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也不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否是蘇知堯，但這幾次見面，她隱約察覺到蘇知堯的行為習(xí)慣和以前有些差別，畢竟她們曾經(jīng)是閨蜜。
這一刻，更堅定了她的想法。
蘇知禾沒有否認(rèn)，反正她也沒有打算要瞞著。
她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林霜，上面是事發(fā)當(dāng)天的監(jiān)控畫面，清晰地記錄了馬路對面，她和孟千煜站在那里。
只是孟千煜，背對著馬路，而林霜，視線一直停留在不遠(yuǎn)處的馬路對面。
“為什么？”
蘇知禾輕聲問道，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她一直把你當(dāng)成最好的朋友?！?/p>
林霜盯著桌上的拿鐵，抬頭看了一眼這個和蘇知堯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你根本不懂……所有人都喜歡她，老師、同學(xué)，甚至于我早就認(rèn)識的孟千煜……她總是那么耀眼……”
“所以你就殺了她？”
蘇知禾握緊拳頭，指甲掐進(jìn)掌心，卻感覺不到疼痛。
林霜的眼神開始渙散，開始變得恐懼。
“我也不知道當(dāng)時是怎么了，在那一瞬間，我多么希望蘇知堯能永遠(yuǎn)消失在我的世界里?！?/p>
她猶豫了一會兒。
“我知道這種想法不對，我們曾經(jīng)還是那么要好的閨蜜?！?/p>
“可是當(dāng)我看到她搶走我最愛的人，這種想法就愈發(fā)強烈，甚至連在夢里，我都討厭她?！?/p>
林霜嘴唇顫抖著，她已經(jīng)顧不上這么多了。表情變得瘋狂，眼眶也漸漸泛紅。
“你瘋了!我姐她又沒有做錯什么，戀愛本身就是自由的，她得到的，只不過是努力的結(jié)果?！?/p>
蘇知禾為姐姐蘇知堯辯解，話音剛落，她突然意識到，這些話，放在以前，她是永遠(yuǎn)也說不出口的。
林霜冷笑了幾聲。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赡怯衷鯓樱克€不是離開了這個世界?！?/p>
真是不知悔改!
蘇知禾拳頭落在桌上，此時的她已經(jīng)生氣到了極點。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放松下來。
“那你就不怕，我再次搶走他嗎？”
作為頂著和姐姐共用一張臉的人，她得意的挑釁林霜，盡管心里不是這么想的。
“你以為他真的很喜歡你嗎？少自作多情了，知堯死了，你也永遠(yuǎn)變不成她!你只是個可悲的替代品!”
林霜聲音清晰而有力，那番話，的確刺痛到了她。
蘇知禾愣住了，此時，咖啡廳的門被推開，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jìn)來。從口袋里掏出警官證。
“林霜女士，你因涉嫌故意殺人被逮捕?！?/p>
林霜的表情從瘋狂轉(zhuǎn)為震驚，隨后又松下一口氣，低聲自語。
“該來的還是來了?！?/p>
“三個月多過去了，按道理來說監(jiān)控應(yīng)該已經(jīng)自動銷毀了，我查看過了，那附近沒有監(jiān)控，你是怎么知道是我害死知堯的？”
林霜做出最后的掙扎，她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
“那就要多虧一個人了?！?/p>
蘇知禾側(cè)過身來，望向旁邊座位上的室友程昀曉，這件事情的唯一目擊證人。
程昀曉點點頭，走過來。
“車禍那天，我也在現(xiàn)場，目睹了全過程，而附近的便利店門口，剛好有監(jiān)控。”
林霜低下頭來，沒再過問。
“謝謝?！?/p>
蘇知禾拍了拍程昀曉的肩膀，“改天請你吃飯?！?/p>
“不用了，你也沒有讓我失望，不是嗎？”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隨后林霜因故意殺人被警察帶走，程昀曉作為目擊證人，也一同前往去做筆錄。
看著警車越開越遠(yuǎn)，消失在視線里。蘇知禾這才放下心來，雨也漸漸停了。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一束溫暖的陽光照在她臉上。
“姐姐，我終于做到了。”
這件事情也總算告一段落了。
蘇知禾走出咖啡廳，一時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
突然，她停下腳步，注意到街邊一家不起眼的水果店，招牌已經(jīng)褪色，幾乎與斑駁的墻面融為一體，她看到了姐姐蘇知堯生前最喜歡吃的楊桃。
蘇知禾走進(jìn)店里，環(huán)顧四周，木質(zhì)貨架上整齊擺放著各種水果，有她最愛的草莓。
“要買點什么？”店主注意到她。
蘇知禾的視線無法從那些楊桃上移開。
“這些楊桃新鮮嗎？”
“今早剛到的。”
店主走到楊桃旁，“來點嗎？”
蘇知禾點點頭，店主扯了個白色袋子。
“要多少？我給你挑?！?/p>
“那一整箱?！?/p>
蘇知禾指了指裝滿楊桃的箱子。
店主愣了愣神，似乎有些驚訝。
“小姑娘，買這么多吃得完嗎？”
“吃得完?！?/p>
蘇知禾肯定地回答，事實上，她并不愛吃楊桃。
店主只是點點頭，沒有多問。他彎腰搬起一箱楊桃，熟練地打包好。
“需要送貨嗎？”
“不用，我自己能拿?！?/p>
蘇知禾付過錢，接過那箱沉甸甸的楊桃，抱著楊桃推門而出。
回到宿舍，蘇知禾將楊桃箱放在書桌上，然后癱坐在沙發(fā)上。宿舍里安靜得可怕，依稀能聽到外面走廊里的聲音。
蘇知禾打開箱子，拿出一個楊桃。盯著那五角星形狀的橫切面，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知禾，嘗嘗這個，超級好吃的!”
姐姐蘇知堯總是這樣，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強塞給她。
“不要，難吃死了。”
蘇知禾皺著鼻子拒絕。
“再嘗一口嘛，這次保證不一樣?！?/p>
姐姐蘇知堯舉著手里的楊桃，笑著說。
蘇知禾輕輕咬了一口，酸澀的味道立刻從口腔中擴散，立馬丟掉手中的楊桃。
蘇知堯心疼地?fù)炱鸬厣系臈钐摇?/p>
“你干什么？”
“都說我不吃了?！?/p>
蘇知禾嘟囔著嘴，回到房間。
即使這么多年，她還是無法接受那個味道。
蘇知禾拿起水果刀，將楊桃切成片。她一片一片地吃著，味道還是一如既往地難吃。
可是這一次，她沒有吭聲，只是埋頭，吃完一個又一個，重復(fù)著這機械的動作……眼淚不自覺劃過臉頰，蘇知禾在桌上抽了張紙，擦掉，繼續(xù)埋頭吃著，就當(dāng)是午飯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知禾感到一陣?yán)б?，便趴在桌子上，漸漸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三天后，孟千煜發(fā)來消息。
【市里新開了一家火鍋店，晚上一起去吃嗎？】
該來的還是來了。蘇知禾點開對話框，敷衍地回復(fù)一個【好?！?/p>
這次，她要把話說清楚。