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fēng)輕拂，帶著絲絲涼意掠過林間。
崔華突然停下腳步，眼睛一亮：“爹！快看那邊！那是不是人參？”她聲音里滿是興奮，手指微微發(fā)顫地指向灌木叢深處。
“哪兒？”崔大力一個激靈，三步并作兩步?jīng)_了過來。父女倆撥開雜草，小心翼翼地湊近那株植物。
“天啊，這么大一株！”崔華蹲下身，激動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手指輕輕撫過那翠綠的葉片。
崔大力卻皺起眉頭，俯身仔細(xì)端詳：“等等...”他輕輕撥開枝葉，露出幾顆烏黑的漿果，“這不是人參。你看這果子是黑色的，真正的人參果該是鮮紅色。而且...”他神色突然凝重起來，“這是有毒的，前年上山村老王家就是誤采了這個，當(dāng)人參燉湯了，結(jié)果全家中毒?！?/p>
“啊？”崔華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肩膀都垮了下來，“我還以為咱們要發(fā)大財了呢?！?/p>
崔大力拍拍崔華的肩膀，爽朗的笑聲在山谷間回蕩：“人參要這么容易找，咱們村早都成富翁村啦！走，爹帶你去獵野豬，那才是實(shí)打?qū)嵉暮脰|西！”
崔華最后戀戀不舍地看了眼那株植物，跟著崔大力大步流星地朝野豬坳走去。
崔華已經(jīng)聽到遠(yuǎn)處傳來野豬哼哼唧唧的聲音，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一下她爹。
崔大力突然停下，小聲說道：“小花，前面就是野豬坳，你在這等會，我去看看，引一只野豬過來?！?/p>
“好，爹你小心點(diǎn)?！贝奕A點(diǎn)點(diǎn)頭。
崔大力弓著腰慢慢的向前挪動，生怕吵到野豬群。
看到最外圍一頭野豬正趴在泥坑里睡覺，撿起一塊小石頭，用力砸過去。
“砰！”石頭掉地上了。
崔大力心虛的向后看一眼，又撿起一個小石頭，蓄滿力氣，
“砰！”
“嗷——”用力過猛，沒砸到睡覺的野豬，卻砸到了它里面的一頭大野豬。
崔大力在野豬看過來時，故意露出身形，迅速向回跑。
在其他野豬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這頭野豬已經(jīng)追在崔大力后面跑遠(yuǎn)了。
快到崔華藏身處，崔大力猛的閃身，躲在樹后，野豬躲閃不及，一頭撞在樹上，還沒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被趕過來的崔華一刀砍斷脖子。
“小花！”崔大力緊張的看看崔華。
“爹，我沒事”崔華興奮的說道。
“沒事就好，咱們趕緊走，一會引來野豬群就不好了?！贝薮罅钙鹨柏i，帶著崔華快速下山。
崔華豎起耳朵，遠(yuǎn)處傳來一陣陣野豬粗重的哼唧聲，夾雜著灌木被拱動的沙沙響。
她攥緊了手中的砍刀，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猶豫著是否該提醒正專注探路的崔大力。
“爹……”她剛想開口，崔大力卻突然停下腳步，粗糙的大手向后一擺，示意她噤聲。
他壓低嗓音，喉頭滾動著山民特有的低沉語調(diào)：“小花，前面就是野豬坳。你在這棵老松后頭等著，我去探探路，想法子引只落單的過來。”
“好，爹你當(dāng)心些?！?/p>
崔大力弓起身子，踩著貓步，精準(zhǔn)避開地上的枯枝。
三十米開外的泥洼里，十七八頭野豬正擠作一團(tuán)打盹，最外圍是只半大的豬崽，肚皮隨著鼾聲一起一伏。
他瞇起眼睛，從腳邊撿了塊棱角分明的燧石，腕子一抖——
“啪！”石頭擦著豬耳朵落在泥坑里，濺起幾點(diǎn)黑漿。
崔大力后背沁出層冷汗，尷尬的回頭看看，又摸了塊更趁手的石子。這次他沉腰坐馬，臂膀掄出個飽滿的弧線。
“嗖——砰！”
“嗷——！”石破天驚的嚎叫炸響山林。
卵石偏了準(zhǔn)頭，擦過睡熟的豬崽，正砸中后面那頭三百來斤的母豬鼻梁。
那野豬騰地立起，小眼睛里泛著兇光，獠牙上還掛著草根。
崔大力故意踩斷根樹枝，在母豬沖過來的瞬間拔腿就跑。
山風(fēng)在耳邊呼嘯，崔大力能感覺到身后越來越近的腥臭鼻息。他瞥見女兒藏身的地方，突然一個急轉(zhuǎn)閃到樹后。
追紅眼的野豬收勢不及，“咚”地撞在兩人合抱粗的樹干上，震得松針簌簌落下。
不等這畜生晃腦袋，崔華已從樹后躍出，柴刀劃出雪亮的弧線，精準(zhǔn)斬進(jìn)頸椎骨縫。
“小花！”崔大力一把扶住女兒肩膀，發(fā)現(xiàn)她握刀的手腕在微微顫抖，獸血正順著刀槽滴成串珠。
“爹，我沒事?！贝奕A抹了把濺到臉上的血點(diǎn)，踢了踢還在抽搐的野豬后腿，“比上回那頭還肥實(shí)呢！”
崔大力麻利地用草繩捆住豬蹄，“收拾利索趕緊下山，這血腥味……”話音未落，遠(yuǎn)處已傳來此起彼伏的嚎叫，驚起滿山晚歸的雀鳥。
父女倆對視一眼，崔大力扛起野豬在前開路，不時回頭確認(rèn)女兒跟上。
“呼——”走出深山，父女倆放慢腳步，呼出一口氣。
“爹！這頭豬賣掉我們蓋新房子吧！”
“行！蓋個大房子！”
“嗯嗯?！贝奕A開心的點(diǎn)點(diǎn)頭。
“啊——”
一聲尖叫從旁邊傳來。
“野豬！”
幾個七八歲的小子正貓在矮木叢里掏鳥窩，突然聽見沉重的腳步聲，遠(yuǎn)遠(yuǎn)看去便是一頭野豬飛過來了。
崔狗蛋第一個探出腦袋，亂蓬蓬的頭發(fā)上還掛著幾片枯葉，他瞇起眼一瞧，頓時興奮地蹦了起來——
“二叔！你又撿著野豬了！”他扯著嗓子喊道，聲音尖得能驚飛樹上的麻雀。
“什么撿的！肯定是大力叔打的！”大頭從矮木里鉆出來，不服氣地反駁。他比狗蛋高半個頭，說話時還故意挺了挺胸脯，仿佛這樣更有說服力。
“我奶說了，二叔是踩了狗屎才撿到的！”崔狗蛋反駁道。
崔華原本跟在父親身后，聽到這話，眉頭一皺，大步上前，瞪著崔狗蛋：“這是我爹自己打的！你們少胡說！”
崔狗蛋一愣，眨巴著眼睛上下打量她，突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驚訝地叫道：“咦？小花姐姐……你會說話了？”
崔華臉一沉，懶得再跟他們掰扯，轉(zhuǎn)身拽了拽父親的衣角：“爹，咱們回家！”
“好，趕緊回去?！贝薮罅πα诵Γ绨蛞宦?，把野豬往上顛了顛，繼續(xù)大步往村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