隱蔽的山澗,避開可能存在歐陽鋒蹤跡的主路,在嶙峋亂石和茂密荊棘中艱難穿行。每一步對兩人都是巨大的折磨。李莫愁的額角不斷滲出冷汗,強行運功壓制傷勢和毒勁讓她內(nèi)息翻騰。陳實更是如同在刀山上挪移,拐杖點在濕滑的苔蘚上幾次打滑,險些栽倒,全靠一股狠勁死死支撐。

“停?!崩钅畹穆曇魩е唤z不易察覺的喘息。

眼前是一片異常茂密的藤蔓,覆蓋著一面陡峭的山壁,幾乎看不出人工痕跡。藤蔓上開著一種淡白色的小花,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奇異甜香。

“就是這里?!崩钅疃⒅翘俾凵駨?fù)雜,有追憶,有厭惡,更有一種勢在必得的冰冷,“古墓入口之一?!?/p>

陳實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終于到了!他強壓下激動,仔細(xì)打量。這入口果然隱秘,若非李莫愁帶路,絕難發(fā)現(xiàn)。

“這藤蔓之后,有一道暗門?!崩钅畹吐曋甘?,語氣帶著一絲疲憊,“需以特定手法撥開藤蔓,觸動機關(guān)。你去,按我說的做?!?/p>

來了!陳實心中冷笑。果然是要他去做探路石。他臉上卻顯出幾分畏懼和猶豫:“道長…這…在下不通機關(guān)之術(shù)…”

“照做!”李莫愁眼神一厲,“左起第三根粗藤,用力向下扯三下,然后迅速退開!”

陳實深吸一口氣,拄著拐杖,拖著傷腿,一步一步挪到那片藤蔓前。按照李莫愁的指示,他伸出左手,抓住那根指定的粗藤,用力向下扯動。

一、二、三!

就在第三下拉扯完成的瞬間,藤蔓覆蓋的山壁內(nèi)部傳來一陣沉悶的“咔噠”機括聲響!

陳實心頭警兆驟生,幾乎是憑借著求生的本能,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向后一撲!

“嗖!嗖!嗖!”

數(shù)道烏光從藤蔓縫隙中激射而出!是淬了劇毒的短弩!帶著凄厲的破空聲,狠狠釘在陳實剛才站立的地面上,入石三分!箭尾兀自嗡嗡顫抖!

陳實狼狽地摔倒在地,斷腿處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全身!好險!

李莫愁站在幾步外,冷冷地看著,臉上沒有絲毫意外,仿佛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幕。這機關(guān),本就是用來對付擅闖者的!她當(dāng)年叛出師門時,就曾吃過這暗器的虧。

“沒用的東西?!彼浜咭宦?,眼中卻閃過一絲了然。這郎中確實不懂武功,反應(yīng)只是本能的笨拙閃避,并非偽裝。這讓她稍稍放心了些。

她不再指望陳實,自己緩步上前,忍著肋下的劇痛,伸出左手,以一種極其復(fù)雜而快速的手法,在藤蔓覆蓋的石壁上幾個不起眼的凸起處連連點按。

“軋…軋…軋…”

一陣沉重的摩擦聲響起,藤蔓覆蓋的山壁竟緩緩向一側(cè)滑開,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幽深黑暗的洞口!一股混合著泥土、石壁和某種奇特寒意的氣息撲面而來。

古墓!終于開啟了!

李莫愁眼中爆發(fā)出熾熱的光芒,毫不猶豫,當(dāng)先一步踏入那黑暗之中。

陳實掙扎著從地上爬起,拄著拐杖,看著那吞噬了杏黃身影的幽深洞口,心臟狂跳。是龍?zhí)痘⒀?,也是他唯一的機會!他咬緊牙關(guān),拖著那條仿佛不屬于自己的腿,一步一步,也踏入了那片未知的、冰冷的黑暗。

身后,滑開的石門在機括聲中緩緩閉合,隔絕了外面終南山的天光。只有無盡的黑暗和陰冷,如同潮水般將他們吞沒。

石門在身后沉重地合攏,隔絕了最后一絲天光,也隔絕了所有退路。濃得化不開的黑暗如同冰冷的墨汁,瞬間灌滿了陳實的口鼻,窒息感伴隨著深入骨髓的陰寒撲面而來??諝饫飶浡鴿庵氐?、沉淀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塵土氣息,混合著一種奇特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冰涼石腥味。

“噗…”

一聲輕響,一點昏黃搖曳的火光在李莫愁手中亮起。那是一支小巧的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勉強撕開身周幾尺的黑暗,映照出腳下粗糙開鑿的石階,以及兩側(cè)濕漉漉、布滿苔蘚的冰冷石壁?;鸸馓S,將李莫愁那張慘白如紙、卻依舊美艷冰冷的臉映得明滅不定,如同幽冥中走出的羅剎。

“跟緊。”她的聲音在狹窄的通道里帶著冰冷的回音,不容置疑。

陳實拄著拐杖,拖著麻木僵硬的傷腿,一步一挪地跟在后面。拐杖點在冰冷潮濕的石階上,發(fā)出空洞的“篤、篤”聲,在死寂的墓道中格外清晰,如同敲打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每一次落腳,斷腿深處那被強行壓制的撕裂感都在無聲地咆哮。石階陡峭向下,濕滑的苔蘚讓他如履薄冰,只能將全身重量都壓在拐杖和相對完好的右腿上,每下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冷汗浸透了破爛的衣襟。

通道并非筆直,而是曲折向下,不時有岔路出現(xiàn),如同巨大的地下蟻穴。李莫愁顯然對這里極為熟悉,毫不猶豫地選擇著方向,腳步雖因傷痛而略顯虛浮,但目標(biāo)異常明確。火折子的光芒只能照亮前方幾步,更遠處是深邃得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隨時會吞噬掉這微弱的光源。陳實的目光卻如同鷹隼,借著這昏黃的光,拼命掃視著兩側(cè)的石壁和頭頂?shù)墓绊敗?/p>

*九陰真經(jīng)…刻在哪里?墓頂?還是某間石室?* 原著中的片段在腦中飛速閃過,但眼前只有冰冷、粗糙、毫無雕飾的巖石。他心中焦急萬分,如同百爪撓心,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只能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腳下這該死的石階上。

不知走了多久,或許是一炷香,或許更久??諝庠絹碓疥幚涑睗?,呼吸間都能帶出白氣。前方通道豁然開闊,火折子的光芒似乎被黑暗稀釋了一些,隱約照出一個巨大空間的輪廓。

“小心腳下。”李莫愁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陳實低頭,借著微弱的光,看到通道盡頭并非實地,而是一片幽深的水面!一條渾濁的地下暗河橫亙在前方,水流無聲而湍急,散發(fā)著刺骨的寒意。一座簡陋的獨木橋,由兩根并排的、被水汽浸得黝黑腐朽的圓木搭成,顫巍巍地連接著兩岸。

“過去?!崩钅蠲畹?,自己卻停在了橋頭,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陳實。

又是探路!陳實心中暗罵,臉上卻只能顯出畏懼和為難:“道長…這橋…在下腿腳不便,恐怕…”

“要么過去,要么死在這里?!崩钅畹穆曇魶]有一絲波瀾。

陳實看著那狹窄濕滑、下方是洶涌暗河的獨木橋,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墓氣,肺部如同被冰錐刺穿般疼痛。別無選擇。他只能死死攥緊拐杖,將重心壓到最低,用還能活動的左手扶著旁邊冰冷的石壁,右腿試探著,極其緩慢地踩上那圓木。

圓木濕滑異常,布滿青苔。腳下一滑,身體猛地一晃!

“??!”陳實驚呼出聲,全靠死死抓住石壁凸起的一點棱角才沒栽下去,斷腿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全身。

李莫愁在橋頭冷冷地看著,火折子的光芒在她臉上投下跳躍的陰影,如同嘲諷。

陳實咬緊牙關(guān),牙齦滲出血腥味。他放棄了拐杖,將沉重的柜腿長矛別在腰間,雙手并用,如同最笨拙的壁虎,一點一點地在濕滑的圓木上向前挪移。冰冷的河水氣息撲面而來,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劇痛和搖搖欲墜的恐懼。短短幾丈的距離,如同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

終于,他狼狽地滾落到對岸堅硬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喘息,如同瀕死的魚。

李莫愁這才輕飄飄地踏上圓木。她雖右臂無法用力,但身法依舊輕盈詭異,如同沒有重量的幽靈,幾個起落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陳實身邊,火折子的光芒幾乎沒有晃動。

“廢物?!北涞脑u價如同淬毒的針。

陳實低著頭,掩飾著眼底翻騰的屈辱和殺意。他掙扎著重新拄起拐杖。

過了暗河,通道變得更加復(fù)雜。巨大的石室相連,有些空蕩,有些堆放著腐朽的木箱和看不出原貌的雜物,蒙著厚厚的灰塵??諝饫锏暮飧亓耍路鹉軆鼋Y(jié)骨髓。陳實一邊艱難地跟著,一邊目光如電般掃過每一處石壁穹頂,尋找著可能的刻痕、壁畫…任何與《九陰真經(jīng)》有關(guān)的線索。然而,只有冰冷的巖石和歲月侵蝕的痕跡。

李莫愁的腳步在一處相對寬敞的石室門口停了下來?;鹫圩拥墓饷⒄者M去,可以看到石室中央擺放著一張巨大的石床。那石床通體呈現(xiàn)一種奇異的灰白色,并非普通石材,表面異常光滑,仿佛覆蓋著一層薄薄的冰霜。一股比墓道其他地方更加強烈、更加純粹的寒意,正源源不斷地從石床上散發(fā)出來,讓火折子的光芒都似乎黯淡了幾分。

寒玉床!

陳實的心臟猛地一縮!就是它!

李莫愁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張石床上,冰冷的鳳目中瞬間爆發(fā)出無法掩飾的熾熱貪婪!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仿佛看到了重獲新生的希望。她不再理會陳實,快步走入石室,伸出左手,帶著一絲顫抖,撫摸著那冰冷刺骨的床面。寒氣順著她的指尖蔓延,讓她慘白的臉上似乎都恢復(fù)了一絲異樣的紅暈(凍的)。

“果然…寒玉床…”她喃喃自語,聲音里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

陳實也跟了進來,目光同樣落在寒玉床上,但更多的,是急切地掃視著整個石室!石壁!穹頂!《九陰真經(jīng)》呢?在哪里?

石室四壁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巖石!穹頂也是光滑一片!

怎么會?!陳實的心瞬間沉入谷底!難道記錯了位置?還是…真經(jīng)根本不在這個石室?

“玉峰漿!”李莫愁猛地轉(zhuǎn)頭,目光如同冰錐刺向陳實,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絲焦躁,“冊子上說需要玉峰漿為引!在哪里?” 她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石室的空蕩,但對寒玉床的渴望壓倒了一切。

陳實心中念頭電轉(zhuǎn)。他臉上露出茫然和努力回憶的神情:“這…冊子上語焉不詳,只說‘需玉峰漿為引’,并未記載具體位置…或許…是某種生長在古墓附近的奇花異草所產(chǎn)?或者…” 他故意將話題引向未知。

李莫愁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冰冷的殺意。她正要發(fā)作,突然,她那因傷痛和毒勁而稍顯遲鈍的耳力,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異常清晰的異響!

“嗡…”

一種極其細(xì)微、卻帶著某種特殊韻律的振翅聲!仿佛無數(shù)微小的金屬片在高速震顫!

李莫愁的臉色瞬間劇變!那是一種刻在骨子里的忌憚和恐懼!

“玉蜂!”她失聲低呼,聲音里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掩飾的驚惶!

幾乎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石室入口上方一個極其隱蔽的通風(fēng)孔洞里,猛地涌出一片金色的“云霧”!那是由無數(shù)只指甲蓋大小、通體金黃、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奇異蜜蜂組成的蜂群!它們振動翅膀發(fā)出的“嗡嗡”聲瞬間匯聚成一片低沉而充滿威脅的雷鳴,在石室中回蕩!

玉蜂!古墓的守護者!

蜂群如同有生命般,在空中盤旋了一下,瞬間鎖定了闖入者!它們似乎對李莫愁的氣息更加敏感,一小股蜂群如同離弦的金箭,直撲李莫愁面門!速度之快,遠超尋常蜂類!

“該死!”李莫愁怒叱一聲,左手閃電般在腰間一抹,幾點寒星激射而出——冰魄銀針!銀針精準(zhǔn)地射中了幾只沖在最前面的玉蜂,但更多的玉蜂悍不畏死地涌來!她身形急退,同時左手連揮,寬大的杏黃道袍袖口灌注內(nèi)力,如同鐵板般掃向蜂群,將一部分玉蜂震飛拍落。然而玉蜂數(shù)量太多,且異常靈活,依舊有數(shù)只突破了她的防御,狠狠叮在她裸露的手腕和脖頸上!

“呃!”李莫愁發(fā)出一聲痛楚的悶哼!被玉蜂叮咬的地方瞬間鼓起紫黑色的腫包,一股鉆心蝕骨的劇痛和麻痹感蔓延開來!這蜂毒竟如此霸道!她本就重傷在身,毒勁未清,此刻再中蜂毒,內(nèi)息瞬間大亂,腳步踉蹌!

而更多的玉蜂,如同金色的死亡潮水,分出一股,朝著僵在石室中央、毫無反抗之力的陳實涌來!那震耳欲聾的嗡嗡聲如同死神的號角,瞬間將他淹沒!金色的蜂群在昏暗的火光下閃爍著致命的光澤,毒針的寒芒清晰可見!

死亡,從未如此之近!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嗚——嗚——”

一陣清越、悠遠、仿佛帶著亙古寒意的笛音,穿透了玉蜂震耳欲聾的嗡鳴,毫無征兆地在石室外的通道中響起!那笛音極其特殊,并非尋常旋律,而是一種蘊含著奇異內(nèi)勁和韻律的音波!

笛音入耳,洶涌撲向陳實的玉蜂群如同被無形的力量束縛,猛地懸停在半空,瘋狂振翅的節(jié)奏瞬間被打亂!它們?nèi)缤皇┝硕ㄉ矸?,在空中焦躁地盤旋,卻不再向前攻擊!

陳實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猛地轉(zhuǎn)頭,循著笛聲望去。

石室入口處,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立著一個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一身素白如雪的長裙,不染纖塵,在昏黃的火光下流淌著清冷的光澤。她身形纖細(xì)窈窕,仿佛由最純凈的冰雪雕琢而成。一頭如瀑的青絲只用一根簡單的白色絲帶束在身后,幾縷發(fā)絲垂落頰邊,襯得一張臉清麗絕倫,卻毫無血色,如同上好的羊脂白玉,透著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冷寂。她的眉目精致如畫,雙眸清澈,卻如同終年不化的深潭寒冰,沒有絲毫溫度,也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世間萬物都無法映入其中。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手中持著一支通體瑩白、非金非玉的短笛,笛孔正湊在淡粉色的唇邊。剛才那清越奇異、能號令玉蜂的笛音,正是由此發(fā)出。

沒有言語,沒有質(zhì)問。只有一種籠罩了整個石室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漠然。仿佛闖入她領(lǐng)地的并非兩個活生生的人,而是兩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小龍女!

陳實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終于親眼見到了這位古墓的主人!那份清冷,那份遺世獨立,那份視萬物如無物的漠然,比他想象的更加純粹,也更加…令人心生寒意!

李莫愁捂著被玉蜂叮咬的手腕,踉蹌著站穩(wěn),臉色因蜂毒和驚怒而更加慘白。她死死盯著門口那抹白色的身影,眼中翻涌著刻骨的怨毒、忌憚,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rèn)的、被看穿狼狽的羞憤。

“師妹…”李莫愁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恨意,“多年不見,你就是如此‘歡迎’師姐的?”

小龍女的目光,如同兩道實質(zhì)的冰線,緩緩掃過李莫愁狼狽的身影,掃過她肋下滲血的繃帶,掃過她扭曲的右臂,最后,那毫無感情的目光落在了僵立如木偶、渾身浴血、拄著拐杖、一條腿被樹皮捆扎得不成樣子的陳實身上。

那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冰冷,審視,如同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然后,她移開了視線,仿佛他只是石室里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擺設(shè)。

笛音再起,清冷依舊。

“擅闖者,死?!?/p>


更新時間:2025-07-12 07:16: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